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话一出,众人皆笑了。别看这丫头弱柳扶风似得,实则古灵精怪得很。今日这般饶人,倒不像是她的风格。
“哈哈!还是高阳好!”沈自远拍手称快,平日里没白疼她。不过也深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以往几人抬杠时,哪见她偏帮过谁。看来自己是托了王玉的福,才逃过一劫。
其余几人调笑着说算他走运,也都没有异议,本就是聚在一起玩乐,自然不会真的为难谁。
在众人满面期待中,沈自远开口叙说道:“从前有个财主,家缠万贯,为人却吝啬苛刻,经常克扣伙计们的工钱,弄得怨声载道。为平息伙计们的怨气,财主便设了宴会,犒劳众人。
宴会上,伙计们大吃特吃,毫不客气。财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恰巧这时下人端上一盘河蟹,财主心想:我何不让他们以蟹为题,即席赋诗,如若作不出来,我便撤了那盘蟹,既省了钱,也好出出我心中的闷气!于是用筷子一指河蟹说:‘此物横行江河,目中无人。若是你们吟诗一首,也好吃的畅快。若不然就撤了下去,省得看它那副傲气的嘴脸’。
伙计们愣住了,到这时候了还这般吝啬,皱眉不悦。明明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却又喜欢舞文弄墨,装学识。
其中有一个聪明的伙计,知道他的意思,略一思忖,吟道:八爪横行四野惊,双螯舞动威风凌,孰知腹内空无物,蘸取姜醋伴酒吟。
财主没想到真有人能作出来,无奈又不明其中意思,只好尴尬笑笑,却是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伙计们大喜,一人伸手拿起一只,欢乐的吃起来,留得一个空盘摆在桌上,把财主气得发抖。”
故事讲完,几人听得认真,也觉有意思,面带笑容。
千之摇头晃脑将诗句念出来,又有话说了,“自远,你这诗做得有趣,却不足以让人觉得十分好笑,怕是不能过关了。”
“自是不敢与才子相并提。”自远瞪了他一眼。
众人瞧着抬杠的二人,泯然一笑。后经亓老将军评定,勉强过关。
轮到宝儿,大家伙满脸期待的看着她,低眉颔首,面带微笑,安然处于其中。
沈自远的故事先讲出来,宝儿肚里虽有类似,却是不能再重复。思索一番,心里有了主意。
“请问如何在不伤及麻雀性命的情况下,让它安静下来?”
宝儿话一出,众人收起了笑容,皱眉思索,到不明白他是何意。
子墨以为他听岔了题目,好心提醒,“王玉,要讲让人发笑的故事!”
众人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为难,想给他重说的机会。
宝儿摇摇,一点不慌张,“我知晓,诸位何不猜上一猜。”
众人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互相看看,更加疑惑了。
麻雀素来聒噪,除了一棍子打死,想让它闭上嘴还真有些困难。沈自远思忖一番,试探的说道:“拿麻袋装起来?”
宝儿摇摇头,“麻袋装起来,一样会叫,时间长了,还会窒息而死。”
这么一说,众人来了兴趣,纷纷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宝儿皆摇头。
“王玉,你快把答案说出来吧!”沈自远心急道,他的好奇心被提得老高。
宝儿看了眼众人,一个个也都是满脸期待。
“压它一下便可!”宝儿缓缓说出答案,众人听得答案很是不解,没有一人出声,仍是一脸疑惑,“因为...鸦雀无声。”
“鸦雀无声?鸦...压!”子墨喃喃道出,幡然醒悟。
“哈哈哈!”亓老将军首先大笑出声,不住的捋着胡须,摇头。其余人陆续醒悟过来,觉得无奈,有很好笑,情感很复杂。
“你啊!你...哈哈!”沈自远捂着肚子,对着宝儿说着却半天没讲出话来。
宝儿扫了一眼,松了口气,见那位高阳姑娘掩着嘴,双肩不住颤动。不能笑得太放肆,想来忍得也很辛苦。
“来来,再说两个,就不信我们猜不出!”子墨一改儒雅,乐翻了天。
宝儿见众人也都在兴致上,便再说了一则,“怎样让鸭子不会飞走?”
众人如之前一般,说出千奇百怪的答案,却都不正确。宝儿正欲解答,亓炎晟先一步开口了,“给它插上翅膀,因为...插翅难飞!”
