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微服突击开封府,除了在有名的开封府食堂逛了一圈,吃了两道菜,又与通判见了一面。
据说勉励了一下通判,赞赏他在少尹不在的情况下,当好了家,大家工作也都很努力,又赏了些冰和果子方离开。
开封府上下都很忐忑,觉得这极不正常。
过了一日,方有消息传来,证实他们内心的猜想正确。
原是包拯前往陈州查赈,查实了安乐侯庞昱挪用赈灾粮款,在陈州欺男霸女,**享乐,便用御铡将其铡了。
消息前晚传回来,听说当夜庞太师悲痛欲绝,次日又入宫见庞娘娘,父女又是痛哭一场。
庞娘娘要求见仁宗,但是仁宗未曾召见,反而悄然来到了开封府,见了现下府里暂管事的通判。
虽说仁宗与庞娘娘是少年夫妻,可是这事上仁宗还是清醒的,知道先前依椒房之意派了庞昱去已经是害苦了陈州百姓,虽说他没想到包拯真敢铡人,但是既然铡了,三道御铡是他应允的,自然不能打自己的脸,寒了臣子的心,于是有了开封府之行,是为表达立场。
果然,有了仁宗这一趟,消息传来之后,开封府的人反而松了口气。
反正不是少尹出了事,虽铡了庞太师之子,好歹也知道官家是站在少尹这边的了。
云雁回对剧情虽一知半解,时间都不太清楚,但是好在他对主角有着充分信任。是以,在了然传书来,叫云雁回请假回大相国寺住一段时间时,他拒绝了。
了然自是关心他,但包拯没有嫌他得罪了人,把他留在府里,还容他放开手脚创新,那他更没有道理食言而避让了。
云雁回非但不去大相国寺避风头,反而将小宝也叫回来了,让他和双宜陪自己住在开封府,每日睡在包拯的书房旁,这是包拯的办公场所。正是要警惕有人来这里,搞些鬼蜮伎俩。
仁宗亲政不过二三年,庞太师在朝中仍是势力庞大,像是之前的科考,世人都以为包拯算是他的门生,但那一次,正是因为庞太师要选用自己的人,将文采斐然的包拯只点为第二十三名。
科考本是为天子、为朝廷选人才,庞太师却大搞黑幕,谁都有理由相信,他死了儿子,会瞄准包拯下手,开封府十有*也要被殃及。
现在包拯正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可得把家守好了,不能后院起火。
所幸开封府其他人大多也是一般的想法,不论他们是真的被包拯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还是自知同在一条船,总之这一下子都打叠起十二分的小心工作,一时间尽去前些日子的懒散。
……
早晨,云雁回起来去上班,身后跟着小宝和双宜,因在官衙,双宜还作男装打扮。
到了食堂,还没进去,听到里面一阵喧闹声,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随手抓住一人问道:“里面是打架了吗?”
那人回头看看,摇头叹气,“嗨,不是打架,胜似打架啊!三衙塞了人过来,借用地方吃住,说是他们的地盘在修缮,开封府倒霉倒霉在地盘大了,现帐子都扎好了,要露营……”
云雁回嘴角抽了一下,“什么鬼,三衙塞人……等等,塞的侍卫亲军吗?”
那人摸摸脑袋,“嗳,好像是的……我说有些人看上去娇骄之气那么重。”
云雁回心中顿时念着,不知是官家煞费苦心,还是底下的人揣摩上意,设法调了一队侍卫亲军来,明面上是借住,其实是把开封府给看住了。
云雁回如此想着,带着弟妹往食堂里面走,果然看到一群兵痞子占据了食堂一角,大模大样,边吃边笑闹,叫开封府的官吏好生不满,却也不敢埋怨。
云雁回在这些侍卫亲军里扫了一圈,正想到同在禁军的周惠林呢,那人群中便飞出一根筷子,朝着云雁回脑袋砸来。
双宜眼疾手快,伸手一剪,将筷子夹住了。
周惠林排众而出,痞笑着看云雁回,“小子不错,在这儿还收小弟了?”
他自觉把云雁回逼走了,乃是胜利者的姿态,尚不知云雁回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快活得很。
真他妈无巧不成书啊,这都能遇见。云雁回心底暗骂了一句,周惠林现是来帮开封府的,所以他也不好撕破脸,只做若无其事状说道:“哪是什么小弟,周兄见过的。”
双宜领会,拱了拱手,“从前手重,多有得罪了。”
周惠林一听双宜的话,还有这把明显不是男子的嗓音,哪能不知道她是谁,当时脸青白交加了起来,瞪了云雁回一眼,“你这是做事,还是郊游来了?”
云雁回嘴上呵呵了一声,心里说关你屁事。他带双宜和小宝来,知道的人没有说不好的,周惠林这智商,能懂他的配置?一个他一个双宜一个小宝,t、dps和奶都齐活了好吗?
周惠林本也管不到开封府来,只是有点丢人,过过嘴瘾,看云雁回不理他,回去了,和同袍一起稀里哗啦吃粥。
云雁回一转头对小宝说:“配点泻药给我……”
小宝:“……”
“看什么,”云雁回弹了一下小宝的脑袋,“我等他走的时候下药,现正守着开封府呢。”
……
中午,云雁回进了后厨,“还有莲子粥吗?我妹想吃。”
有人回答:“刚出了一锅。”
云雁回去找莲子粥,看到旁边一锅鸭糊涂正在被分装到一只只碗里,装鸭糊涂的帮工拿着一只碗背对这里好像在做什么动作。
“怎么了?”
