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毕,宣读之后的榜文散为星星点点,消失在众人眼前,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唯有坚毅的宣誓之声,环绕在众人耳畔,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地遥远。
在道门进入苍茫界这片天地中以来,数万年就一直没有断过的仪式,不过是再次进行了一次而已,引不来人们更多的谈资。举行过后,好像也就是这样,不举行,好吧,没有这个前提。
在一个神通显化的世界,道门势力跨越仙道,神道,人道,这种类似于神道祭祀的仪式很难引起弟子们的关心。存在,或许只是因为例行公事而已。
人群依旧,不多一分,不减一分,目光狂热,等待接下来的事情,也是今日的重头戏。
随后,安怡容开始宣布晋升弟子的名字,先是宣布三国州郡下属道观中人晋升为内门弟子的,而后是八大正院弟子。
若是有出身世家之类的,则会在某人前面加上某地某氏,如此以为家族增添光彩。
今日观礼者,可不仅仅是吴毅等真人,也包括一干天城居民以及其他一干问讯而来的观者,不同的是,吴毅在台上,也是参与者,他们在台下,仅仅是围观者。
随着一个个名字传出,场地当中不时爆出巨大的欢笑声,惊呼声,得闻其名者,或淡淡一笑,似是了然于胸,自信如此;也有震惊至极度喜悦,那是自以为本不可能但是最终却成就的惊讶,有些甚至于癫狂,吴毅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些是成功的,还有失败的,等候许久,不闻名姓,已经跳转其他道观去了,显然已经名落孙山,一个个垂头丧气,懊丧悔恨,耷拉着脑袋,想要找一条缝隙钻进去。
人间百态,莫过于此,此刻,反倒是下边这些众生百态更为吸引吴毅的兴趣。
安怡容以及其他道观观主,此刻绘声绘色地向吴毅几位真人讲授他们的弟子如何如何,做过哪些事情,或是直接明显,或是隐晦微露,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自己观内的弟子,被吴毅几人看上。
教导出一个良才,虽然可能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但是日后,就是一份功劳,即便是不算功劳,走出去,同旁人吹嘘,也有资本。
吴毅面上一直保持着浅浅的微笑,不答应也不回话,看着好似聚精会神,实则余光观众生,做着自己的事情。
倒是其他三位真人,不时颔首,若有不解处,还开口询问事宜,是真的参与其中,有光大自己府院的想法。
吴毅,好似过来完成任务一样。虽然,确实好像任务一样。
终于,吴毅耳畔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飘荡的魂魄好像找到了家,“天德观弟子元熙,甲等二品。”
后面的甲等二品,其实是这次考核的成绩,仿照成丹的说法,大体上分九品,三品为一等,甲等是为上三品,甲等二品,相当于第二品。
前面一品,除非弟子真的特别优秀,否则师长一般都不会授予,因为内门还会进行裁决,有着诸多烦扰阻碍。
甲等二品,一般而言,就是第一流弟子的水准了。
安怡容话音方落,就听得四方传来一阵阵惊讶声,毕竟,读了这许久,就连甲等三品也是为数不多,突然蹦出一个甲等二品的来,如何不让众人震惊。
场地西北偏僻地,一个身着朴实,面相憨厚的少年,顿时间成为了场地的核心,万众瞩目,而安怡容也刻意在此刻顿了很长时间,嘴角上扬,颇为满意现在的情形。
“元姓,他是元家旁支出身吗?”那位同样出身十二世家的严家严子陵真人,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严子陵,论座次,在吴毅前一位,也就是说,同样成婴没有多久,他是三年前成婴的,在宗族的运转下,进了丹草阁,领了一份执事的差使,颇为悠闲自在,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丹草香气。
安怡容正要开口解说,却被一人打断,今日注定要得意一阵的玄真子开口道:“非也,他本是山野猎户子弟,在幼时就力大无穷,与山中猛兽搏斗,被门下弟子看见,故而收他入门。”
玄真子,真阳洞天灵元上真门下,对力道同样颇有造诣,一身筋骨如龙,就是身躯显得有些瘦削了,干练的身躯下,蕴含着无比恐怖的力量。
力量有些时候,并不是与体型成正比。
玄真子如此说,换而言之,这元熙是真阳洞天的人了,别人不要来抢,严子陵笑笑,没有多言,只是心中有些可惜,然则自家手慢,却是怪不得别人。
安怡容报至元熙时,最后仅余一二十人而已,不一会儿,整个名单就报完了,若是没有吴毅等一干真人出现,此刻授予弟子牌碟令牌即可,但是现在却是多了一道步骤。
“甲等弟子,上高台来!”安怡容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天德观内,人们将羡慕的目光投向有这个资格的人,即便是那些同样能够进入内门的人,也是一样。
若是能够直接被真人收为弟子,可就是实实在在的真传弟子,日后一个名分,唾手可得,不必上心。如何不羡慕,只怕这羡慕还要往下一步演化哩。
听到安怡容的声音,大约有百人来到高台上,一个个或是昂首自信,或是紧张忐忑,其中,作为唯一一个甲等二品弟子,没有人怀疑元熙是否会被选中,而是担心几位真人是否会因此而撕破脸皮,不顾体面。
当然,他们多虑了,吴毅等着好戏看,一时没有动作;严子陵出身一流世家,自小身为宗族嫡系,所见到的身边人,类似于元熙这样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一场收徒而已,至于吗?
最后的王出尘自己就是灵崖上真的大徒弟,是这位上真一手调教起来的,早年随师尊遍访各地,所见亦是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