宝儿一阵惊讶,竟然被他给说对了。抬眼看去,见那人目光灼灼,似要将人灼烧起来,宝儿顿觉面上有些微微发烫,转过了头,却忽略了边上人满含柔情与愧疚的眼神。
亓炎晟的答案一出,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鼓掌,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对亓炎晟竖起大拇指。
沈自远则有些懊恼,自己就这么笨,竟然一题也猜不出来!
“再来一题,再来一题,就不信猜不出来。”
“我看再来十题,你也猜不出来,哈哈!”千之一旁泼了冷水。
宝儿这就为难了,一题复一题,何时是个完啊!
“智慧是无法强求的。”二人争执的时候,亓炎晟幽幽的来了一句。
宝儿不由得“噗嗤”一笑,没忍住,有些失态,这人还真有毒舌的潜质。不过众人也没太在意,被这两个活宝逗得不行。
“王公子,你就再说一个,让这二人死心吧!”高阳也央求着再来一个,这“故事”说得耐人寻味,可以说他学识渊博,却又有些粗糙,是一个矛盾的妙人。
“那行吧!就再说一个,可莫耽误了大家伙儿欣赏奇珍异宝。”这么会儿功夫下来,宝儿也有些放开了,尽管人人身份不凡,却从未有人摆架子,不必说话小心翼翼,处事战战兢兢。
众人不再讲话,聚精会神的盯着宝儿。
宝儿嘴角微微牵动,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有两个人掉到陷阱里,死的人叫死人,那么活的人叫什么?”
“活人!”沈自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两字吐出才觉悟哪有活人这般说法,不由得懊恼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向众人。
这会儿倒是没有人出言讽刺,因为沈自远的答案,就是他们心中所想,只是他快了一步。
久久没有人讲话,皆低头皱眉,仔细思索,一脸的专注。纵使绞尽脑汁也还是想不出,不由得一个个苦着脸,看向宝儿,寻求答案。
“王公子,你还是解了答案吧!连晟哥哥都猜不出来,你可真是难住咱们了!”高阳苦着小脸,柔柔的看着宝儿,说不出的娇弱。
宝儿先是一笑,话语中带着笑意,“活的人自然是叫救命了!”
众人再次愣住,显示是没有料到这般怪异的答案,人掉陷阱叫救命,到是人之常情,怎么大家都愣了半天,没人说出来的,好笑又觉得无奈。
“我沈自远今儿是对王玉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脑子里面的花样可真是层出不穷,佩服!佩服!”沈自远捂着肚子,受不住的大笑,连连敬佩。
“煜轩,王玉真是你铺子里的宝,你可要捂好了,当心给人抢了去。”子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对着身旁的梁煜轩说道。
梁煜轩一阵苦笑,她这般聪颖,若是不愿,谁能强求得了。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安坐的人儿,见她满脸笑意,没有一丝不快,与平时并无二样。心里愈发酸楚,却又暗自庆幸,她应该没有生自己的气。
亓老将军将宝儿的表现看在眼里,她刻意掩蔽锋芒,低调坐于其中,言语粗鄙就是一副商人的模样,可满身的才气仍是逃不过这个阅历丰富的老将军。心里思忖着,若是能为晟儿所用,那便是最好不过,不过看他无心朝政,醉心于做生意,让亓老爷子有些遗憾。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未露半分,仍是满脸慈爱的笑容,转头对高阳说道:“丫头,你看二人的表现,可还算满意?若是不满意,你依着罚便是。”
高阳低头一笑,抬眼看了二人。见沈自远一脸期待,不住朝自己递眼色,无声求饶。再看看边上的王玉,白衣黑发,飘飘逸逸。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淡雅,让人心醉,一点看不出来这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商人。
高阳娇羞一笑,“亓爷爷您已评判自远哥哥过关,高阳岂会有异议,至于王公子,我也是心生敬佩。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的,过关那是必然的。”
沈自远长长舒了口气,若是不过关,便要绕着将军府跑三圈,那还真要如高阳所说,天都要暗了。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宝儿,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谈话间,丫鬟们早就端来瓜果、点心、香茶,摆满桌上。绿茵下,欢声笑语,就像是初春踏青般游玩,好生有趣。
这番故事讲得气氛热和了不少,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场。人来齐了,罚也罚完了,亓老爷子便吩咐管家将皇上赏赐的东西拿出来,让众人开开眼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