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你急什么?这事是不是与你也有关系?金献民被免职也不是处罚,皇上说的话你毛纪也敢反对,是不是你毛纪比皇上还英明?这些就是刚才张璁话里所表现出来的意思。
毛纪听张璁说出这番话后,脸一下子气白了。他现在才真正知道自己与张璁比起来心还是太软了,手段也不够毒辣。
嘉靖帝说出免去金献民的兵部尚书之职后,见张璁与毛纪当殿直接面对面的干了起来,他相反置身于事外了,而是打开了张璁的奏折先看了起来。
张璁所上的奏折前面写的就是白云寺发生的事,嘉靖帝见与白狗所讲无二,也就飞快地翻了过去。当然当嘉靖帝亲眼看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那田地数字时他还是有些吃惊。
土地改革已是势在必行,否则这般再继续下去,真的有可能亡朝灭国了。这是嘉靖帝粗略地看过张璁的奏章后得出的结论。
嘉靖帝回过神来再注视到朝殿上站着的各位文武百官时,他忽然产生一种念头,现在的这帮人能带着大明朝走向复兴吗?回答是肯定的否定。
首辅大臣毛纪和吏部尚书张璁还在唾沫四溅的相互攻击着,争斗早已演变成了群战,各方都有势力的参入。张璁所代表的新贵一方明显的处于劣势。
嘉靖帝认为这殿前的百官表演得差不多了,到了该他这个皇上出面主持大局的时候了。
“各位爱卿身为朝中大臣,相互之间攻忤,却不思如何治理朝政,至使百业凋零,民不聊生,朕要你们何用。”嘉靖帝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如此严厉地申斥,使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拟旨,免去毛纪首辅大臣之职;免去张璁吏部尚书之职,调归白狗威武大将军使用。”嘉靖帝一开口就没有任何理由地免去了朝殿上两个大臣的职务,使得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下子噤若寒蝉。
毛纪和张璁二人都傻眼了。在他二人的眼中嘉靖帝这是各打五十大板,可毛纪认为自己亏了,因为自己是首辅大臣,而张璁是什么?只是一个吏部尚书而已,怎可以相提并论。而张璁则认为自己刚代嘉靖帝巡视黄河灾区获来,立下泼天大功,不仅没有得到嘉奖反而丢了官位,这心中的委屈是比天还大。
毛纪和张璁都把这份怨恨记到了对方的身上。
嘉靖帝现在可不管毛纪和张璁二人现在是怎么想的,还在继续地说着“升杨一清为首辅大臣,王时中为兵部尚书,桂萼为吏部尚书。”
皇上今天是怎么啦,且不说当殿免去了两个大臣之职不说,而且如此匆忙地把新的人员任命都确定了,是草率?还是早有预谋?
这是现在大臣们中心中所共有的一个想法。
嘉靖帝说完这些后,就直接站起来走下了金銮殿离去。留下了错愕的大臣们在那里立着。
礼仪太监匆匆地喊出“退朝”后就追着嘉靖帝的影子去了。
昨夜嘉靖帝没有到储秀宫夜宿,张顺妃就急了;她担心嘉靖帝空闲下来又找到了新欢,所以她一大早就派人去打听嘉靖帝的下落;而她自己匆匆地到慈宁宫慈寿皇太后处转了一圈后,就到金銮殿至乾清宫的路上去阻嘉靖帝。
张顺妃真正担心的不是嘉靖帝又宠幸了别的宫娥,而是想在嘉靖帝对别的宫娥感兴趣之前能让自己怀上龙种。
陈皇后离京已经一月有余了,嘉靖帝睡到她储秀宫也快一个月了,可张顺妃肚子还不见动静,这是令张顺妃特别着急的事。
“娘娘,皇上从金銮殿出来了。”前去打探消息的女婢沈丹娟急急地跑回来向张顺妃报告。
张顺妃正想着怎么怀上龙种的事被沈丹娟的话打断了,她也没有责骂她,而是说了一句“抬着轿迎上去。”
张顺妃只是一个妃位,在这宫中行走也只能使用一顶四抬小轿。沈丹娟连忙摇晃着手势让抬轿的太监起轿,这可是不敢马虎的,若是错过了与嘉靖帝的相遇,那还不知回去后这张顺妃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嘉靖帝从中和殿出来,他没有坐轿,而是在一大群的太监和护卫的陪同下走在回乾清宫的路上。在朝殿上嘉靖帝的生气是装出来的,那是表演给殿上的文武百官看的,而这几个大臣的变动他也是早就动了心思,今天也是正好借这个机会施展出来罢了。
嘉靖帝现在急着回乾清宫去就是想好好地琢磨一下张璁所上的奏本,那可是涉及大明朝根本的大事,也会牵动万千人的利益。
嘉靖帝在乾清门前看见了停让在一旁的张顺妃的轿子,所有的太监和宫娥都跪在路边,张顺妃也在其中。嘉靖帝没有发话,那礼仪太监孙彬也只好装着没有看见指挥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去。
张顺妃有了上次因自己大喊大叫而被禁足半年的教训,所以她也不敢出声,只能是失落地看着嘉靖帝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随嘉靖帝走进乾清宫御书房的只有白狗。
白狗知道嘉靖帝有话要对它说,这是它读了主人心思后知道的。到现在白狗并没有告诉嘉靖帝自己有能读懂他人心思的神识,这是白狗从张璁他们那些大臣身上学来的做人的技巧。
现在的白狗早已不是当初在安陆府时的白狗了,因为它也发现主人已不是当时在安陆府时的主人了。
“白狗,你知道朕为什么把张璁调配给你使用吗?”嘉靖帝刚坐下就问白狗。
白狗望着嘉靖帝没有说话。但那眼神给嘉靖帝的感觉就是一脸的茫然。
嘉靖帝看白狗一概不知的样子,心里很高兴。“张璁上奏的土地改革之论很有见解,所以朕准备在大明朝推行,这事也只有张璁才能完成。”
“既然如此,那主人直接让张璁负责不就是了。”白狗装着不明白嘉靖帝的心思。
“不可。方案是张璁提出来的,若是再由张璁单独亲自去实施,那这个功劳就落到了他一个人的头上,这样朝中百官怎么认为?事后朕又将怎么赏封他?这些都是问题,朕不能把这事让他一个人占。”嘉靖帝说完这些后他是很有深意地笑了笑。
“哦。”白狗恍然大悟地应着。那感觉是它既明白了又没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