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我都没有资格说,我此刻抱着的是别人的丈夫,即将生下别人孩子的男子,纵然爱又如何?
“你刚才答应过……不骗我的。”他的声音让我不忍拒绝,不忍欺骗。
皇城的影子在黑夜中影影绰绰,我脚下生风加快了奔袭的速度,侧脸看着怀中的人安慰着,“就到了,你坚持住,子衿,一定要坚持住。”
他的眸子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子衿是无欲无求进退有度的,少有这样的眼神,我别开脸不敢看他,声音力持镇定,“如果你能撑下去活着,我一定告诉你这个答案。”
“如果我撑不下去,那能不能在我坟前告诉我?”他轻松的笑容,随意的语气让我惶恐,“楚烨,等下如果我醒不了,见到柳大夫,替我告诉他让他保住孩子,不必管我。”
“放屁!”我口不择言,“你以为他会听你的吗?你以为我会说这样的话吗?子衿,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永远都不可能答应。”
他喘息着微笑,“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天王老子的我也敢掐死,只要它碍着你活下去!”我冷冷的出声,“子衿,你应该知道我说得到做得到,你别逼我对着柳梦枫下命令。”
“你……”
“子衿,休息会吧。”我将他紧贴自己,身体如鹏鸟翱翔,在皇宫的大殿上飞着,急急的冲入一间房里,“柳呆子你在哪,在哪?”
床上的人抱着书咬着手指甲看的正欢,被我猛的一嗓子吓的差点震下地,睁着呆滞的眼睛。
我轻手轻脚的把子衿放在柳梦枫的床上,双掌包裹着他的手,“没事了,柳梦枫在这,你会平安的,相信我。”
“咦?”柳梦枫看到子衿的脸,呆滞的眼愣了下,“你不是那天马车上的人吗?”
“别管是什么人,快点,给我看看他!”我抓着子衿的手想要送入柳梦枫的掌内,这才发现,原来僵硬的手竟然握不住柳梦枫的手腕。
我的惊叫,惹来了院子里所有的人,沄逸从我手中接过子衿的手,沉着的放到柳梦枫的手心中,“楚烨,冷静!”
是的,冷静,我要冷静。
我深吸着气,努力的让自己的理智回归,让声音平静,“替我派人去驿馆接赫连冰桐来!”
“不要……”子衿的手挣扎着从柳梦枫的手心中脱离出来,抓着我的手,“不要叫她。”
“好,我不叫她!”他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沁出,让我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手指拂过他的额前,擦拭掉他脸上的汗水,安慰的笑容布满脸颊,“我陪你好吗?”
他闭上眼,默默的摇了摇头,“不行的话替我保住这个孩子,一定,一定……”
“胎位不正,早产,羊水不足,父体身体太弱,可能无法正常生产。”柳梦枫一边闭着眼睛,一只手飞快的从怀中掏出匣子,手指飞速的摊开卷着的布包,运针如飞,极快的落在子衿的穴道中,“我现在以金针稳住你的本命真气,但是你羊水不足导致失血过多……”
“不准说!”我回头对着柳梦枫一声大吼,从身后抱着子衿,紧紧的箍在怀里,“没事的,没事的。”
他绽放着很浅很浅的笑,静静的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握着子衿的手,放在脸颊边紧贴着,“别睡,子衿别睡,我们说话,说话好不好?”
他轻轻的摇着头,唇已经雪白,脸色铁青,手指冰凉,“楚烨,出去,出去……”
“不行,我要守着你,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的,子衿。”他的手好凉,我怕我放开了就再也握不到了,“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还没回答,我说,我说……”
“楚烨!”沄逸对着我摇摇头,“这个时间很长,你去换下这身血污是衣衫再来。”
默默的,摇头。
我不想,不想让子衿离开我的视线。
我恐惧。
“没有男人愿意被女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出去!”沄逸抓着我的手,将我推出门外,“相信他,也相信柳梦枫。”
站在门外,我只能看到人影的晃动,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不断在院子中走着,走着。
房间里,我心爱的男人在生产,却不是我的孩子,可我的担忧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你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等你醒来,我告诉你。
子衿,爱你。
一直都爱,从未改变。
这个孩子让我起名吧
虔诚的祈祷声在耳边飘开,月栖跪在地上,双目紧闭,两眼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月栖,“别这样,地上凉。”
他抬起脸,几乎是一种乞求的目光,“楚烨,子衿哥会不会有事?”
安慰的拍上他的肩头,不知道是我抱着月栖还是他抱着我,或者是两个人互相紧贴着给彼此力量,“不会的,柳呆子的技术我们要相信的。”
理智在告诉我,子衿不会有事,但是情感上还是忍不住的去想,想任何可能,越想心越寒,越想人越冷。
“楚烨,你也担心子衿哥的是吗?”他看着我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衫,底下的衣服上隐约显露着斑斑血迹,我根本无心沐浴换衣,心乱如麻,“从来没见过你象刚才那样疯狂,不断的喊他的名字,谁叫你都听不到。”
“有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有那么失态,挤了丝笑容,“可能是我刚才紧张吧。”
他的眼神中有莫名的情绪在闪动,“楚烨是没有对子衿哥忘情吧?所以看到他满身血才吓着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