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王林并不知道陈友孝就是一直调查他们这帮人的警察, 他脑子里面对这个警察的印象仅限于谢三元提过的警察职业, 以及杀谢一飞时出的状况。

　　“这警察怎么会跑到y市来了？y市人手紧张到还得从a市那边调人？”出于对犯罪者自我认知的惶恐心态, 王林忍不住有点儿被害妄想, “也不对啊，这警察明明是查猛鬼的, 怎么还跑来查土地神……喔日，丫该不会察觉到猛鬼跟土地神其实是一伙的了吧！”这个想法让王林紧张到胃疼, 他是从来不认为以自个儿的智商能吊打全华夏的, 能玩儿忽悠大|法全靠地球人对魔法学识没了解, “等等等等先别忙着自个儿吓自个儿, 我记得谢姐就认识几个派出所的民警，还是她前几年打架闹事的时候给逮去拘留这么认识的, 这人估计是派出所的，要么是看守所的，没准儿就是刚好出差来y市了。”

　　努力地把紧张压下去, 王林这才发现……尼玛不对啊, 他知道那是警察, 但那警察能知道他是谁？他这么慌慌张张的躲起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心里面很有鬼？！

　　“还好这是小街上没给其他人看着，要不然就算是没嫌疑也得给人当可疑分子盯上了！”暗地骂了几句自己沉不住气, 一颗不安定的小心脏也乖乖揣回了肚子里。当然了, 立马跳出去到别人眼前晃这种傻事王林是不会做的，幻术投影有多高调他自个儿就得多低调，当即毫不犹豫转身开溜，把这条街设定为他留在y市期间绝不会再来的禁区——

　　咦等等, 话说回来还不知道这警察给幻术伎俩误触发精神领域后怎样了？付友清那条咸鱼都多多少少给加强了丁点儿，这人也该有些改变吧？

　　这么想着王林就掏出了小镜子，特猥琐地偷偷一照……

　　“喝，跟上次那个pla差不多了啊！”看着镜中那团近似于曾经跑到新生活小区探路的那疑似pla（就是萧静）规模的白光，王林直掐大腿，“我就说我这符文很好很强大，清子那二比玩意儿还嘴硬，看看人家这成长性，明明就是你丫烂泥糊不上墙！”

　　颇为自得地收好小镜子绕路开溜，王林跑出去一段，又忽地停下脚步。

　　“那警察的精神力能给幻术伎俩强化到这程度……按魔法学识里的说法，魔法师资质都有了……”王林脑中猛然闪过某个念头，只是恍惚了下这个念头又找不着了，虽隐约感觉这个思路方向对接下来的计划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

　　另一边——

　　陈友孝有些奇怪地朝橱窗外看了一眼，学生上学的高峰期刚过去，这条僻静的小街上没什么人，就几个出门遛弯的老头老太太，怪了，怎么有种自个儿被人窥视的错觉呢？

　　“陈哥，怎么了？”坐陈友孝对面的小伙子见陈友孝面色古怪，多嘴问了句。

　　“没事。”陈友孝端起粥碗把碗底清了，对在座的四人道，“专家组今天下午能到，晚上估计就得开始行动，我让你们想了两天，想出来什么没？”

　　四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坐陈友孝正对面那小伙儿苦着脸道：“这还能怎么想啊陈哥，这种事情……谁也没见过，谁也没听过，要说有想法……这个真没有。”

　　“真没有？”陈友孝道。

　　四个年轻人各自摇头。

　　“真没有？”陈友孝笑着又问了一遍。

　　“呃……”直接顶着陈友孝视线的小伙儿顶不住，不好意思地，“还是有点点的吧，就是估计……这个土地和猛鬼的……系统不一样，陈哥你这个……挺强的，一下子就这么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跟武侠小说里面的速成啊、捷径啊什么的类似，有什么隐患之类的。”

　　“所以如果土地收徒的话还是选这边保险点，神鬼嘛，肯定神比较好听。”陈友孝笑道。

　　特种兵姑娘中有个忍不住了，忙道：“陈哥你别这么说，我们是绝对服从命令的，绝对不会有挑三拣四三心二意的想法。”说着瞪了一下说话的那小伙儿，搞什么呢，命令都不服从了、八字还看不见另外一撇呢就想着变节？

　　小伙儿急了：“诶我没有挑三拣四啊，这不就是说说想法吗。”

　　陈友孝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别着急，咱们也不用上纲上线，人嘛，有各种想法是很正常的，我就自己说实在话，我都不敢说我这情况会不会有后患，没准儿哪天我真就变成了六亲不认、没感情没意识的怪物，这也说不准。”

　　四个年轻人别管是有什么想法的，看着陈友孝的眼神儿都有些忧心忡忡，军警不同系统，但处了这么几天下来互相熟悉了，对陈友孝这种性格的人有好感是难免的。

　　陈友孝继续道：“我也不说什么漂亮话，但有一点是可以保证的，以我这个情况的不确定性，我绝不会非要拖着别人跟我走一样的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别说你们了，我自己都会第一个走上去。国家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是信任，是考验，但绝不对是要我们去做无意义的牺牲，比如说现在，组织上让我们留在y市等着专家组，就是很明确的给我们这个机会，看我们能不能抓住，而我们不管是往哪边靠，都是服从命令，不能说我们从神那鬼那搞到什么超能力了我们就不归国家管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四个年轻人猛点头，神情都放松多了。

