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掌门,玄真与无一已经带到!”清虚殿内,众真云集,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白泽的语气也沉肃许多,不似平时一般玩笑不恭。
最后的元熙被他有意省略了,不过话说回来,元熙在这里,是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除了眼睛耳朵,什么也没有,空气都比他有存在感。
而白泽的话,也将吴毅从好奇中拉了回来,专心听着,不敢再三心二意。
“你二人可知罪?”玄星思当先就是如此一问,板子打下去。
吴毅与玄真子不约而同,一起躬身起手道:“弟子有负教诲,还请掌门责罚!”
玄星思摆出铁面寒霜,道:“堂堂一府之主,竟然似小儿一般无所顾忌,争强好胜,有违宗门气度。罚你二人抄写三功九经并一干注释,免去三岁俸禄。”
三功九经乃是一气门至高卷宗,其中三功分别对应着精气神三道,九经则是各种术法运使之道。
说是三功九经,但是苍茫界内,其实只有一功五经是完整的,其余都是残缺不全的,想要完整的,那就必须前往上界方可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功法不全,自行完善的风险可不小。
其中的一功,也就是吴毅修习的《一气上元通玄功》,剩下的两功,一是法道的《灵宝三元度人功》,一是力道的《九转玄功》。
五经之中,有传修剑道的《上清凌霄神剑经》,有驱灾辟邪的《保元续命避邪经》,有吞化万物的《阴阳混洞宝生经》,一部控御万火的《太极鸿灵神炎经》,以及一部御水的《太极至元灵水经》。
剩下四经,则是五行之外的木,土以及金,还有一门雷法,毕竟不全,吴毅也没有过多关注。
功法的命名,其实是极有讲究的,每一字都有玄机在,看上面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很多人心中就已经猜出来,很多法门其实本不是一气门所出,而是别家法门。
而这些一流法门自然不是别人好心送你的,上界的一气宗崛起,同样是腥风血雨的。
不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吴毅作为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对此有非议,修真界弱肉强食才是现实。
一气门号称三功九经,但是事实上气道一功,才是核心,太虚之气以其渊博,容纳万物,兼收并蓄,收容近乎一切功法。
在不断的扩张中,一气宗基本上都是正向收益,成长壮大,成长为今日这般的参天大树。
也是因为兼收并蓄地太多,一气宗也有杂宗一说,谐音“杂种”,不是好名声,是别派弟子传开的,一气宗弟子常以此自嘲。
上界事,日后再言,说回三功九经。
三功九经本身经文并不多,然则一字千意,字字珠玑,想要抄写一遍,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但是这还不算,关键是背后的注释。
数万年来,无数前辈们的辛勤奉献,使得注释文字比之正文,要多上数百倍,单是这些注释,可比拟史阁所藏书籍了。
至于玄星思最后所说的罚俸一事,倒是不为吴毅与玄真子放在眼里,倘若到了元婴境界,还是靠宗门内的供奉养活,那真是失败,故而此罚仅仅是做一个添头而已。
罪不数毕不言罚,玄星思早早将吴毅和玄真子的罪名定下,看似很重,然而在场都是老油条,哪里不知道这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况且他们来此,也不是因为这个“小事”而来的,接下来才是重点。
最为关键的一件事,至今玄星思也仅仅是历数二人败坏宗门体面一事,至于为什么,因为何事而争斗,却是没有说,这其中的意思就很微妙了。
吴毅本来以为玄星思会站在自己一边的,毕竟自己才是代表他利益的一方,现在却是不正不偏,不过转念一想,玄星思确实不必自己亲身下场博弈。
玄星思这个处理结果一出,并不是所有洞天上真都是同意的,比如玄真子的师尊灵元上真。
这位不愧是气力双修的洞天上真,一身气血好似滚滚狼烟,直冲天际,已经压制地不能够在压制,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其本真面容看不清,但是身外法相是一名盘膝而卧的道人,呼吸之间风雷大作,单是他盘膝而卧的那个姿态,吴毅第一眼看见,就看着了迷,险些也睡了过去,这是真的险些着了“道”。
“不知掌门师兄,打算如何处置那潜入宗门的异类?”灵元上真悠悠问道,丝毫不带转圜,一语问到今日的重点。
而其言语之中对元熙所下的定义,自然而然表示出其心意,他可不希望这件事如此和稀泥和下去了,元熙存在一日,不仅是对玄真子的羞辱,何尝不是对他的。
“六弟,休得无礼,掌门胸怀寰宇,自会秉公决断!”坐在灵元上真前一位的灵阳上真呵斥一声,如是道,看似中性的话语,但是就背后站位而言,还是挺灵元上真的。
毕竟元熙叛师徒一脉,转世家一脉,事情过于恶劣,羞辱的可不仅仅是灵元上真。
灵阳上真言毕,对席的世家林书华,林上真哈哈一笑,道:“潜入宗门,可笑,当初是谁将此子带入宗门的,若是定此子潜入宗门,图谋不轨之罪,那么当初接引之人,又该当何罪?”
此言辛辣,玄真子知趣地跪下求罪,言自己有察人不明之罪,那元熙也是一般,颤巍巍地跪下,初次见到众多上真,一句话也不敢说,当然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比空气还空气,还不如不说,自己能够来到这里,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此罪若是成立,玄真子再罚也不过是去寒潭炎穴待上数年,而元熙,可就是性命难保了。
“一句察人不明,就想要过关了吗?”林上真言语不饶人,乘胜追击。
玄真子偷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尊灵元上真,被锋锐的目光逼迫回来,咽了一口水,发狠指天立下誓言道:“不孝弟子愿镇守北地极幽阴潭百年,以赎己罪。”
吴毅闻之,目光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