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天兵等人,约定若是自己失期未返,则由秦天兵代任狼烟口戍长,等候朝廷任命新的戍长。至此,吴毅收获一把鼻涕一把泪,但是对于吴毅自身而言,用处实在不大,同情不能够当饭吃。
吴毅就此开始了自己独行生活,单枪匹马,却给吴毅更大的安全感,不必提防背后射影,也不必操心庇护他人,生死有命,无关他人。
不喜与他人合作,即便是在宗门之内,吴毅也不好交游,明面上不参与任何争端,这就是吴毅的行事风格。
吴毅能够成长起来,也不知道让多少人惊讶,以至于让人怀疑,修士四要——道侣法地,是否还成行。
成行自然是成行的,不过不再是直接获取,而是间接夺取。吴毅崛起的一路上,是无数人的苦难。
或许如同吴毅这样的存在,天生就是孤独的。
说回金雕之事,正如吴毅所料,与秦天兵等人分别之后,金雕没有追赶秦天兵等人数多的团体,就是追着吴毅。
自己堂堂洞天上真,竟然被一只化形不久,相当于修士金丹修为的金雕给追赶了一路,若不是特殊环境,吴毅可无法忍受这等耻辱。
纵起身法,吴毅往大极王朝与北地部族势力边界行去,背后金雕自然是紧追不舍,丝毫也没有意识到死期将至。
身上来自于人道的压力,已经越来越轻,趋近于无,吴毅寻了一处山巅落脚,等候金雕袭来。
仅仅是数息之后,熟悉的暴风雪声响袭来,摧毁沿途一切的树木,许多座山峰,都被夷为平地,骇人无比,吴毅本来以为沿途的神祇,会出手拿捏此辈,也省得脏自己的手。
但是吴毅万万没有想到,以往趾高气扬,厌恶一切修士的神祇,竟然无一例外,都歇手了,仿佛不是发生在他们家门口的事情一样,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也不难猜想到,吴毅身周劫气环绕,等闲修士看不出来,但是神祇对于劫气可是十分敏感的,吴毅这样的灾星,躲都躲不及,哪里会主动接触并招惹呢?
至于身后的那只金雕,状态诡异至极,看着像是金丹妖物,然则气机暴乱,眼眸鲜红,神志不清,最关键的是,竟然也有劫气在身。
一般的金丹妖物,若是出现这等状态,早已十死无生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气势愈发强势,竟然有突破桎梏的姿态。
神灵对未来的预知,比修士还要敏锐许多,毕竟是吃这口饭的,许多信民都希望他们预知来事。
金雕与吴毅,都非善茬,与其自己招惹这个祸患,不如等别人出手,若是别人失败,自己说不定还能够分享尸体嘞。
绝大多数的神祇都是这般想的,也就导致好似此地无有神道体系存在一样,金雕裹挟狂风暴雪,席卷数千里,简直是离谱,离谱中的离谱。
神道的世界,就是这么赤裸裸,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很多看似离谱的事情,深究下去,你才会发现,这才是最为有趣的。
没有等来神道出手,吴毅也不惊讶,本就打算自己一力解决,没有抱有希望,自然谈不上失望。
金雕为劫气感染,意志是更加混乱了,但是实力却好似没有瓶颈一样,在气血催动下,初见不过是初入元婴的实力,而今再见,就如同元婴巅峰,前后不过数日而已,试问谁人能够相抗。
大袖一挥,漫天雪蝶飞舞,正是雪落人间神通,面对金雕的攻势,吴毅丝毫没有退让的姿态。
无尽雪蝶一出,莫说温度,就连空间,都自成一方。
附近盘旋的狂风暴雪为之停滞,而后原地冰封,看似气势汹汹的金雕,登时没了气焰,小小妖兽,也敢逞弄威豪,可笑。
一击破敌,吴毅觉得此战简直是对自己的污辱,早知道如此,派蛊母出战不就是了吗?真是无语。在人道治下,就是束手束脚,被一个弱小的对手追着打。
金雕鼓噪起的风雪被雪蝶冰封,不多时,金雕的翅膀,也长出冰晶来,暴躁的血气被强行压制下来,气血流速归于平缓。
雪蝶缓缓汇聚,停驻在金雕身周,接下来,不出意料的话,金雕会化为一座冰雕,神魂俱灭。
若是有外人打破冰雕的话,会发现没有血肉,只有无尽冰屑,想要溯及因果,都极其困难。
吴毅已经见识过无数次这般场景了,都懒得去看,等候雪蝶回归,但就是这本应该的结果,却发生了意外。
金雕没有如同预料中一样被雪蝶冰封,与此相反,金雕身上生出团团黑火,与雪蝶相顽抗。
看见这黑火,吴毅笑了,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于自己对抗吗?劫气汇聚之后,灭世黑火已经进化到脱离自己掌控的地步了吗?
默念四十字真言,吴毅将金雕镇压在佛门净土之中,与灭世黑火相差无几,远远看去,就是几个指头的距离。
但是就是这几个指头的距离,金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四十字真言的三四句,演化出恩境与苦境两境,镇压金雕与灭世黑火的地方,正是其中的苦境。
金雕不断经历三途苦,所谓三途苦,之前已经解释过,三途,也就是三道,分别是地狱道,畜生道以及饿鬼道。
不同人的三途苦,自然也是不同的,相同的地方在于,都能够诱发人心底最根本的恐惧。
地狱道之于金雕,是不断转世轮回,灵魂被分离揉碎之苦;
畜生道之于金雕,是被人宰杀,生命无法自主之苦;
饿鬼道之于金雕,则是化身饿鬼,咽如针,口如炬,其腹宽大,纵得饮食,不能噉饮。
几轮下来,灭世黑火大半被剥离干净,金雕眼眸恢复安详与平和,见吴毅当面,知道自己冒犯眼前的前辈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具体如何冒犯,总而言之,道歉就完了。
金雕磕头如捣蒜,乞求吴毅的原谅,而吴毅则是冷冷看着灭世黑火,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