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么?"王云梦忽然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既然地图不在你们手上,那看来少不得要请沈公子跑一趟了。"
她的语声柔和,笑容嫣然,可语气中却流露出一种久为人上人的霸气,眼波在扫向我时,更是威胁之味十足。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体现出天下第一女魔的气质来,果然气势迫人。
她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我既已失去内力,不仅帮不了沈浪,反而还成为沈浪的累赘,所以吃定了我们了。想到我们的处境,我方因她失算了一次而开心,就马上重新担忧起我们眼下的处境来。
冲?如果可以冲,沈浪必定早就冲了;退?身后是深谷悬崖而非平地山野,却又如何退?
可沈浪却又笑了,道:"夫人要地图自然可以,却并非要在下亲跑一趟,在下这就让熊猫儿自己送来。"他忽然发出一声长啸,清亮的声音如雄鹰在长空中高鸣,久久不绝地回荡在群山之中。
"哟,沈公子这是想指望那只笨猫来救你们么?"云梦也不阻止沈浪,反十分有耐心地等他长啸完,然后也跟着发出一长声截然不同的长啸,但此啸声中却颇多变化,节奏起伏有致,显然在下什么命令。
"有句话叫做:姜是老的辣!沈公子以为如何?"王云梦长啸完,得意地笑道,笑的直喘气,"沈公子,我们还是重新好好谈谈吧。"
"哦——那夫人的意思是?"沈浪面色依然不变,笑容依然十分洒脱,可一直握着我的手臂未曾放开的右手,却忍不住微微地紧了紧——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猫儿和我的人肯定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赶到,而沈浪的表面虽然平静,但他的肢体也透露了他的内心:他没有把握。或者说,此时此刻,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这个位置都不会有把握,只因不论地利还是人和,我们都处与下风,除非——沈浪自己一个人走?
我坚信,如果面对窘境的只有沈浪一个人,那么就算眼前是王云梦和快乐王联手也未必能拦的住他,可以他的性格又怎会放下已形如常人的我?更何况,从方才我和王云梦的对答中,他一定已明白了王云梦为何会说小瞧了我,如果我再落回王云梦的手中,那么,从此我的灵魂一定不会再受自己控制,我——将变成她的傀儡。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一定坚持要他走,他又怎会真的一个人先走?我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觉得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其实,方才沈浪大可不必那么急地现身出来,而且依他无论遇到什么时都冷静万分的性格,他也不该这样冒然地来救我——可他还是出现了,动手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啊?现在倒好,反把他自己也险进来了,沈浪啊沈浪,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笨呢?
忽然间,我的眼前象电影般闪过自从我们相识后,他的每一个眼神和眼神中所包含的不同意味。
想起寻找老八时那一双充满安慰的手,想起在小行山镇的田野中他开的那个玩笑,想起救治了小叶后他要我直呼他名的要求,想起和他几次的谈心,想起那日在酒楼的亭子上,我生气时他那一声紧张的呼唤——我的心突然地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似不敢相信什么——
前世加现世几十年来,在我的心里,沈浪一直都理智冷静地近乎非人,他永远都能在任何情况下判断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形,永远都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而今,他却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沈浪?沈浪?难道这都是为我么?眼,忽然就湿润了起来。
"妾身的意思还不够清楚么?才几日不见,怎么沈公子反而拙起来了?"王云梦慢条斯理地嫣然一笑,道,"妾身那日自别沈公子,一直都非常想念公子的才情,觉得以公子之智,却心甘情愿地只做个赏金猎人和富家千金的保镖,未免也太委屈了些,不如,沈公子就和妾身一起携手开创一番伟业如何?"
"夫人所说的伟业莫非指的不仅仅是对付快乐王么?"沈浪似毫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依然带着三分无所谓般的微笑。
"沈公子是明白人,妾身虽为女子,可却从来不敢自惭形秽,既然老天爷给我妾身不逊于男人的头脑,自当也要妾身作一番不输于男人的事业了。不过沈公子你放心,如果沈公子愿意与妾身合作,妾身当平等相待沈公子,绝不敢让沈公子屈与任何人之下。"王云梦媚笑着抛了一个媚眼过来,其间风情果然万种。
沈浪笑道:"这么说,沈某的待遇还不错了?"
