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匿见战场过于混乱,急忙把冲出去的军队慢慢收拢,与冲来的孟学究部对峙。
看着对方慢慢集中起来的重骑兵,何律觉得口有些发干,道:“师主,对方重骑冲来,我们该如何应对?不过眨眼之间,谢师主万人就被冲散,着实厉害!”
孟学究道:“我已派人去报城中马太尉,很快就会有援军。重骑不比轻骑,开花弹难伤,火枪的效果也不太好,只能先守住,等候援军。——不要看他们冲散了谢师主一军,就感到怕了。敌人出动的重骑五六千人,若是不能冲散谢师主,重骑岂不没用了。我们这里加上谢师主残军,有近两万人之多,契丹想再像刚才一样,没有那么容易!”
何律点了点头,牙齿咯咯直响,还是感到害怕。
宋军知道契丹调来了重骑兵,却没想到有这么多。契丹全国三万重骑兵,一万五千到了这里,面对宋军万人,冲不散就奇怪了。火枪兵虽然犀利,军阵纵深却不够,五千重骑面对万人,一个冲锋就把中军冲散。而后大量轻骑兵随后跟进,谢池连反应都来不及做。
看前方契丹的重骑兵缓缓而来,孟学究果断命令炮兵开炮。谢池师中的吴城和张干两军,前些日子军营被占,火炮大多损失。军中重新补充的火炮未到,威力远不如孟学究一军。
随着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古匿吓了一跳:“这支宋军,火炮比刚才多了许多!”
溥古道:“将军暂且安心,宋军的火炮炸开,伤不了重甲骑兵。只要他们冲上前去,宋军的火炮如何挡得住?刚才一战,只是一个冲锋,宋军便就全垮了。”
古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感到不妥。自己只用五千铁骑,是不是人少了一点?这铁骑是契丹国本,古匿重视非常,并不敢一下全压上去。
开花弹未炸之前,砸到骑兵身上,还是威力巨大,连人带马都能砸倒。不过重量太轻,不像实心弹一样,能够连伤几人。不过炸开来,对马匹和骑兵的伤害较小。骑兵都是重甲,每人两层,碎片不是砸到要害部位,只是受伤而已。马甲都有马具,被碎片打中,也只是受伤。
在炮火中,不时有骑兵倒下,整个骑兵的大队的节奏却不变,直向宋军冲去。
孟学究见契丹骑兵已近,对身边的亲兵道:“命令各部,重骑冲上来,不必与他们死斗。离着三十步的时候,便就边退边射。旁边的军阵,协助他们射击。若有哪部被骑兵冲到了,命令他们只管向后边退去,由旁边的军阵接替他们迎敌。告诉各军,不敢敌人攻得多猛,不许乱!”
传令亲兵应诺,快马去传令。
何律道:“师主,看来的重骑,有数千人之多。我们一师兵力,只怕是挡不住。”
孟学究道:“只要不乱,也不怕他们。太尉已经派来援兵,坚守片刻,等来援军就好!”
若是步兵攻来,宋军的火枪兵大多都是离三十步开枪。来的重骑,不能再那样,离着五十步就已经开火。三十步的时候,军阵缓缓撤退,继续开枪。退后大约三十步,旁边就有侧翼的军阵接应。
孟学究的军阵,比刚才谢池的军阵密集了许多,纵深更大。而且后边邵海收集了谢池的散兵,慢慢补充进来。更重要的是,孟学究军中的士卒纪律更好一些,不容易充散。
重甲冲上前,前边的军阵便就后退。三十步之后刚刚追上,旁边的军阵就已经出现,骚扰侧翼。如此往复,宋军被冲散的军阵迅速集结,再次投入战斗。一直苦战良久,孟学究的军阵依然不乱。
后边古匿见重骑的伤亡不小,急忙命令快些退回来。火枪兵与弓箭兵不一样,难缠得多了。弓弩射手射上二三十箭,大多力尽。这些火枪兵不同,只要被他们缠上,时间越长他们就越占上风。而且与弓弩兵不同,火枪兵是直射,直面战斗,更类似于刀枪手。拉开距离之后,轮番上前,几乎没有办法。
重骑兵退回,古匿急忙问带队的将领乌古:“适才一战,损失多少人马?”
乌古派亲兵查看过后,叉手道:“这些宋军极是狡猾,失了不少人手。粗略估计,此员失了近八百人。将军,若是没有别的办法,如此强攻是不行的。”
古匿道:“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将军也看到了,宋军的火炮极是犀利,不着重甲,很难冲到他们军前。若是重甲能破了他们的火炮,仗就容易打了。”
乌古看了看宋军军阵,摇了摇头道:“这却有些难。我们冲上前,宋军军阵就后退。追不多远,旁边就有军阵接上,太过难缠。我们都人马重甲,本来跑得就不快,难以一次冲破。”
古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看宋军,过了好一会,咬牙道:“圣上补重骑过来,为的就是击垮宋军!到了这时,又何必在乎伤亡!”
说完,对乌古道:“前方宋军,只有大约一万余人。你带一万重甲,把他们军阵冲破!纵然损失些人手,灭了这万余宋军,还是值得!”
乌古心中一跳,叉手道:“但听将军吩咐!”
看着前方契丹正在集结的重骑,孟学究只觉得眼睛直跳。自己一万余人,那边谢池的残军还没有整编完毕,如何挡得住一万铁骑?可若是挡不住,又能够退到哪里?
何律道:“师主,要不我们退到城墙之下?有城墙在,契丹人就不能绕击侧后。”
孟学究摇了摇头:“到城墙下,虽然侧后安全,我们全军也无法动了。契丹重骑来冲,若是军阵无法后退,与他们死拼,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想了好一会,孟学究对亲兵道:“再去城中催一催,让太尉速速派援兵来!敌众我寡,他们又多重骑,实在难以抵挡!若是不来援军,我只能退去!”
亲兵应诺去了。孟学究看着前方军士,过了好一会道:“此次契丹大队骑兵过来,只怕前方所有军阵都要临敌!命令下去,全军都向我这里收缩,缩短战线!对付契丹人,纵深不够是不行的!宁可战线短一些,也要保证纵深!还有,契丹不可能用重骑来攻我的侧翼,让他们防轻骑!”
亲兵应诺,急急去吩咐。现在的宋军,都是依靠各基层指挥官,指挥各自军阵。旗鼓虽有,比以前的作用小了很多。孟学究吩变阵,只要吩咐基层军官即可。不再似从前样子,全军都看旗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