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家。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千羽看着正在浴室里喷洒着杀菌水的格里高利,询问着。“这……难不成你打算……”
“嗯,当然是为了在这里把这些肿瘤全都摘除出来——在我的房间里,我对我的手术有着足够的话语权而执行权,可以最大限度地保住我的腿上的肌肉。”格里高利满不在乎地说着。“放心,我已经做了相当的除菌措施,只要对这里进行足够充分的消毒……”
“你知道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无菌环境。”千羽瞥了一眼格里高利身边的那些医疗器械和相对应的药品。“另外,你真的打算自己对肿瘤进行切除吗?自己给自己做未免也太……”
“我准备了十针局部麻醉剂,注射生效之后就完全可以应对局部的疼痛,这样我就可以在大脑和双手清醒的情况下对我自己的腿进行手术。”格里高利冷哼一声。“还是说,你在怀疑我作为世界级医学专家的动手能力?”
“一旦如果你使用超量的话,局部麻醉剂也可能导致你中枢系统被镇静。而如果你使用的量不足,那么可能你会在给自己的手术当中感受到剧烈疼痛——这会影响你的下刀精度,造成很多麻烦。换句话讲,你在手术过程中随时都可能因为在血管密集区操作失误而导致手术刀造成大量出血,如果是这样的话……”
“反正你在我的身边,我授权你可以在那种情况下打电话给医院。”格里高利开始将消毒水洒在抹布上,并且用抹布开始擦地。“把那些医疗器材按照正常排布方式放进浴缸旁边的小篮子里,快点。”
“……”千羽抿着嘴,沉默地看着格里高利的目光,最终还是选择了照办。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很慢。
这一次,他慢的有意义,因为就在格里高利准备坐进浴缸里,给自己做手术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帮我挂掉,烦得很。”格里高利完全不打算在这时候被电话干扰。“这时候手术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呃,可是我需要提醒一下,从备注上来看,这个人如果你不管的话会出事的。”千羽的表情有些紧张。“那个,你手机上备注的【Rum】,应该也就是我认知当中的那个【Rum】吧?”
格里高利收住了准备下刀的手,凝重地转过头,看着千羽的双眼。“什么意思?”
“【Rum,打电话给你了,要不要帮你接通?】”
……
一个小时之后,某个医院的会诊室。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而且……”萤惊讶地看着重新拿起手杖,脸上颇为憔悴的格里高利——此时的格里高利显得颇为虚弱,双眼深陷于颧骨之中,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萤姐姐……”跟在格里高利身旁的千羽有些尴尬地接收着萤的目光,随后却又转向了灰原哀,无奈地接收着对方的目光审判。“总之……”
“快点告诉我病人的状况,我赶时间。”格里高利坐在了主座上,从旁边的主治医师手边拿过了病历档案,粗略地扫视着。“嗯,库拉索啊,我姑且还是听说过她的名字的,没想到居然今天我还真的有机会给组织成员看病。水科,告诉我情况——这只是病历档案,最近的发病状况我还不知道。”
“病人……失血之后在左臂形成了一个凝血团块,抽出之后病情有所改善。之后我们判断应该是凝血因子全都用于那个团块了,所以体内剩余的血液不足。因此我们联系了组织这边,准备将库拉索送进病院观察。目前的话,库拉索应该正在MRI那边接受检查……但问题在于,就在这时候,库拉索出现了幻觉。虽然说失血可能也会导致幻觉,但我想在血压受到的影响并不大的情况下,失血程度应该还不足以造成幻觉。”
“所以你们送她去MRI的理由是怀疑她的【幻觉】症状来自大脑出血?虽然在正常情况下连幻觉的产生原因是【大脑出血】本身都只是猜测而并没有得到认可的情况下(一般来说,幻觉可能只是精神上的不安之类的非器质性病变导致的),但对于凝血因子枯竭的人的话,必须要对这样的最坏情况进行核查和确认。”格里高利翻着病历。“嗯,肝损伤很严重啊,相比于发现的时间来说……哦,原来如此,这上面说可能是之前的检查人员失职了啊?”
根据病历上的记载来说,库拉索确诊丙肝是在今年年初,但在后来的复查当中,却发现库拉索的肝脏已经遭到了相当严重的破坏——这并不是急性丙肝就能造成的创伤。因此在病历中将她重新复核为已经患病五到十年的慢性丙肝。
“关于这点,我们翻阅了之前库拉索小姐的检查记录,但有关她身体健康的部分却……消失了。”
“什么意思?”格里高利微微挑眉。“消失了?在组织的医院里?”
“您也知道,Rum先生对这些事情很看重,所以包括他自己的医疗记录都被存放在他那边,在他接受治疗的时候也都是通过他的亲密部下交给我们,而非我们医院的中央档案室存放。至于挂靠在他们自己名下的健康记录的话,那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应付形式的空壳子……”
“Rum让我来看病,却不给我真实病历?真是个鬼才。”格里高利哼了一声。“这要我怎么判断,用猜的?”
“如果关于Rum的性格传闻是真的的话,或许他们不是不想提供给您相关的病历——大概是被销毁了吧,如果是Rum所能控制的资料的话的话。”灰原哀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和萤以及千羽合看着病历的复印件。“那家伙之前并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编纂生化部门的资料合集的时候,就因为我的几个数据和其他人的数据不一样,就在没有得到我的许可的情况下,把我的实验记录以【错误工序得到的不正确结果】为名目,直接删除了,什么备案都没有留下来。”
千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因为他很明确地感受到了灰原哀话语中的不满。
“算了,我们去问库拉索本人吧,她自己肯定清楚”格里高利撇了撇嘴,以这句话作为了这次讨论的总结。“快点,都跟我来。”
然而他们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在座的一位医生的BB机响了起来。
“刚才送进来的那位病人,出现了意识错乱现象,我们初步判断认为可能是【肝性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