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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七雪微点头,温和道:“你们对庄子熟悉,这几日的活就多干些,辛苦了。”
两奴婢被前主抛弃,对待新主人难免惶恐,特别眼前这位是买下庄子手握她们卖身契正主子的娘,听了最后一句,暗觉这位体贴入微不是那种上来就要刁难立威的人,只是许多贵妇看上去温柔善良,其实在后宅里阴狠的一句话就能置奴仆于死境。战战兢兢答道:“是。”快步上前接过吴嫂和马嫂的包袱。
荷花被卖过四次,自然理解两奴婢此时的心情,朝她们眨眨眼,暗示不要惧怕。
何七雪环视四周,大门进去是近四分地铺着青石板平整宽敞的院子,左右两侧分别种着两棵桂花树、两株玉兰、两株腊梅,桂树下置着一张八仙石桌下设八个梅花石凳,东、西、北三面各有房屋数间,还配有内置摇井的厨房和专门的浴室,整体比浏阳县的家大出一倍,门窗墙壁雕着吉祥云兽植物图案,屋顶房檐立着小石兽,精致贵气了数倍,听到十九个院子都是同样格局,爹娘、哥嫂、侄子们也住上这样的气派贵气的院子,喜不自胜的同时对女儿更加感激。
谢玲珑牵着何七雪去参观各个屋子,看着后者眼里流露出的震惊和喜悦,道:“娘可喜欢?”
何七雪笑容满面,自豪道:“这可是六品上官员的官宅,心肝宝贝珑妹子买来孝敬让我住,我怎会不喜欢?就是你爹爹来了,也会一眼喜欢上。”
全家人怀着新鲜喜悦的心情在何屠夫夫妻居住的第一院吃饭,一共三桌,厨师是谢玲珑从福临门调过来的,厨艺高明,用空间里的灵兽、山珍、蔬菜和潭州城府大店铺才有的干海货做了六凉十二热菜一汤。
何屠夫一时高兴跟儿子们喝酒醉了,站起来想去方便,旁边侍候倒酒的一位中年白脸奴婢忙放下酒壶抢步上前双手去扶,借机将胸前软肉往他结实的右臂上蹭。
何屠夫虽醉心却明白着里面的暗示,恼怒被看成色鬼,用大力挥臂甩开,大吼道:“一边呆去,老子只让堂客和孩子们扶!”
震天雷似的吼声惊得众人纷纷站起,那白脸奴婢跪着浑身颤抖低头伸手自扇耳光哭道:“奴婢不知老太爷有忌讳,奴婢错了。”
叭叭叭,响亮的耳光声和白脸奴婢极力抑制的哭泣声,使得热闹的气氛迅速沉闷起来。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新老奴婢、奴仆们惶恐的跪下。
张巧凤惊愕的望着何屠夫,过去双手扶着他,低声劝道:“今天高兴,你怎么发这么大火?你要去做什么,我跟着你去?”
何屠夫搂着她的肩道:“那就劳烦夫人陪着我去吧。”
张巧凤臊得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惜何屠夫劲大紧紧搂着不让她脱身,待出了厅门入了卧房关上门就握拳打他的胳膊,咬着牙哭笑不得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一会儿夫人,一会儿堂客,你又不是官家老爷,胡乱叫什么?”
何屠夫心里感慨说:我是朝廷册封七品武官真正的官老爷,只是被奸人所害不得不离开军队漂泊到此。双手搂着她笑道:“夫人莫恼,你不喜欢我在奴仆面前敬你爱你?”
“孙子外孙女外孙子加起来都十三个了,还讲什么爱,传出去羞死人了?”张巧凤朝地假啐一口,眉眼却是含着欢喜的笑。
何屠夫满身酒气,目光却是真诚深情,握住老妻的手,认真道:“夫人,你十六岁跟着我吃苦受累,今日我们托珑妹子的福气终于过上呼奴使婢的日子,我要好好补偿你。我这几日住在贺府,看到贺老哥对李大嫂十分体贴,我也是在向他学。”
张巧凤感动的自心里溢出幸福,道:“坤哥,我不苦。你对我很好。我一直很满足。”
“你比我少十岁,成亲之后天天侍候我,给我生了七个儿女,怎么不苦不累?”何屠夫感慨一声,感觉肚子有些胀尿憋急了,打趣笑道:“潭州府红铜制的雕花尿桶,你先去使过我再使!”
