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涟漪点头,“这些我也早已打听到,所以很是不解,先不说苍鸿子出自官宦家族,就说其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女子对未来新婚生活憧憬的年纪,就算是真受点拨,真有道缘,从一名出身优良的怀春少女一下子成为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也是不易……”涟漪突然脑子灵光,“亲事!对了,让一名女子心如死灰的就是亲事!”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何况是这封建社会的鸾国!
苍鸿子出身官宦世家,又身为嫡女,幼时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道缘,为何突然就决定出家,这要多大的决心?
夏初萤也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眼猛地一亮。
涟漪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初萤的反常,继续推断着——但若是对亲事不满意而出家又说不过去,别说官宦人家,即便是普通百姓不喜婚事也可以推开退婚,或干脆就拒绝,难道还用出家这么极端的方式?
“我好像……知道了。”初萤的声音幽幽在侧响起。
涟漪惊喜,“难道是京城有什么传闻?”
初萤叹了口气,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呼来房门外的贴身丫鬟,那丫鬟是太后送给她的宫女,很是精明能干。初萤低声吩咐了什么,而后那丫鬟立刻屈膝行礼,“奴婢这就去办。”
涟漪耐心等待。
丫鬟离开,临走又关上了房门,房内又只剩两人,初萤这才慢慢继续道,“苍鸿子入道时,我还小,但宫中有一名妃子……应该是我父皇的太妃,正是吉州宋家人,其年纪比苍鸿子还小上两岁,我突然觉得此事与苍鸿子出家有关系。”
涟漪点了点头,垂下了眼,心中也猜到了一些。
初萤吩咐丫鬟煲了养身甜汤,送了上来,因为这甜汤的到来,将刚刚紧张疑惑的气氛冲散了一些。
两人吃着甜汤,又聊了些其他闲事,那刚刚被初萤吩咐确认情况的丫鬟归来,在初萤身侧压低声音说了些话,只见初萤娇俏的小脸上有了一丝了然的表情。
丫鬟说完话便离开,涟漪一边吃着甜汤,一边静静等待,用一双如秋水般得大眼好奇地探向初萤。
初萤放下碗,长叹口气,“我好像知晓原因了,那苍鸿子不得不出家的原因。”
涟漪也笑着放下了甜汤,“是先皇选秀女到吉州宋家,而宋家的人选本应是苍鸿子,但苍鸿子性子刚烈,宁出家也不愿伴随年过半百的先皇,是吗?”
初萤点头,“应该是这样,宋家太妃入宫的时间,正是苍鸿子出家的时间,而太妃的年纪比苍鸿子又小了两岁,想来是苍鸿子为逃避这无法抗拒的皇家婚姻,而选择出家,最终只能让其妹妹顶替吧。”
涟漪不由的感慨,“好狠的一颗心啊。”
初萤却回头看向一旁的精致盆栽。“涟漪你不知,宫中没你想的那么好,但却不知为何,却有那么多姑娘想挤入宫中,这苍鸿子,却是个眼明的,可惜了,如花的年纪却要遁入空门。”
涟漪噗嗤笑了,“我的金玉公主,别怜悯苍鸿子了,先怜悯一下你身侧可怜的苏涟漪吧,那苍鸿子翻身农奴把歌唱,如今不仅不受欺负,还能出口伤人了。她上唇碰下唇,随便飘出的一句话,就要改变很多人的一生命运,她已不可怜了。”
初萤伸手娇嗔拍打涟漪,“我才没怜悯她呢!只是有感而发罢了。难怪那苍鸿子和皇家人不对付,尤其对我们夏家不对付,母后邀请她十次,她能甩出七八次,若不是有一些实在抹不开面,想来会甩满十次。”
“对啊,从这件事看来,这苍鸿子外表为得道道师,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许凡念的,若真那么有脾气有性格,为何不甩满十次?说明,她还是怕的。”涟漪道。
因为这推论,两人从之前的迷茫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话说回来,涟漪,为何你一定认为苍鸿子有问题?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也许苍鸿子说的真是按照她道家的一道推算出的结果?”初萤刚说完,发现涟漪的笑容顿了下,赶忙一把抓住涟漪的手不松开,急急解释,“不许生气,我只是好奇,我夏初萤发誓,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涟漪无奈,“我并未生你的气,先不说女子的直觉,也不说苍鸿子说我克夫。只说苍鸿子说惠姨娘旺夫,其根据在哪?惠姨娘嫁给云元帅并非一日半日,而云元帅能取得如今的成绩也全因自己的拼搏,与在深宅大院的惠姨娘何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得命,更有每个人得路,那苍鸿子连自己的路都无法把握,又有什么立场来断言其他人的命运?”
顿了一下,涟漪继续道,“苍鸿子一共接受了十一家朝臣的邀请,其中有七家是京城人家,而做的都是驱魔净化,祝福点拨,只有在元帅府下了旺夫克服的断言,难道这不诡异?”
正说着,门外想起了恭敬的敲门声,初萤让其入,还是刚刚打听情况的丫鬟。
丫鬟入,又到初萤身侧说了什么。
涟漪看到,那丫鬟额角带着微汗,想来一直再快步赶路。听丫鬟说话的初萤,神色越来越深沉,两道淡淡柳眉忍不住向额间收紧,涟漪也收敛了情绪。
丫鬟出,初萤这才道,声音缓慢。“涟漪,也许你猜测是对的,刚刚我派人去查,苍鸿子在京城确实有亲戚,还是一名从小交好的表姐妹。”
“是谁?”涟漪忙问,难道问题出在这表姐妹上?
夏初萤抬眼看她,“是户部刘尚书的夫人,宁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