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到大厅时,张媒婆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仪式继续。
太后面色慈祥,看着面前一对璧人,但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却还是压得左右人无法喘息。
云忠孝一向是面目严肃,因为他发色偏红,所以被称为赤虬元帅,但此时,不光是发色胡须,连面色都红里发黑。
云夫人挤着笑,但脸色不好看。
张媒婆谢天谢地,接下来的仪式都是正常的,这飞峋将军没再起什么幺蛾子,先拜天地后拜高堂,夫妻对拜后礼成,将新娘子便送入洞房。
正厅宴席摆开,一众宾客开始吃吃喝喝,而新郎便开始敬酒应酬,一切有专门的管事提醒陪伴,自是不说。
就说苏涟漪,被一群丫鬟嬷嬷众星捧月一般送入了洞房。
本来,涟漪也有两名陪嫁丫鬟,虽然她不喜欢外人贴身伺候,但初萤却坚持要用,毕竟到了一个新环境,处处遇敌,若是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会很惨。
涟漪不懂后院之争,便听了初萤的,而入了后院,这两名丫鬟到底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被一群丫鬟嬷嬷用各种借口,一个一个打发出去,最后架空了苏涟漪,关了房门,准备按照夫人姨娘们的交代,各为其主,给这新媳妇下马威。
房门关闭,仿佛将屋外的喧闹也隔开,恍如来世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涟漪逐渐冷静了下来。
“春蕊、秋灵呢?”涟漪开口,先找自己身边两名陪嫁丫鬟。
周围无人应答。
涟漪一愣,顺着那红盖头,看见了地上的影子,也就是说,周围有人,却没人理她。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逐渐蔓延。
“有人吗?”她又问,明知故问。
众人还是未答,连动一下都未动。
苏涟漪垂下了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过思索。看来这些人都是来者不善,想来是被人刻意安排在这,将她的陪嫁丫鬟支了开,只等她做错事,好借机找事罢。
新娘一般都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早起是不允许吃东西的,而她更惨,一口水都未喝,折腾到这个时辰,想来又困又累。而若是发现房间内无人,一般都会偷偷撩开盖头找寻一些吃食。
即便是不撩盖头,多少也会活动活动腿脚。
而在这鸾国,也许会有规矩的女子即便是忍饥挨饿,也会忍着熬下去。但对方算准了她苏涟漪的性格,料定了她会有所行动,所以便用这一招。
若是她撩了盖头,或者站起身来,都是极为不吉利的,她们多半会冲出屋去,大声喧哗说新娘子怎么怎么不规矩,要么便有人“匆忙”赶到云夫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嗓子喊新房内发生什么,让她丢尽脸面。
入了云家的门,就可以用云家的家法来收拾,什么跪祠堂应该是常事吧。
退一步说,即便她知晓房内有人,这接下来的时间若是坚持一动不动也是很困难之事,只要她稍微动上半下,这些人想来还会借机找茬整她。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她坚持到了最后,一动不动到最后,想来这群人就要狗急跳墙了,跑出去诬赖,反正这屋内除了她之外,便全是她们的人,众口铄金,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苏涟漪不知自己这推论是对是错,但有一种预感告诉她——八九不离十。
所以,若是想安全,就必须要先发制人,但……如何才能让这些怀着黑心的奴婢背叛主子不来害她?
其实,苏涟漪猜对了,这些人的目的,便是如此。
此时,众丫鬟嬷嬷们屏住呼吸,就等苏涟漪做什么过格之事。一,不能摘盖头,二,身子不能离开这喜床——这是鸾国婚礼大忌!
苏涟漪撑起腿,一只手抓着苹果,另一只手则是从怀中掏出来个物件。那物件也是纯红丝绸做成,上面用金线绣着元宝样子,一看便是十分富贵。
周围丫鬟嬷嬷相视一看,交换眼中的惊讶——她这是要干什么?这红袋子里又什么?难道是点心?想趁着没人,吃一些东西?
毕竟,新房中,新娘挨饿,是注定的。
涟漪撑住腿,让那苹果稳稳当当地放在双腿上,而两只手很随意地将袋子打开。
众丫鬟嬷嬷喜上眉梢,就准备苏涟漪掏出点心后,抓个正着。
而只见,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探入了红色丝绸袋子中,随意拨了两下,那袋子中便发出一种金属碰撞之声,声音不大,很是悦耳。
众人不解,这些什么?
涟漪从那袋子中随意掏出一个,拿在手心随意把玩——金叶子,金闪闪的金叶子!
而那袋子鼓鼓囊囊,想来满是这金叶子!
众人眼中贪婪心骤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