　　看着这个情况陈友孝也是暗自松了口气，他没有政工经验，好在大实话从来都是最能说服人的。

　　人不是机器，再服从命令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没有土地神出现、没有这个看上去安全性更高点的路子就算了，现在都是这个情况了，再强迫这些年轻人闷头去研究猛鬼那边，不管从什么方向都说不过去。

　　用完早餐，五人出了小o汤包店开车回下榻的招待所，路过y市市政府广场时，四个年轻人中最好动的小伙儿探头看了眼窗外，立时就坐不住了，好奇地撑起身趴车窗上：“咦，这什么情况，这么多静坐的？”

　　这个小伙儿叫尉迟广隶，是个办了大学休学跑去参军的跳脱九零后，在部队没呆几年就表现优越调到了北方某军区，给挑到特保局前是某信息化炮兵部队的尖兵。

　　俩特种兵姑娘中比较稳重的那个闻言看了眼窗外，倒是一点都没惊讶：“你没看本地新闻吧尉迟，y市部分市民抗议市政府封锁消息独吞土地神联络渠道，要求市政府把跟那个土地神联系的方式交出来，让市民都有给挑去当神仙弟子的机会，都静坐抗议一天多了。”

　　“不是吧，就那个土地神放出来的收徒标准，还能有这么多人起这个哄？”尉迟广隶惊诧。

　　另一个特种兵姑娘摇头晃脑道：“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嘛~家长们不觉得自己够资格，但自家的孩子肯定没问题，反正当爹妈的都觉得自家的娃儿给个皇帝都使得。”

　　“好像也是啊，土地神又没说收徒弟要限定多大年纪，那么多要求里面小孩能犯的不多，可不是看上去特有机会吗。”另一个小伙子笑着道。

　　“我觉得不行，光是心志坚定一条就够呛，娇生惯养出来的零零后熊孩子能有几个意志坚定的。”尉迟广隶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冲着已经被车子甩在后方的市政府广场摆脑袋。

　　开车的陈友孝好笑地听着这几个九零后的讨论，摇了摇头。这年龄鄙视链还真是一代一代地□□地流传下来了。

　　没心没肺的王林找到地方吃了早餐后又晃荡着找了间黑网吧泡了好几个钟头，呃……像他这种人就是有这等无论到哪个城市都能快速摸着黑网吧的本事……

　　一直玩到接近下午三点，肚子开始饿了王林才从黑网吧出来，抱着一堆y市的本地小吃慢悠悠摇晃着前往y市市政府——公交车上有监控，出租车怕被司机记住，会给留下交易记录的滴滴打车不敢用，他这混在y市的日子也真是跟逃犯没啥区别了……

　　离y市市政府还有两里多路王林就把亚空间结界开上了，反正只要他这个结界的维持者别大幅度移动、就算挤在人群里结界也不会出事，能稳妥点还是稳妥点好。

　　“咦，这么多人呢？”远远看见市政府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王林还有心情边嚼着小吃边好奇，等他靠近一点看清这些人的规模、姿态、乃至各种各样乱七八糟打起来的横幅，王林差没以头抢地。

　　“黑心政府独霸仙人！”——wtf？！

　　“华夏神仙属于全体华夏人，政府无权独占！”——尼玛嗨？！

　　“给孩子一个机会！给老百姓的孩子一个机会！”——啥玩意儿？！

　　王林使劲儿揉眼睛、看远方、还掏出小镜子照了下自己是不是眼皮上被糊了shi……好吧他的视力没啥问题，他看到的一切也不是幻觉。

　　无数老头老太、各个年龄段的爹妈，有的带了孩子有的举着自家孩子的巨幅照片，以家庭为单位集聚在面积可观的市政府广场上，这些人倒也没喊口号、横幅都是拿东西撑起摆那挂着的，甚至还有把自家孩子的什么三好学生啊奖状啊之类的打印放大挂出来的，要表达的意见非常统一：他们家的宝贝乃是人中龙凤天资不凡，不让神仙收去做弟子简直白瞎了这么好的人才，y市市政府要是不让神仙看到他们家孩子的优秀之处就是政府黑暗、政府想独占仙缘、抢老百姓的机缘供给达官贵人……

　　这些以家庭为单位的静坐抗议者边缘集聚了一小批估计是为了自个儿来的青壮，年轻人在这个时候的战斗力显然远远不如底气十足的老头老太和为了孩子的爹妈，被挤在了广场边缘上，至于这些人打的横幅……呃，有光荣宣告“我是处男”的，有自称y市某某年度十大杰出青年的，有排开一排献血证证明自个儿心性特别好本性特别善良的，有发誓成了神仙弟子也要为人民服务试图用这种手段争取政府支持的……

　　王林腿一软直接跪了，惶惶然的小，呃，胖脸是那么地苍白凄凉，茫然无助——身为一切幕后黑手的王林现在特别想找个人问一下，尼玛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囧……感觉身体被掏空~~~

　　囧我还是争取日更6000吧，太长了脑子里挤不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