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落,6瑾和裴淮秀同时止住了脚步,6瑾转身讶然问道:“这是何道理?我与裴娘子一并前来,理当也一并登楼,刚才不也是这么上来的么?”
面对6瑾的疑问,彩衣侍女微笑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娘子之所以只在四楼设下一道灯谜,便是为了邀约雅士单独登楼观景,请郎君谅解。”
闻言,裴淮秀虽然很是失望,然而也明白如苏令宾那般的雅人名士,也只有能够解开她的灯谜之人方能被她看上眼,阳春之曲,合则必寡,自己去了不定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反倒惹来苏令宾不喜,于是,裴淮秀大度笑道:“七郎,既然苏娘子是相请你一人,那我在此处等你便是,你还是快去吧。”
6瑾略一思忖,突然转身下楼,微笑言道:“今番本是为了陪同裴娘子你一并上楼观灯,6瑾岂能独自前往独享美景?你若不去,那我也就不去。”
6瑾之言堪堪落,原本满是羡慕的文士们陡然一阵嗡嗡哄哄的喧哗,不少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差掉下来,显然对6瑾的决定大感吃惊不已。
李峤心内又是吃惊又感离奇,他从来没有见过如6瑾这般奇怪的人物,面对绝代佳人相邀竟然因一个的原因拒之不去,这6瑾难道就不知道与佳人把臂同游的机会是多么难得么?
想及自己视若珍宝的机会,被6瑾如弃敝履般丢弃,李峤更觉浑然不是滋味。
听到6瑾之言,裴淮秀愣了愣,觉他一副认真模样并没有笑后,陡然间,不出的感动犹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心海。
原来,6瑾始终还记得要带她前去五楼观灯的承诺,面对那绝色尤物的单独邀请,他依旧色不移志,始终如一,这样心地坦荡,重视承诺的男儿,实在太过难得了,也足以让她感到钦佩不已。
心念及此,裴淮秀不禁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明白这便是6瑾的为人方式,因此也不劝,颔笑道:“好,那你我便留在此处观灯。”
见到如此离奇的一幕,彩衣侍女俏脸满是惊讶之色,心内更是难以相信,半响才结结巴巴道:“郎君你……你……真的不去了?”
“对。”6瑾了头,言道,“还是刚才那句话,在下与友人同路,岂能独享美景?请娘子见谅,另外在下也有一个灯谜,还请娘子代为转达诉苏都知。”
彩衣侍女恍然回过神来,镇重头道:“郎君请,奴一定转告娘子。”
6瑾微微一笑,道:“在下这个灯谜乃是一五绝,也是猜四个字,是为:边城夜望高,双萤追逐来。塞北迷前路,音容犹在心。”
吟哦声落,阁楼内静若幽谷,显然众文士都在默默猜想6瑾所出灯谜的谜底,然而没多久,他们便惊讶地现,6瑾这五绝与苏令宾所出的七绝一般,也是让人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彩衣侍女深深地看了6瑾一眼,转过身子袅袅婷婷地上楼而去。
望川楼五层为一个三面敞开的厅堂,人立其内,不仅可以看到那一片浩瀚无边的星空,更可以遥望洛阳城夜色美景,实乃一览众山。
此际月上中天,银辉泻地温柔地照耀着正堂内的湘竹挂帘,片片白纱随着夜风轻轻摇曳,一个绝美动人的婀娜女子正跪坐在琴案之前,纤手微抚犹如阵阵清风掠过琴弦,优美动人的叮咚琴音悠悠荡荡飘出,绕梁久久而不绝。
彩衣侍女步履轻慢地走入厅内,盈盈一礼道:“娘子。”
琴声依旧,婀娜女子随口问道:“可是有人答上了灯谜?”
“对。”
“既然如此,那请他上来便是。”婀娜女子轻轻的一句,叮咚琴声依旧优雅宁静,可见操琴者得知消息后,心内毫无半分波澜。
彩衣侍女迟疑了一阵,突地言道:“启禀娘子,那位郎君他……似乎并不愿意登楼一会。”
话音落,婀娜女子秀眉微微一挑,那延绵不绝的琴声陡然就息止了,沉吟半响,她有些惊讶地问道:“不愿意?这是为何,莫非当我苏令宾是吃人的猛虎不成?”
“娘子,那位6郎君是与友人同路前来,待得知娘子只邀请能够答上灯谜之人独自登楼后,他不忍撇下友人,便拒绝了。”
闻言,婀娜女子深感意外,一双好看的远山黛眉也不禁微微蹙起。
她才名远播,艳倾洛都,更被好事者评赞为“天下都知之”,寻常达官贵族相见她一面都是非常困难,被别人这般拒绝,当真还是生平头一遭,因此,惊讶之余也有些许震惊。
然而,如此感觉也只存在了少顷之间,婀娜女子重拨琴弦淡淡言道:“高山流水之曲也须知己聆听,何必固执强求?既然他不愿意来,那就算了。”
彩衣侍女头,言道:“不过6郎君出了一个灯谜,是为一五言,也是猜四个字,是让婢子转告娘子。”
婀娜女子俏脸上次闪过了一丝饶有兴趣之色,笑问道:“是何诗句?念来听听吧。”
“是。”彩衣侍女了头,慢慢吟哦道,“边城夜望高,双萤追逐来。塞北迷前路,音容犹在心。”
听罢这五言,婀娜女子那双黛眉蹙得更深了,不知不觉中,白玉般的手儿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就这样轻轻放在琴弦上面,沉默的气氛久久持续着。
彩衣侍女从来未见娘子思考灯谜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一时大感惊讶,却又不敢言声,只能默默无语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婀娜女子轻轻一叹,继而平静如常地吩咐道:“青儿,请那位郎君与他友人一并登楼吧。”
没想到娘子竟然出言妥协,迁就来客之意,彩衣侍女心内不禁掀起了滔天巨浪,来不及多想,她连忙头道:“婢子遵命,这就请6郎君他们二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