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翊尘得了商芝异的命令,一脸兴奋的带着暗卫去了侧门,发现那里大门依旧紧紧闭着,便带人守在了一处暗巷中寻求机会。
另外一边,卫青则跟着莫干和许漠一行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街上。
许漠热情洋溢的带着莫干从街头走到街尾,哪条街上人最多,哪条街上的吃食最受欢迎,哪条街上最有意思,每一桩每一件都如数家珍。
卫青也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开始认真倾听。
不提这人究竟存着什么心思,对莫措是否忠诚,可就单凭他对这座城的了解,就能看出他对这座城的感情,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他都曾认真的观察过,甚至亲手修葺过,这里的每一草一木,都有一段许漠能够说得出来的故事。
每一位经过的城民见到许漠,都是亲切自在的打招呼,说明他在城中是得民心的,是真的为百姓做好事的。
他曾为这里付出过这么多的汗水和心思,可以说,许漠应该是最不希望这座城被毁灭的人吧。
卫青盯着许漠的背影,眼中闪过深思。
可惜,这样的人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未来继承者的眼中钉,他若没有问题还好,若是柳翊尘那边查出了一丁点的问题,恐怕商芝异都不会再留他性命。
“主子,主子......”王宓轻手推了推卫青的胳膊,“主子,莫将军在叫您呢。”
等到卫青回过神来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抱歉,属下有些走神了。”
她很快收拾好情绪,所幸多年的习惯依旧在,卫青哪怕想事情脸上的表情都与平常并无不同,一般人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到什么东西。
“哈哈,张小子,你这是在想什么这么入迷,我们可叫了你三遍呢!”莫干佯装恼怒的样子,可是眼中却满满的善意笑意。
“回禀将军,属下只是在想,许将军与牺牲的古将军,这二位将军定是为国为民深明大义的好将领,您看,许将军对这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有多么了解,可见许将军对这座城真的是当自己的家,认真又负责,就连城中的居民都能感受到许将军的用心而对他颇为尊敬亲切。”
卫青看着许漠,眼中平静无波,像是在极为认真的夸奖,又像是话中有话。
许漠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嗯,你说的不错,许将军的确是用了心的,若不是本次带兵在城中休整,本将可能还看不见这样的景象,老许啊,你放心,等本将回了茔都,必定向国君秉明一切,奏请国君酌情封赏与你。”莫干笑呵呵的拍着许漠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多谢莫将军,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诶,这么客气作甚,咱们在外做将领的,辛苦了半生,为的不就是能够得到国君的赏识,实现好男儿的抱负,你既然有能力,那这些就是你该得的,有我在,你尽管放心!”莫干笑着拍了拍胸脯,完全将此事大包大揽下来。
王宓悄悄的看着卫青,发现主子还是面无表情,无奈只能放弃了解读主子想法的意图。
“既然如此,末将也不多说什么了,未来有能用得到末将的地方,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实不相瞒,末将今年三十六,十四岁便随军来了这郸城,刚来时这城还只是一座简单的小边城,末将奉命随大军一同重新修建,这里的城墙,房屋,都是末将同兄弟们一起研究,亲手一砖一石的堆砌修建的,二十多年了,这里已经是末将的家了,末将的妻子是郸城长大的女人,末将的儿子是在郸城出生,末将在茔都老家的亲戚也都去世了,现在,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一个郸城是能容纳末将的地方,只有这郸城,才是末将的家。”
许漠仰着头,视线逐渐拉远,眼神渐渐模糊,过往二十多年的朝夕在他眼中略过,往事如云烟。
郸城就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天,这里的一切他都有信心一手掌控,就连后来的古翼都无法胜过自己对郸城的了解。至于郸城以后的命运,也只有他能决定,哪怕是商度在这里也不行。
“嗨,说什么呢,茔都也是你的家,虽然你的亲戚都不在了,可你是在茔都长大,这一点是无法抹去的,放心,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去,本将都会在茔都等着你,你若不嫌弃,本将就做你的亲人,做你的大哥!”莫干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心中涌出一阵豪情,竟要做许漠的结拜兄弟。
“将军您这是......”许漠双眼发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将军,慎言!”卫青突然开口打断了许漠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莫干闻言回头,猛地看见了卫青冷冰冰的视线,心头那股火热的情绪好似被一盆凉水浇下,瞬间熄灭了个彻底。
“咳,这个......”莫干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张青,当然更重要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说出口的话。
“将军莫要怪属下多嘴,只是凌大将已经去了,现在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征东军的形象,若是在外随意与他人称兄道弟,且不提国君和朝中诸位大臣的想法,若是传出去,六国该怎么看待我们征东军。”卫青下定决心做这个冷脸,也不顾许漠就在身边话都捡严重了说。
现在商芝异正在查许漠,这小子若是真有什么猫腻,必会连累莫干,莫干现在还是她的保护伞,所以他不能出事。
“若是将军真与许将军投缘,自可禀报御侯殿下,若是能有御侯殿下的见证,也不至于名不正言不顺。”卫青这算是明晃晃的警告了,若是此事被御侯知道了,莫干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莫干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卫青虽然话说的不客气,但是他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惊出了一身冷汗,内心里还要默默感谢卫青的这番话。
“咳,张小子说的不错,这是大事,自该禀告御侯。”
“将军莫要为难,张青说的对,再说末将何德何能,哪敢高攀您,您可莫要折煞末将了。”许漠适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却始终没有再看过卫青一眼。
此事在卫青的插嘴之下勉强算是过去了,之后再没有人提起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