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笑笑道:“成交!”
姚妈妈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不过却是没有办法再更改了。
双方签了字、画了押,姚妈妈便收拾包袱走人了。
至于楼里的姑娘,留下的统同八人。潇湘馆要翻修,自是不能再住人了,于是柳媚便领着几人住进了咕咚站的后院儿。
后院儿虽然不小,住柳媚以及之前的五名姑娘是绰绰有余,现在又来了八人,却是有些拥挤。
不过现在满心的欢喜,自是不会在意这么多,甚是觉着一间小小的屋子,挤着四个人,更显温馨。
“霓裳姐姐,原来咱们跟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福宝园’!”一女子卧在床榻之上,青丝随意搭落在肩头,对着窗台边上正在梳妆的红衣女子道。
纤纤玉手执一把桃木梳,顺着青丝落下,几根发丝落在衣襟上,女子不露痕迹的拈掉了。
面上已经描好了妆,性感的红唇微启,道:“是咱们走运了!”
“就是!听闻福宝园的主子待下人极好,咱们不知何时能见到呢!”
“会不会就是那日要了咱们的王公子呢!”
“怎么!你对那王公子念念不忘了?瞧着年纪小的紧,莫要老牛吃嫩草!”
“再说 ,王公子身边还有柳姐姐呢!哪里能轮到咱们!”
“嗳嗳嗳!我可没说我喜欢王公子!”
…
那名叫霓裳的红衣女子望着镜中的红颜,耳边听着姐妹们的说笑,仿佛觉着一切都在做梦一般。
小小的房间内,饶是开了门窗,依旧挥散不了那股浓浓的脂粉香气,更是关不住一众姑娘的欢声笑语。
原本就热闹的小院儿,此时更是充满了生气。
“姐妹们!”
门外传来呼喊,众人齐望过去。
来人正是一身素袍的柳媚,正面带笑意。
众姑娘忙从床上起来,行礼。却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柳媚淡扫一眼,无声叹了口气。目光及窗边时,倒是有些小小的吃惊。
那红衣姑娘,已经穿戴整齐,面上描好了妆,却是精神气十足。
不禁满意的微微点头,再看看其余几人。唉!还真是被姑娘说对了!
这些妓子生活早就奢靡、散漫惯了,瞧这哈欠连天的样子,萎靡不振。未着粉妆的脸蛋看起来暗淡无光,有的甚至冒出了红点、雀斑、细纹,甚是不雅。
这般邋遢的模样被柳媚瞧见,众人也觉着不好意思,低着的头更加往下了。
“柳姐姐怎这么早就来了?”霓裳起身走了过去,笑着问道。
“院儿里的姑娘都是这会儿起身的!”柳媚未说什么,态度甚是温和,“不过,你们以后可也得这般时候起床了。姑娘将教导的任务交由我,这些个日子,咱们就要经常见面了。”
教导?却不知是学什么!
莫不是学唱戏?哎呦!那可是极好!谁不知道福宝园的戏是精彩至极!
众女惊喜,莫不以后,自己也能跟柳姑娘一般,登台表演了?
思索着,忙起身将柳媚围在了中间,“柳姐姐,你要教我们什么呢?”
“柳姐姐,姑娘是谁?可是咱们的主子?”
“柳姐姐,这个点也太早了,能不能晚一些。”
“柳姐姐???”
???
待柳媚跨出房门时,不由得伸手抹了抹额上汗,这群姑娘还真是不省油的灯。
这几日就先改变她们的外表吧!福宝园的姑娘可不能一抬手,或是一张嘴,就如同红楼里的莺莺燕燕,那边的浪气。
得有气质!还是与众不同的气质。
卸了厚厚的粉状,每日的珍珠蜂蜜敷脸、黄瓜敷脸、芦荟敷脸,再是牛奶泡澡、花瓣泡澡。加上适当的运动,合力的膳食,看书、听琴,陶冶情操。
总之能用的都用上,这几位姑娘,就跟闺阁里的小姐待遇、并无二样!
些日子下来,倒是有成效了。肌肤就跟剥了皮儿似得鸡蛋,嫩得很。面如娇艳绽放的桃花,娇艳不已,像极了十几岁的姑娘。
虽不说国色天香,倒也有几分姿色。没有姿色的,也有几分韵味。
果然,美人还是要用养的!
宽敞的小院儿,八位姑娘身穿素色纱衣,重垂的衣裳料子,使得身子显得愈发柔细、纤长。青丝简单挽在脑后,垂至腰间。
面上未着半点妆粉,却白里透红,娇嫩不已。
众姑娘随着前面,带头之人的带领,抬头、垫脚、转圈儿,落定!
