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中华制药厂

　　只是很快宋哲就知道，海烙印并不是那么容易制成的。

　　南宫祖荫摊了摊手说道："是的，我知道海烙印的公式，知道它是一种叫做二乙酰吗啡的物质，但制造他还需要实验和提纯。特别是提纯这一步，海烙印的性质我想先生你也明白的，无论怎么掩饰也改变不了它本质，如果不提纯，也许两次，也许三次就会让一名健康的成年人去见上帝。"

　　"如此严重的弊端，可不会让那些瘾君子买它。毕竟瘾君子虽然喜欢快感，但也不想两三次快感后就去见上帝。"

　　宋哲无奈说道："那好吧，你的意思是需要一个实验室研究？需要多少钱？多长时间？"

　　南宫祖荫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海烙印是在一八九七年八月被德国的化学家费利克斯.霍夫曼成功合成的。而现在是一八九六年一月，这也意味着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已经完全足以合成海烙印。只要先生你能够买到足够先进的实验室设备，我估计最多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合成第一批试验性质的海烙印。最多半年时间，绝对可以有一款可以推出世面上出售的海烙印。"

　　宋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和德国政府关系很好，从德国购买一批实验室设备应该没有问题，即使德国没有的，也可以从美国购买，设备的问题应该可以满足你的需求。对了，我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费利克斯.霍夫曼，能不能把他也请过来？哪怕做顾问也可以。"

　　南宫祖荫头微微扬起，想了半响，对宋哲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费利克斯.霍夫曼应该只是德国拜耳公司实验室中的一名较为重要的科学家，连是实验室负责人也算不上。不过让他到远东的台湾工作，恐怕不容易，毕竟很多科学家是非常恋家的，特别是德国人，对此他们不太在乎金钱上的得失。"

　　宋哲点了点头，放宽心态笑道："你回头列一个采购实验室设备的单子，拿去和德国公使神奇采购的时候，再请求德国公使帮忙向费利克斯.霍夫曼发出邀请。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只是邀请费利克斯.霍夫曼来台湾一事还没有开头，购买实验室设备的事情就让宋哲头痛不已了。

　　宋哲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敲采购清单，看着联袂而来的陆九卿和南宫祖荫说道："这份购买清单你确定没有问错？居然要九十三万两白银？"

　　陆九卿也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说道："真实售价还是九十三万二千两，不过是德国领事从中说了几句，这才抹去了零头。"

　　南宫祖荫补充道："而且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便宜的，我们去过其他洋行询问过，要么就是部分设备没有国家准许不能出售，要么就是价格昂贵。主要愿意是目前远东对于实验室设备的需求量很低，需要洋行专门为我们从欧洲将这些设备运送来，基本上还是一锤子买卖。"

　　"至少两三年内，在远东基本没有其他国家或者私人会采购如此专业的化学设备，这些洋行的自然会狠狠宰我们一刀。再加上一般欧洲运来的稀有品，如军火、机器等洋行最少都赚取百分百的利润，这就让本来在欧洲只需要二三十万白银的实验室设备，到了远东就要近百万两白银。"

　　顿了顿，南宫祖荫认真的说道："虽然很昂贵，但大总统我必须说。这些化学设备都是世界先进、尖端的高科技化学设备，也多亏了德国人和中华民主国关系很好，这才准许我们购买。否则我们别说花费九十三万两，即使花费更多钱，也不可能立刻将采购清单上的设备在短时间内买回来，只能够一点点的和其他国家谈判，用水磨工夫来获得购买权。"

　　宋哲抬手揉了揉眉头，摇头说道："这不是设备的问题，也不是我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中华民主国的预算已经出来了，各方面都安排好，如果实验室只有二三十万，我可以从其他地方挪一些钱来，但九十三万两白银可就没有这么简单。别说我能不能其他财政预算中挪出九十三万两来，即使我能够，议会那帮士绅也不会答应。而且我认为，挪用资金是不行的，最后怎么也要让议会再追加预算，最少五十万两白银。"

　　陆九卿抱怨道："大总统，当初你就不应该将财政预算的权力交给议会了，让自己束手束脚。"

　　宋哲解释道："议会决定财政预算和税收，但这也让议会中的士绅，也就是台湾的士绅感觉安心，增加他们对国家的认同感。而且凡事都可以有商有量，不至于我张开就说增税，逼得台湾的富商要么造反，要么搬离台湾，即使还留在台湾，又有几人还能够认真经商呢？"

　　南宫祖荫想了想，提议道："化学实验室估计是不能够通过的了，但我认为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

　　宋哲看着一身西装的南宫祖荫，问道："南宫先生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不妨说出来。"

　　南宫祖荫认真的说道："建立一家制药厂！虽然我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没有太长时间，但结合我脑海中的记忆和这些天的接触，我发现在台北一带居然没有看到哪怕是一家制药厂，到了上海后也没有看到一家中国人的制药厂，哪怕是洋人的也是非常简陋的小型制药厂。而台湾盛产樟脑，我们为什么不开设一家制药厂，以加工樟脑的名义获得议会的通过呢？"

　　"要知道单纯的樟脑出售，价格并不高。我前天曾经在基隆港遇到一樟脑小商贩，我向他相询出售的樟脑价格几何，他回答每斤不过是十五文钱，赚的不过是辛苦钱。然而如果我们将樟脑制成樟脑丸、樟脑油等药品出售，赚取的利润岂止翻倍？"

　　"而樟脑丸具有辟秽浊、杀虫、驱蚊等功效，而樟脑油主治带状泡疹。这些都是气候湿热的台湾、福建、广东一带常用物品，只要制成绝对不愁销路。厚利之下，再加上大总统你游说，何愁议会的士绅不答应追加财政预算呢？"