那人一抖,回过身来,“雁哥儿啊,吓死我了,没干啥呢,累得很,揉揉手。”说着把碗都端到了托盘上,“我去送菜了。”
“哦。”云雁回并未在意,倒了莲子粥出去,坐下来没多久,看到先前那帮工端着鸭糊涂正好到了周惠林那桌,周惠林还特别不满,拍着桌子说:“这么慢,听不进本少爷的话吗!”
云雁回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吃完饭后找到那帮工,“你往周惠林那碗鸭糊涂里……”
那帮工唬了一跳,不等他说完便神色慌张:“周惠林是谁啊。”
云雁回:“是那个特别讨人厌,大声嚷嚷的人。”
帮工犹豫再三,小声说道:“我往他鸭糊涂里吐了口水……”
“……”云雁回差点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夸他,想了想,还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下不为例!”
……
到了夜里,那些侍卫亲军果然排了班次,一批进帐篷,一批在府里巡逻。
云雁回姐弟三人住在书房旁小房间里,这是平日包拯午睡的地方,听着外面不时经过的脚步声,云雁回不禁低头说:“侍卫亲军巡逻,这可是官家的待遇呢……”
双宜撇撇嘴,“那官家的待遇也不怎么样。”
云雁回:“……”
小宝也点点头:“若都是周惠林那厮一般的货色,的确不怎么样。”
云雁回全家都讨厌周惠林,他甚至觉得好像比他本人都更讨厌,连小宝这么善良的孩子都吐槽了。
“算了算了……我们来打牌啊。”云雁回把灯拿到面前的桌上来,摸了一副扑克牌出来,和双宜、小宝斗地主——当然,在这里它不叫斗地主。
三人打到月至中天,小宝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云雁回便爬起来,“我也饿了,我去弄些消夜。”
其实他也不饿,但是若不这样说,小宝肯定觉得麻烦,不让他去了。
外面只有月光冷冷地洒在地上,云雁回拿着一根烛台往后厨走。
周惠林恰好带着一队士兵经过,看见他便喊道:“喂,你做甚去?”
云雁回一看到周惠林想起他白日吃了别人的口水,也不想生他的气了,再看看其他的禁军都一脸疲惫,慢条斯理地说:“世侄,我去弄些消夜,你这些兄弟们可要?”
周惠林脸顿时绿了。
按周家和郑家的关系,他们正是这么个辈分,上次是被郑老头这么把事压下去的。云雁回根本不认郑家,却这么叫,分明是为恶心周惠林。
偏他那些兄弟,一听有消夜,都迫不及待地推他,“这你叔叔啊?跟他去弄些来啊!”
“老周,我肚子好饿啊,你受累去一趟。”
“唉不对,这人不是和老周有仇吗?”
“管他的……我要饿死了……周兄,周少爷,周郎,你行行好!”
周惠林森森然看了他们一眼,直到没人敢起哄,才充满怨念地说:“好,我跟你去。”
周惠林跟在云雁回后面往食堂走,问道:“有什么吃的?”
云雁回:“拍个黄瓜,再炒些年糕。”
“我想吃热粥,肚子有点不舒服……”周惠林幽幽道。
云雁回假装没听见,走到了厨房。
将烛台放好,云雁回捡了些黄瓜出来,这都是菜地里长的,他本想自己洗了,突然瞥见叉手站在一旁大爷似的周惠林,便说:“哎,你帮忙洗下黄瓜吧?”
周惠林忽然捂着肚子,五官扭曲,“不行了,肚子痛,我得去方便一下。”
“真的假的?”云雁回都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了,怎么没说时好好的,一说要方便了?然而只见其一溜烟跑了,只得自己收拾食材。
云雁回拍个黄瓜的功夫,周惠林来回三趟了,脸色苍白,看起来还真是蹿稀了。
“我没吃脏东西也没着凉,怎会拉肚子。”周惠林怀疑地目光在云雁回脸上巡睃,“小王八,你中午在后厨,是不是你给我下药了?”
他知道了然精通岐黄,这小子跟着了然长大,弟弟还随了然学医,能弄到泻药也不足为怪。
云雁回才莫名其妙呢,他是想下啊,还找人配药了,但是并不是现在,“你真是得罪人太多了,自己出了什么事觉得有刁民害你……”
周惠林咆哮:“你敢说你不想害我吗!”
“我是想啊,但是我今天没有啊!”云雁回也喊了回去。
周惠林:“……”
说到这里,云雁回忽然一个激灵,想到了那个帮工的动作,还有后来周惠林斥责他的样子。
假设真的是那帮工因为周惠林对他态度不好,怀恨在心,在鸭糊涂里下了泻药,那么,当时他打断其的动作,那么药分量不够,会不会是导致周惠林现在才开始拉肚子的原因呢?
这鸭糊涂本是一碗糊涂,泻药加进去,味道很容易被盖过去了,若不是十分熟悉鸭糊涂或者泻药味道,味觉又十分灵敏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像周惠林这般……
周惠林看云雁回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误会了,骂道:“好呀,我知道是你!”
“那是什么!”云雁回忽然低叫了一声。
周惠林咬牙切齿,“你莫要转移话题……”
云雁回:“我真的看到什么在半空一闪而过……”
他拉着周惠林到外面看,屋脊上果然有个身影翻过去,不见踪影。
周惠林目光一凛,提起真气,便要运轻功追上去,将其拿下。谁知助跑了几步,腹中突然一阵疼痛,泄意袭来,身子往上一提,却没能起来。
云雁回在后面看他往上蹿了一下,没能起来,问道:“你到底会不会飞啊?”
周惠林回头咆哮:“你还敢问!都怪你!都是你的错!现在抓不到贼人了!!你开心了吧!!你们家包少尹要被你害死了!!”
云雁回:“……神经病。”
云雁回退了几步,离开音波攻击范围,拉着嗓子喊,“双——宜——抓——贼——了——”(.txt.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