院儿中景色好不美丽!
站在不远处走廊之下的一行人,不由得赞赏起来。
“宝儿姑娘,你莫不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这般姿色平庸的女子,竟叫你教的这般好!”子墨摇头感叹。
“哪里是我在教,都是媚娘的功劳!”宝儿也是满意的望着那处,进步比预期的快了许多。
子墨忙道,“您可别谦虚了,买那潇湘馆的事儿,我们可都是听说了!铺子以合理的价格买来不说,还顺带了这么些姑娘,更让人惊奇的事,姑娘都帮着你说话!啧啧!”
“我是商人,自然得从‘利’字出发,再说了,我现在可缺钱得很!”宝儿玩笑道:“等到我那‘技苑’开张了,你们可不能来白吃白喝,看银子进门!”
说着转向身旁的年轻管事,确切的说是未来‘技苑’的掌柜,“华掌柜,今儿可听好了,姑娘并未许诺过任何人有免单的。若是有这般人上门,定是骗吃骗喝的,轰出去就是!”
年轻管事忙应到,不知道此话是玩笑、还是认真,不过,还是得照做。
“自远,从今往后咱可得省吃俭用了。福宝园的费用不低啊!瞧着往后还有上涨的趋势!”子墨作出无奈的样子,对着身旁的人道。
自远笑笑,“若是能一睹柳姑娘的芳容,一掷千金又如何!”
说着朝子墨挤眉弄眼,后者却是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撞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忙扯开话题,于宝儿道:“你这铺子不会就叫‘技苑’吧!虽说是同音不同字,却是叫人遐想。”
宝儿不以为然,“如何就不行了!就是这般引人歧义,才能招来更多的客人!”
“说有几分道理,”千之虽表示赞同,却也觉得有不妥之处,“我不会做生意,自是不懂得如何做好。就以常人看来的话,这‘技苑’本就是前世的潇湘馆。那些精心调教过的姑娘也还是妓子,任凭再是貌美技高,一样的会让人看不起。因为始终逃不开一个‘妓’字,不管是‘妓’还是‘技’,都是一样的!”
这番话却是警醒了宝儿!
可不就是这般,一心想着用“妓子”这个身份来吸引客人掷金,却是忽略了她们的尊严。若是这般,自己跟那姚妈妈又有河区别。
“千之说的极是,却是我考虑欠妥!”宝儿感激道,好在还不晚,却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千之摆手,这只是自己的一己之见,却是没想到宝儿能这般坦然的接受,倒是难能可贵。
“‘技苑’不叫了,当取何名字呢?”子墨思索道。
宝儿,连同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半晌,千之开口道:“若不然叫‘福曲苑’吧!”
“福曲苑?”众人喃喃道。
不算特别,倒也可以 ,既是福宝园产下,又是唱戏曲儿的地方。
反复念叨几句,倒也朗朗上口,听着有几分喜悦的意味。
暂时没想到别的名儿,福曲苑就这般暂订了。无人有异议,以后若是有合适的,再改就是了。
只是这勉勉强强的名字,到开业那天也都没改,用着就用着了,倒是没有人再去注意,更是忘记要改这件事儿。
一阵说笑后,几人回到内堂,围坐一起,说起正事来!
自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宝儿,道:“七皇子让给你的!”
千之看看自远,喃喃道:“七皇子何时与咱们走这般近了?与他关系虽说还不错,却不能到这般地步。”
自远轻轻摇头,没说话。
宝儿拿过信,展开,往下看着,眉头愈皱愈紧。
“说什么了?”子墨心急问道。
宝儿轻咬嘴唇,将信往二人面前推了推,“皇上要行动了!”
三人一愣,子墨忙捡起信,细看了起来。
以东部灾害,百姓受难,拨了赈灾银为由,减少粮饷的发放。同时监督福宝园的一举一动,禁制其银子的大量流动。
三人相互看看,最终视线落向了宝儿。
宝儿思索一番,“好在是减少,不是断!还有些周转的时间…”
侧过脑袋问向身边的人,“若是减少会如何?”
旁侧正是笔直挺身的朱武,恭敬回道:“将士们苦些罢了!”
这个苦,道出口容易,众人都知很难!不过却是没办法了,再忍忍吧!以目前的状况,却是不更给予他们更多。
“福宝园的处境艰难了!”自远担忧道。
宝儿撇了撇信,轻笑道:“无碍,福宝园的事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我自有应对。你们不必出手,太过显眼,怕是会惹祸上身。”
三人点头,说的是,情况特殊,自是会小心谨慎。只是说不必出手,却是做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