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说,忠君爱国的都是仕途中人,百姓们不爱国?”夏胤修很想针对“百姓”这个话题继续。
涟漪微微一笑,“事情没有绝对。百姓们想的是小家,仕途中人想的是国家这个大家,但没有数个小家又何来大家?所以,这么看来,百姓们虽没直接表达对国家、国君的忠心,其实日日所做之事、所想之事与仕途之人也是大同小异。”
夏胤修微微点了点头。
涟漪见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便继续道,“百姓们毕竟离国君太过遥远,不想着如何解决温饱繁育后代,却想着那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皇帝,岂不是迂腐?迂腐一词从来都是形容那些求仕途的书生,与百姓无关。
百姓,说强大便强大、说渺小也渺小。强大在于,若是真有官员甚至是一国之君不得民心,民心所向早晚会赶之下台。渺小在于,百姓们手无寸铁,若非不是将他们逼到走投无路再也无法生存,他们便会一忍再忍,沦为鱼肉。”
夏胤修再一次点了点头,其意是赞同苏涟漪的话。
这些话,说他从未想过确实夸张,只不过角度不同罢了,平日里与他交谈之人怎么会用这么犀利的言辞回答一个问题?即便是那种倔强又两袖清风的臣子,也都是一分说事,两分歌功颂德。
那种话听多的结果便成了——歌功颂德之语不觉虚、犀利言辞之言不觉实。
夏胤修不得不说,他喜欢听面前这女子说话,温文有礼,却又将话说得很是实在。
“刚刚你说到迂腐,为何迂腐便是那些追求仕途的书生,而非百姓?”夏胤修继续道。
涟漪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动,还是那般浅浅而笑,“迂腐何来?人为何会拘泥陈旧不懂变通?只因他进入了一种思维假象罢了,自己给自己营造出的一番思维假象。在假象里,他的信条便是天下独一的正确,一切都要按照他的信条为准。”
说到这,涟漪顿了下,“思维”“假象”这些都是现代词语,怕面前这个古人不懂,微微抬头看去。果然,皇上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在努力消化。
苏涟漪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皇上太过俊美,他的美是一种冷艳之美,不是冷酷也不是艳美,一种寒香逼人之感。
皇上与初萤是孪生兄妹,她原本并未想过两人的相貌是如何相像,但如今看来,两人的容貌真是酷似,无论是那精致潋滟的眸,还是高挺小巧的鼻,两人容貌最大区别也许是唇吧,皇上的唇薄,而初萤的唇小。
夏胤修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对这种惊艳的目光,他早已习惯。若是说之前觉得这苏涟漪与别人不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
涟漪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屑,有些尴尬,重新垂下头,“抱歉,胤公子,刚刚奴家失礼了,实在是您的容貌与奴家一位朋友的容貌极为相似,奴家便多看了一眼。”
夏胤修一愣,没想到对方能这么落落大方的解释,如今还显得自己很是自作多情,“无碍,刚刚苏姑娘说的话,在下不是很理解。”
涟漪赶忙解释,“思维定势……便是一种幻境,自己为自己创造。就好比有人怀中揣着得来不易的银子,总觉得外人会来抢,于是,在他眼中的没一人都是一副贼眉鼠眼一样。其实外人未变,变的是他的心内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