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皇太后见嘉靖帝这样说,也才稍微宽了一些心。
“皇儿能有这一份孝心,母后也就落得安逸了。但不知皇儿想怎样替哀家分担呀。”
慈寿皇太后也是明白现在没有杨廷和的阁老集团来制衡嘉靖帝,嘉靖帝也就能腾出手来从她手里夺权了。
慈寿皇太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只能采取以退为进的方法,从嘉靖帝处获得更大的利益。
“皇儿还真是如母后所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处理后宫之事;皇儿说的意思是让母后分一些劳力的事让皇后去做,这样母后就只是看着就行了。”一切都是按照嘉靖帝设想的步骤在进行。
慈寿皇太后感觉自己似乎摸清了嘉靖帝的底牌,心也稍安定一些。在慈寿皇太后的内心,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与嘉靖帝明面上闹翻,因为这个皇儿毕竟不是自己所生,那还是与自己隔着心的,真闹翻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皇儿这样说,那母后以后就把后宫的事都让陈皇后做一些,只是到时候皇儿别说母后偷懒呀。”现在的慈寿皇太后是彻底的安下了心。至于能让陈皇后管多大的事,那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这个承诺也就是一个虚的。
实际上慈寿皇太后怕今天嘉靖帝利用陈皇后流产的事发飚,把后宫主事的权力彻底的夺过去。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份担心是多余的,慈寿皇太后也是大大的放了心,想早早地结束今天的见面;即使改天嘉靖帝再提起陈皇后流产之事,那也不会有今天可能爆发的大火气了。
人就是这样,在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后,那心情就会格外的放松。
嘉靖帝已看出来了慈寿皇太后要自己告退的意思,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开口而已,所以嘉靖帝必须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母后把后宫之事分给儿媳做这是应该的,只是皇儿听闻最近后宫中流言四起,说陈皇后为玄阴之体,不易生养,这事不知母后是否听闻,或者听闻后是否查究此事?若不把此事弄明白,让流言烟消云散,那陈皇后代母后行事也是有诸多不便的。”
慈寿皇太后本以为此事今日已躲过去了,可没想到绕到最后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那她前面做出的让步也就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事的始作俑者还是慈寿皇太后自己,她又怎可能不知,她又怎可能去用心的查究此事,那不是让贼去抓贼吗。
“这事母后也是风有耳闻,只是查无实据。只能是谣言止于智者了。”慈寿皇太后装出一副身体疲倦的样子,也就是想让嘉靖帝提出来告退离去。
嘉靖帝见慈寿皇太后这样,也就站了起来。以往这个时候嘉靖帝是早就告退了的,只是今天自己好不容易才由客场变为主场,他焉有就这样放弃的道理。
“母后,别的事皇儿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是关系到我们皇室一脉人丁是否兴旺的大事,焉有能不了了之。”
慈寿皇太后此时才真正明白嘉靖帝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只是她感觉有些太晚了,要想掰回此局已虽易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
“即使陈皇后是玄阴之体又当如何,知道了以后注意就行了,这事又不是不能生育。何必弄得后宫人心惶惶的。”慈寿皇太后还想在最后关头来说服嘉靖帝。
“母后,这次陈皇后怀孕弄出来一个玄阴之体,那说不定下次朕的那个妃子怀孕时又会不会出现一个玄阳之体呢?那这后宫不就乱套了吗?这后宫还叫后宫吗。”嘉靖帝站在那,说到这些时脸都气得有些发红。
“那以皇儿的意思,这事想咋办?”慈寿皇太后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皇帝那气得通红的脸,面对嘉靖帝心中莫名的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查,彻查此事。若陈皇后是玄阴之体,那朕就废了她这个皇后,若是有人故意在那里兴风作浪,玩火中取栗的游戏,那朕就灭了他的五族,让他彻底地跟朕玩不起。”嘉靖帝捏着拳头在慈寿皇太后面前晃来晃去。
“行,就依皇儿所说,那哀家就让人再查一次,看能不能查出一个子丑卯寅来。”慈寿皇太后今天在嘉靖帝面前已经输了很多把了,这一把慈寿皇太后是不能再让了,否则她真的会一无所有。
“母后刚才不是说把这后宫的一些劳力之事交给陈皇后来做吗,只是这事涉及到陈皇后自己,朕看还是交给内务总管孙彬来全权处理的好。”嘉靖帝此时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开始以话阻话,让慈寿皇太后品尝到恶果。
“孙彬,毕竟是一个奴才,他怎有资格来管主子的事。皇儿难道忘了前代阁老集团的教训,这可是后宫,是经不起向朝殿那般的折腾。”慈寿皇太后警告嘉靖帝不可做得太过分,否则她会把后宫闹得鸡犬不宁。
嘉靖帝与慈寿皇太后间一直以来都还保持着一种表面的融洽的关系,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嘉靖帝从陈皇后流产这件事上,产生了要完全掌控后宫的想法。实际上嘉靖帝今天一直都是把陈皇后拉在前面做幌子,将来那些权力都还是要被嘉靖帝所用。
面对现在慈寿皇太后这样,嘉靖帝一时陷入了思考之中,他见已是昨日黄花的皇太后敢与他发飚,他不知道慈寿皇太后依仗的是什么,难道慈寿皇太后还掌握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势力,或者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大杀器?
嘉靖帝想到这些时就有些迟疑了,他在心里问自己,自己是不是有点性急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处于绝对的主场时,面对弱小的对方突然爆发出来的那种顽强精神而疑惑,使自己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犹豫,陷入举棋不定的尴尬局面。
嘉靖帝的这种犹豫和迟顿并没有多久,也就是数十息的时间。一直盯着他看的慈寿皇太后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母后说得也对,主子的事怎能让奴才来插手。不过朕不希望在后宫中再发生玄阴体这样的事情;否则朕只有到安陆府去把章仁皇太后请来了。”嘉靖帝最后一句话也算是对慈寿皇太后的威胁。
自“大礼仪”辩论落幕后,嘉靖帝就封了其父为献皇帝,其母自然已就封为兴献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