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男人围在一起,除了畅聊便是吃酒。四人之间的间隙,也是该解决了,好在男人不拘小节,杯子一碰,就算是过去了。
宝儿猜想着,致远与千之约来钓鱼,只怕就是这个用心吧!
至于梁宇轩,些日子不见,却是老练了许多。能够挑起梁家的大梁,定是下了功夫。
往事,只字不提,仿若未发生,南方小镇的经历于他就似南柯一梦。
对宝儿,礼数周到,如同长兄之妻,客客气气。
如今已成家室,听说,夫人已经有了身孕,倒是可喜可贺。
宝儿小坐一会儿,便捡了个借口,离开了。毕竟人家兄弟之间谈天说地,自己一个姑娘,却是有些不妥。
怀揣着两张宣纸,宝儿直直往祥瑞斋去。
宝儿的到来,再次让那接待的小厮惶恐不安的跑去后院儿请来柳贞娘。
柳贞娘气势汹汹冲出来时,瞧见清丽的人儿站在柜台,正冲着自己笑着。
无奈之余,对着身旁的小厮一身责骂,“没一点眼力见儿,不就是上次来的那个俏公子吗?”
说着水袖一甩,扭着腰身,走了过去。
“贞娘!”宝儿甜甜叫道。
柳贞娘睨了她一眼,“噗嗤”笑出声,自己可真是怕极了这丫头。上次来,可是解释了大半天,这事儿还传到了老爷耳中,真是百口莫辩。
“大将军舍得放你出来?”
宝儿知她气恼自己的淘气,忙挽着柳贞娘胳臂,“将军府又不是囚房,把我拘着作甚!我今日来就是去瞧瞧那几间铺子,再是给你带了这个。”
说着从水袖中拿出整齐折叠的宣纸,放到了柳贞娘的手上。后者一脸狐疑,“这啥东西呢?”
轻轻展开,看看宝儿,再是仔细看起来。
“鸡蛋五只、白面儿半斤,牛奶少许???”
这是食谱!
柳贞娘忙折起来,贴身收好,小心翼翼的瞧瞧四周,忙拉住宝儿去到内堂。
关上门。
“宝儿,你咋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拿出来!”柳贞娘嗔怪道。
她是做这行的,自是知道这谱子的重要性,且不看内容,开铺子多年的习惯就是要把这东西保管好。
“我的好贞娘,我错了还不行吗?快瞧瞧!”
柳贞娘微微皱起的柳眉舒展开来,小心翼翼的再将那宣纸打开,认真看起来。
柳贞娘面上喜悦越来越重,眼神却透着沉重,“宝儿,你这方子哪里得来的?是谁写的?”
宝儿轻咳两声,昂首挺胸,似了不起一般,往前走了两步,摇头晃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柳贞娘快步走到宝儿面前,“宝儿,你可是说真的?”
方子上是两种糕点的做法,十分简单,却甚是独特。饶是柳家世代做糕点,也没听说过。
宝儿说是她写的,定然不会假。只是她竟会这么偏斜的门道,可得好生问清楚。
“贞娘,你倒是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个普通的点心,与你祥瑞斋任何一样都比不上。”宝儿轻笑道。
却是,这两样东西用材不精,做法简单。但是,柳贞娘有预感,这糕点做出来,会比她铺子里任何一样都要来的畅销。
静默着,听宝儿继续道来。
“但是,若是贞娘用你铺子里的高档食材,齐全的工具,再是加上精致的点缀,那便不能同日而语。一个东西好不好,名头排第二,味道确是第一的。这怎么做出来的,连第三也排不上。”
柳贞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自信满满的宝儿,心头一片火热,祥瑞斋的名字,似乎不会只在京城有名,而将响彻瑾元。
宝儿忽的收起了笑脸,认真道:“贞娘,生意这条路子上,不可只依照旧路走。百变中独有自己的特色,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若是糕点被赋予了某种寓意,那来买,就不仅仅只是为了口腹。”
每每宝儿念起了生意经,总是停不下来,想将自己的见解与人分享,前提是这个人能值得。
柳贞娘如同醍醐灌顶,脑子里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大洞,各种想法蹦出来,这番言论,可谓点醒了梦中人。
二人相谈甚欢,柳贞娘又追问了几个问题。却是没有忘记宝儿此行的目的,并未耽搁多久,便齐往外去,瞧那几间铺子。
太阳快落山时,亓炎晟便来接宝儿回去了,男的俊俏,女的柔美。一双璧人,消失在夕阳照耀的繁华街头。
夜已深,祥瑞斋后厨仍是灯火通明,丝丝甜香自门缝中传出啦,四处萦绕。
柳贞娘褪去一身华服,卸掉脸上的浓妆,只一身青衣,忙碌在炤头之上。
娇美的身段投射到墙上,显现玲珑身段。
如此简单的柳贞娘倒是第一次见到。
她拿了勺子剜下一块蛋糕,放入嘴里,一股浓香袭来,是任何一款糕点都无法比拟的。
柳贞娘大喜过望,接连吃了两口,更是无法自拔。
“叩叩!“
一个丫鬟推开房门,眼睛咕噜转不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掌柜,将军府的人送信来了!“
将军府?柳贞娘放下手中的勺子,接过丫鬟递来的信。见她不住的往桌上瞟,却是明白她的心思。
顺手指了指桌上另外一碟糕点,“且拿去尝吧!”