　　宋哲闻言大赞，让南宫祖荫回去写一份《制药厂规划与前景报告》来。

　　术业有专攻，三天时间南宫祖荫就写好《制药厂规划与前景报告》，内容详细，而且并没有太多专业术语，不会让人看的似懂非懂。报告上字句简单，让人一看就大致明白，条理清晰。

　　宋哲当即在下一次召开议会上拿出这份报告，游说议员追加预算，在台北开设第一所中国人独立开设的制药厂。

　　议员大致认为可以，但纷纷要求制药厂中加入私人投资。宋哲自然知道利益均沾这个道理，所有好吃都是一个人吃了，这可不一定是好事情。但宋哲也没有惯这些士绅，开始表示只拿出一成半的股份接受私人投资，在议员各种激烈发对下，宋哲这才将私人股份额度提高到两成。

　　即使是这样，这两成宋哲也不让这些士绅轻松拿下，暂名为中华制药厂作价格四百万，其中政府投资一百五十万，分三年拨款。地皮算二十万两白银，政府技术入股一百五十万两。

　　议员们自然不满了，那破地皮作价二十万两就算了，凭什么技术入股算一百五十万两。宋哲当即反问，你们能够请来会制作樟脑丸、樟脑油等各种药品的制药专家吗？

　　议员们这才认可了宋哲的中华制药厂四百万两的作价。这两成股份争夺也非常激烈，宋哲不等议员们反应过来，就宣布两成股份三天将面向社会招商，所有股份公开拍卖。

　　议员们登时一个个咬牙切齿，但三天后这些议员或者他们的家人却一个不缺的出现在拍卖会上。低价八十万两的两成股份，最后卖出了一百五十万两，价格几乎翻了一番。再加上政府拨出的第一期五十万两预算，中华制药厂就有了二百万两资金用于建设了。其中九十三万两用于购买实验室设备，一百万两用于购买生产设备和修建厂房、招募员工，七万两作为流动资金和收购樟脑的资金。

　　不过因为这次订单价格巨大，德国鲁麟洋行为了从同国竞争对手禅臣洋行那里拿下这一份巨额订单，降低了不少价格，最后实验室设备、制药厂生产设备、修建厂房等加在一起不过是要价一百五十六万余两白银，比预计花费的要少了近二十万两白银。

　　预计厂房将会在七月下旬投入使用，而实验室设备由于优先等级最高，二月下旬就会从欧洲运送到台北，如无意外三月实验室将可以投入使用。

　　虽然无论厂房还是实验室都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投入使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南宫祖荫可以清闲。在这段时间他需要培养助手和工人，要在制药厂投入使用后，保证工人能够基本操作生产。而助手则是宋哲花费重金从上海募来的年轻人，他们都接受过西方教育，对于化学或者药理有一定了解。

　　除此之外宋哲还通过德国公使向德国邀请包括费利克斯*霍夫曼在内的十多名从事制药的科学家、药剂师到中华民主国任职。而且为了加大吸引力，不仅仅是开出天价合同，而且任职的地方并不是中华制药厂，而是宋哲新成立的一个办事处——中华民主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简称药监局。

　　可惜即使如此，也只有寥寥两个药剂师愿意来远东任职，这两个人里面还没有宋哲最喜欢得到的费利克斯.霍夫曼。

　　费利克斯.霍夫曼其实在刚刚接到邀请的时候，就想点头答应。实在是因为宋哲开出的条件实在太可观了。鉴于知道重视费利克斯.霍夫曼可是历史上真正研制出海烙印的人才，宋哲可是给费利克斯.霍夫曼开出其在拜耳公司的七倍工资不说，合同上还写明费利克斯.霍夫曼在台湾工作的时间内包吃包住，并专门雇佣一名德国厨师和一名中国保姆照顾费利克斯.霍夫曼。

　　如此优厚的待遇，合同期限虽然不短，但也谈不上长，只有三年时间。而且这三年工作所得，可等同于费利克斯.霍夫曼在德国干上二十一年。干完这票后，年轻的费利克斯.霍夫曼完全可以就此退休，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过费利克斯.霍夫曼的父亲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同时费利克斯.霍夫曼父亲不愿意离开德国，另外台湾气候闷热的，显然在这里对于风湿病人不是什么理想的居住地方。

　　在这个情况下，费利克斯.霍夫曼害怕到了远东后，将不能够再见到父亲，最后费利克斯.霍夫曼还是拒绝了宋哲的天价合同。

　　不想这一次挖角失败的事情却惊动了德国制药业、染料业的巨头拜耳公司，该公司于186年由弗里德里希-拜耳在德国创建。最初这只是一家生产和销售合成染料，但其以出色的营销手段而闻名，公司迅速壮大，并且涉足到药品业，至今已经成为德国颇具影响力的大公司。

　　而众多外国洋行在中国掠夺财富，作为德国颇具影响力的大公司——拜耳公司自然也不甘人后，想在中国这块美味的蛋糕上分一块。只是德国别说是在中国了，即使是在亚洲也势单力薄，为此三国干涉还辽的时候，德国人为了秀肌肉，还得从本土欧洲千里迢迢的开来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

　　没有足够的武力保护，在亚洲修建工厂，很可能会被人吞了。为此拜耳公司一直以来只能够眼馋其他国家的公司在中国肆意的掠夺大量财富。

　　但现在不同了，德国和中华民主国签订了战略合作条约，虽然不是和奥匈帝国共同进退的那种条约，更多的是多方面交流合作并对中华民主国进行扶持的条约，但也让不少德国人认为中华民主国已经是德国人在远东的小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