饭厅里何七雪心生警惕朝那白脸奴婢训斥道:“老太爷身边有侍候的奴仆,谁给你的胆子往跟前凑的?”
白脸奴婢停止动作,狗一样手脚并用爬至,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哭道:“奴婢以前是专门侍候主子用饭的,主子喝醉酒了就由奴婢扶着送回房歇着。”
何七雪望向跪在地上的秋云和冬月,两女轻轻点头只是眼神有些闪烁似有隐情,颇有气势的喝道:“来人,将她关在屋里禁足,待查清她所言真假再做处置。”
徐嫂跟吴嫂使个眼色,两人站起将白脸奴婢架着押走。
一直旁观的谢玲珑暗中夸赞外公、娘亲威武。
何家众儿媳呆呆的望向丈夫,期盼能得到解释哪怕是个眼神暗示都行,岂料都被无视。
何家五宝跟何屠夫同坐一桌,自是知道原因,只是天下间有哪个男人愚蠢到跟堂客说老爹绯闻,那不是等着日后天天被堂客笑话吗?
众人吃饱饭倦意袭上头,参观何七雪居住的第二院后回各院休息。
何七雪却不能休息,从秋云和冬月嘴里问白脸奴婢的事。
原来白脸奴婢出身青楼,多年前年少有点姿色劝酒歌唱的入耳,被一位商人看中买回去做妾,后来转赠给旧主人的老爹当陪床奴婢。她在青楼吃了密药无法生育,年纪大了没了姿色却很风骚不安份守已,被旧主人的娘放到饭厅里侍候主子、客人用饭,平时也就那旧主人的老爹喝醉酒了由她陪回去休息,其余的男人哪轮得到她来侍候。这次旧主人的娘特意把她抛在庄子不带走。
何七雪眉头紧蹙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命是可怜,但不该自甘下贱。珑妹子,娘要将卖身契给她,将她逐回府去!”
谢玲珑点点头,暗道:娘这招高明,看似轻饶白脸奴婢,其实是重罚,还得了善良的美名。在平唐国在青楼待过的女子要是离开主家,就是死路一条。吴嫂清这么勤劳能干的良家妇女都难以生存,更何况这个懒惰靠色相吃饭的白脸奴婢。
果然,秋云和冬月原以为白脸奴婢会被卖掉,听到只是把她赶出去,均跪下道:“夫人仁慈。”“我们跟她好歹相处十几年,替她多谢夫人开恩。”
何七雪又问出几个有赌钱、乱传话毛病的奴仆奴婢,一并打发了。
当晚那白脸奴婢拿着卖身契出了庄子,她身上有多年的积蓄大概一百多两银子,过湘江到潭州城府住进客栈,几日后跟着镖局的车队回到永州老家,一进屋被亲人嫌弃打出去,夜晚孤身去县城投客栈的路上被几个无赖拦截抢光了银子。
她没有任何手艺,又不愿吃苦,不得不干起老本行出卖身体,青楼不收她,只能当最下等的暗娼,饱一顿饥一顿,离开福乐居不到半年就在夜里去见熟客过桥时被一个醉鬼推入河里溺死。
这些都是后话。却说即将举办菩萨生日大典的湘枫寺,夜静更深,突然间自山下飙来一阵古怪的旋风,深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几百个黑影行走无声自山道疾奔向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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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一卷 掌上明珠 61 迁新居平安吐言 七雪驱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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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外门护法立威 和泉千里会玲珑
62,第一卷 掌上明珠 62 外门护法立威 和泉千里会玲珑
这些黑影是以和泉为首的三百名护国寺僧人。
此次典礼对湘枫寺意义重大,和松主持担心香客人数过多引起骚乱,特意向护国寺请求增援。
和泉做为外门护法,携带三十四万两巨银银票,任务艰巨,挑选三百名僧人,其中武僧二百名、医武僧一百名。
众僧从长安出发时已是二月上旬,时间紧迫,一路白天歇息夜里赶路,终于提前两日赶至。
沉寂黑暗的湘枫寺院门砰的大开,各殿灯火通明,和松主持为首,身后一百多名僧人迅速在院门前整齐排成四列,爽朗洪亮的声音响彻夜空,“阿弥陀佛,和松与湘枫寺众僧恭迎外门护法!”
