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靡初?”他倒是还记得。也是,那时候凤靡初虽才十几岁,但已是十分聪明,晓得山寨里只有她是护身符能保住他,对她,他是完全将她的喜好厌恶都摸透了的,唯恐哪一****将他厌弃。
她是什么时候生的,估计他也是早早问过的。
元牧笙道,“那个戏班听闻许多达官贵人争着要请去府里唱戏,很难请的。还是凤大人听到我说那天是你生辰,才说让给我的。”
阳春听到有戏可看,比元帝仪这寿星公还高兴,“好啊好啊,奴婢还没看过人唱大戏呢。”她把碗筷都递上,元牧笙一手接过米饭,一手拿过筷子就去夹火腿。
元帝仪咬着筷子想道,“既然是人家一片好意,那就请来吧。可是在寿宴上唱的戏,无非就是那么几出,那什么寿星拜寿的,我没兴趣。戏我要自己点,你让他们唱一出,笑里藏刀吧。”
“笑里藏刀?哪有这样的戏。”
戏班子排的戏多是对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口味,应时应景的,不是些风花雪月男女****风流韵事的,就是些吉祥如意好意头会讨喜的,哪有人排这种一听名字就满腹阴谋诡计的戏。
元帝仪念叨他还是真是不懂变通,“没有就编一出,让他们把笑里藏刀的出处编成戏曲。大不了给他们加银子,加紧排练就是了。那****再把凤靡初请来,他一番好意,我也总要礼尚往来。”
是礼尚往来,还是别有用心?“娘,那可是你生辰。”一年一次,他不想搞砸了。
元帝仪道,“就因为是我生辰,你若想我开心就跟应该按我想法办。”人只要开心,其实日日都是生辰。她看向门口,见到平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便故意当着平乐的面夹起一大块肉,慢慢放进嘴里。“怎么这么早啊?”
平乐咽了咽口水,从前没有尝过饿的滋味,现在知道了才晓得原来有多难受,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
元牧笙见她不过几日已是面黄肌瘦,吩咐道,“再去拿双碗筷来。”
阳春看向元帝仪,元帝仪慢条斯理道,“我说过干完活的人才有饭吃,我元府可不养废人。”
“娘——”
元帝仪夹起肉来塞进元牧笙嘴里,“府里的琐事是我这个‘老夫人’在管,你就管你的朝廷大事就可以了。我这个人一向很开明的,从来不勉强别人。每个人都能选择吃饭或是不吃饭,干活或是饿死。”
元牧笙还以为依照平乐的性格会进来掀桌子骂人,哪晓得平乐听了元帝仪一番话,只是默默的转身往厨房的方向去了。元牧笙瞠目结舌,差点要走出去看今日的太阳是否是打西边出来的。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元帝仪,“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没骂人也没砸东西,这还是平乐么?
元帝仪笑道,“你自己猜。”
她吃过早膳后就亲自写了请帖让人送去凤靡初的府上,去送帖的下人很快就回来回话了,说凤靡初答应准时赴宴。
元帝仪哼着小曲,打算去看平乐一个堂堂金枝玉叶如何做苦力。经过后院时看到叶晚清坐在院子里一边发呆一边晒太阳。
她走过去笑道,“叶姑娘像是满怀心事,怎么了?是不是府上照顾得不好?”叶晚清回过神来,规规矩矩的起来对她行了礼数,元帝仪道,“快坐回去吧,你还怀着身孕呢。”
服侍叶晚清的丫鬟赶紧将她扶回椅子上坐好。叶晚清道,“府上对我照顾很好,只是我成日躺着,觉得难受。”
“稍微走动走动是可以的,但不要走动得太多,你自己的身子你应该清楚,你体弱又是终日郁郁寡欢的,你的孩子怀得很不稳妥。”
也算叶婉清运气,遇上的是牧笙,牧笙给她把脉后跑去她房间翻了医书,参考了几张安胎的方子自己写了药方及时让人去医馆抓了些药材煎药给她服用。方子也没出什么纰漏,才把孩子保住了。若遇上的是别人,未必能保住。
叶晚清强颜笑道,“我没有郁郁寡欢。”
元帝仪见她想掩饰,也不想跟她多辩什么,反正事实如何心里清楚就好。“你真不用我们去通知你家里人?”
叶晚清恳求道,“我已没有亲人了,我是孤儿。我晓得自己在府上叨扰了,只是我无处可去,能不能请姑娘暂时先收留我。我欠元状元的,日后会想办法慢慢还上的。”
元帝仪笑着拉过叶晚清的手安抚,她特意留意了叶晚清的手,她的手生的白嫩,不像干过粗重活的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都说了你无处可去,那就留下吧。”
她记得叶晚清说过自己是皇都人,依她看牧笙观察的确是也不错,叶晚清举手投足是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只是皇都有姓叶的大户么?还是连叶晚清这个名字都不是真的……
她寿宴那日就摆了一桌,满朝文武也只请了凤靡初一个。没想到凤靡初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崔护。
元帝仪有意无意的看了凤靡初一眼,他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把她这当龙潭虎穴了么,一个人不敢来还要带保镖?
崔护解释道,“方才我去凤大人府上见他正要坐上轿子外出,手里又拿着元府的帖子,知道今日是姑娘的生辰,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给你祝贺,不晓得姑娘欢不欢迎。”
元帝仪笑道,“自然欢迎,我是听牧笙说凤大人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后将他请回府里唱戏的戏班让给了我,觉得过意不去,就想着请凤大人过府一块看戏。是我想得不周到了,侯爷也曾帮过我许多,也该给侯爷送张帖子才对的。”元帝仪蹙眉,似乎在自责自己思虑不周。
崔护见了,只觉得当真是我见犹怜到心都要狠狠揪住,当下舍不得美人再皱眉,赶紧道,“哪里话,今日是姑娘的寿宴,若是我让姑娘不开心了,当真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