丫鬟受宠若惊,连声感谢,忙去端到怀里,乐呵呵的吃起来,连赞好吃。
方才在屋子外就闻到香气了,这大半夜的,掌柜还在忙,自己自是不敢离开,早就饥肠辘辘。
柳贞娘对待下人,也算客气,倒是没有理会她,忙展开信。
忽的就柳眉倒竖,嘴里嘟囔一声,“这丫头,就是说不听!”
明亮烛光之下,洁白的宣纸上写着,“生辰蛋糕”。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月的圆月却在十五就已悄悄降临。像极了一个圆盘,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在大地的每一片土地上,在遥远的天边,若隐若现、闪闪发光的星星也在不甘寂寞出来展示魅力,像是在悄悄聆听树梢下的夜话。
“他爹,福宝园的事儿可是料理好了?”玉芬夹起一根脆笋,和着白花花的米饭,大口拔到嘴里。
桌上的摆着四五个小菜,有鱼、有肉、有菜,十分丰盛。
大牛端起敞口大碗,小酌两口。
“都交给孙家两兄了,又有二狗兄弟和老长栓头顾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夹起一大块肉,赛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香得不得了,嘴上沾着油,亮晶晶的。
“也不知道闺女现在在做什么?可有吃上一顿好饭菜!这本是团圆的日子,却相隔千里???”玉芬说着,心里就涩涩的。
“亓府能是一般人家?咱闺女哪里会吃苦!”大牛不以为然,为女儿高兴着呢!
“我不知道什么一般不一般,若是那亓家对闺女不好,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她带走,养着一辈子。”玉芬放下筷子,愤愤道。
一旁安静吃饭的虎子,听到玉芬说,有人对宝儿不好,先生交的礼仪全到抛到脑后,“我跟阿娘一起养阿姐,等我长大,做了大官就把坏人关起来,不给他吃好吃的!”
虎子童稚的话语,让玉芬的担忧消散了些。摸了摸虎子的小脸上,疼爱不已。
“行了,见了闺女再说,你在这里瞎担忧,又有什么用!”大牛听着母子二人的话,无奈道。
宝儿突如其来的一封信,叫一家人乱了心,担忧的事终是发生了。
亓炎晟要娶宝儿,就等着提亲了。京城到镇子十分遥远,总是不能长途跋涉,上家门迎娶。便想着能让二人进京一趟,毕竟成亲不是小事,还是得爹娘点头。
宝儿决定在京城来开铺子,二老可以帮下忙,最重要的,还是想让他们来京城玩耍。
除此之外,便是嘱托福气的,将铺子安排好,即可进京。
当信送达福气手中时,便迫不及待奔向村子,告知大牛,玉芬。二人喜忧参半,还是听宝儿的话将福宝园打点好,便筹备着进京之事。
醉仙楼关闭,和盛迁至京城,这两家铺子皆被福宝园收来,如今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改造,修葺。
开年前,也就两,三个月时间。福宝园将要把火锅和精致菜系分成不同的店,这一切都在慢慢进行着。
许久没有音讯的郡南县悄悄发生着变化,一座酒楼像是一夜之间崛起,三天时间,横扫整个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少远到之人前来,皆是感叹,怎么到了另一个地方还能见到这家铺子,福宝园!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菜式,熟悉的味道。
由此,便有更多的人希望这家铺子开满各地,到哪里都能享受到美味。
“掌柜,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何时动身?”一清脆声音的丫鬟,掌了油灯,莲步轻移至桌案处。
光明直扑向纸面,眼前一片明亮。
端坐案前的文弱,书生样男子揉了揉眼睛,正了正身子,埋头认真的看着,写着,却也回话了,“三日后吧!这些东西也都该对完了。”
“哦!”丫鬟应了声,退出房门。
那人忽的想起了什么,忙叫道,“莲香,咱们后日就出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