和泉瞅着袈裟穿戴整齐精神抖擞的和松,冷冰面无表情的小脸突然间闪出一丝诡秘的笑容,行过他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师哥警惕性蛮强,这么早就发现我们了。”
和松笑咪咪道:“这两天我夜里一直不敢睡,实是怕师弟偷偷潜入往我的热被窝里塞些东西。”
“你知道了?”和泉轻哼一声,率先进了寺院。他如今是外门护法,地位比护国寺长老还要高,比外地各一类寺院主持高出两个品级。
这一路途经几十座寺院,和泉突发其想带着众僧在头三夜假装贼匪、恶道士夜袭三座寺院,竟然每次都极为轻松的迷晕所有僧人,气恼三院寺院的僧人戒备心太差,将几只死耗子丢进三位主持的被窝做为警示。护国寺和原主持得知此事,将那三位主持就地免职,派遣新的主持,并下发寺里内部密文通报。
和松想到那三位倒霉的主持师弟在信里没出息的哭诉,要他务必请一等供奉谢玲珑替他们求情,道:“师弟还是心软啊,要是我直接往他们被窝里丢个女施主,直接让他们破戒还俗,连和尚都没得做,这样才对所有的主持真正起到震慑效果!”
和泉嘴角微动,回头望向和松,老家伙嘴巴紧闭一脸庄严正气凌人,仿佛刚才出香艳阴损主意的是别人,冷声道:“师哥如此智慧,只在湘枫寺当主持委屈了。”
和松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叫出声道:“师弟,你可别跟和原师哥说把我调回护国寺,我还想在任职期间建好岳麓书馆。我在玲珑供奉那里发了誓,定把书馆建好,不然死后坠入地狱。”
和泉道:“师哥为了不离开湘枫寺,佛祖面前说谎言。你就不怕我去问玲珑供奉?”
“师弟一路劳顿,先去吃斋饭可好?”和松琢磨着眼前这位心思不比常人,弄不好真的会跟谢玲珑对质。昨天信鸽将长安的密信送来,让他回长安升职为护国寺长老。他在湘枫寺当了二十年多的主持,想着临走为寺里办件实事建好书馆再走,直接把信烧了当作没收到。
和泉用过饭,和松请他至香房单独谈话,端上这个季节连长安都吃不到的特大号桑葚、杏子无比殷勤的款待,转弯抹角说出心思。
和泉吃下桑葚唇齿生香,小脸疲惫之色渐散,心里猜出两样水果都是谢玲珑所赠,微露笑容,道:“师哥为何不跟玲珑施主讲,如今她在和原主持和众长老心里地位崇高,一句话就能将你留下来。”
和松喜道:“玲珑供奉已答应帮我,只是还得有人替她传话给护国寺才好。她和家人刚迁居至寺院山脚下,师弟明日跟同我去接她,如何?”
和泉露出大大的笑容,点点头道:“只要她亲口跟我讲,我便立刻给长安写信,请和原师哥将你的任职延期。”
“哈哈哈,好!太好了。”和松高兴的直拍大腿,找和泉帮忙的主意还是谢玲珑出的,看来还是小孩子了解小孩子。他打量着和泉,突然间想起护国寺规定外门护法需还俗在军中任职,和泉此行之后得还俗去北寒军营,难怪刚才他听到“连和尚都没得做”,神色冰冷语气古怪,原来是敏感想起自身的命运。
和松目光怜惜,道:“师弟,你今年可有十岁?”
“十三!”
和松望着目光清冷默不作声吃着灵果漂亮的像仙童的小师弟,想到他即将进入艰苦的北寒军队面临敌军的刀枪箭雨性命随时不保,如同当年初见他时心里生起怜悯。
半夜山里起风,清晨下起小雨,站在湘枫寺的望枫亭远眺,岳麓山烟雨朦胧,山下居住的农夫挑着扁担装满绿色蔬菜的簸箕去码头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