"你想要什么待遇就要什么待遇,哪怕——"王云梦忽然娇羞地看了一眼沈浪,低下头去,眼波儿从长长的睫毛下荡了出来,"哪怕沈公子想要妾身亲自服侍公子,妾身也愿意。"
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女人果然很不要脸,居然当着儿子的面这样勾引一个足以当自己儿子的男人?看来上次她和沈浪见面也没少施展她的媚功,
我气的发抖,正要开口唾骂,胳膊一紧,却是沈浪察觉到我的异常暗示我先不要激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又看向王怜花,那夜他讲述自己的童年之时,我虽然震动,但都比不上此刻亲耳所闻这般震撼,有这样的母亲,其内心的痛苦又怎么是一两个故事可以倾诉的。
王怜花却似没有听到其母的这段话一般,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只要守好自己的关卡,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闻不问一般,他是早已麻木了吧?
"多谢夫人的厚爱,可如果在下还是喜欢自自在在一个人呢?"沈浪还在笑。
"虽然妾身做事一向比较喜欢让人心甘情愿地接收,可是如果偶尔有人不明白妾身的苦心,妾身也只好采取一些特殊的法子,我想沈公子还是答应妾身比较好。"王云梦娇笑着取了个小袋子出来,轻轻地晃了晃,"知道我手里是什么吗?七里香的名字,沈公子应该听说过吧?"
我不由地心一沉,她说的是迷药,只需一点点就可以迷昏一头大象的迷药。
见我们不语,王云梦笑的花枝乱颤:"沈公子应该是个明白人,这一袋药粉足够我洒上半个时辰,当然如果沈公子能忍住半个时辰不呼吸的话,妾身就没有办法了,可是沈公子,你可以忍住么?"
没有人可以忍住半个时辰完全不呼吸,只要是人都不可能,沈浪的面色也不禁微变了变。
难道我们只能受王云梦的威胁不成?我们当然不愿意,可是进是进不得的,逃又如何逃?
我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深谷,意外地发现离崖顶两丈处竟斜长着一株看起来还算苍劲的松,一个极其冒险的主意顿时在我脑中形成:如果沈浪没有我这个累赘,如果王云梦无法利用我来要挟沈浪,那么,我们的生机——
我又看了看那个松树的位置,掂量了一下距离,虽然我内力已失,但身手应该不会过于迟钝,要是从这个角度跳下去,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会掉到树上,如果我再多做点准备的话——我不由地看向沈浪,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仍仔仔细细、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其实,沈浪长的也非常好看,不逊于五哥和王怜花呢!
如果我这一跳,万一偏了方向,也许这就是我看他的最后一眼了!这样的结果,又怎么是当初的我所能预料到的呢?可是这个世界,在我降临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了,我改变着历史,却已被历史推向更加难以预测的未知。其实,这十五年来,我也赚了呢!毕竟,我已得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爱和欢乐!
那就试试看吧!让我和老天赌一把!无论如何,要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沈浪受这个荡妇的威胁,还不如让我死!而且,我还不一定会死呢!我闭了下眼,轻轻地抬起左手,温柔和坚定地拉下沈浪一直反握着我右臂的手,而后用两只手同时握住他温热的手掌,紧了一紧。
还以为我害怕,沈浪侧眼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立时转了过去凝神对敌,口中极低地轻语了一声:"放心。"
你也要放心!我无声地微笑,松开双手,低语道:"沈浪,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沈浪的背影一僵,怔了两秒才低声回道:"我也是。"
听到他的回答,我嫣然一笑,又向王怜花望去,只见他的脸不知道何时沉了下来,见我看向他,竟别过眼去,似乎象个别扭的孩子一般,让人愕然。
这个是我认识的王怜花么?或许他真的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无药可救——我微微一愣,但随即又释然,这个问题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来找答案吧?
"沈浪,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我微笑着低语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挪了一下脚步,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转身跳了下去,要明白我的用意——
"七七——"沈浪和王怜花惊惧的呼声同时划裂山谷,随着一声清脆地裂帛声,我再没有任何阻力地落了下去。
"七七——七七——"
呵呵,沈浪,别叫的那么绝望那么悲哀!别担心,相信我,我不是在自寻短见——虽然这和寻死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只有这样做,我们才会有最后一线生机。
沈浪,我们一直都很有默契,聪明的你,此刻一定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我微笑着想再叫他一声名字,可才开口却立时被凌厉的风声堵住了嗓眼,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我竟然再一次感受到那极其难以形容的下坠感,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我心甘情愿地跳下来,而且我的心中已不再只有恐惧,还有更多的求生本能。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在身子的急速坠落中,尽量地分开了两脚两手,撑宽裙摆,希望我宽大的长裙能为我缓冲一下急坠的力道,目标就是峭壁下的那棵松树。
我相信,只要我能成功,等后援一到,也就是我重新得救的时候。
仿佛是极为漫长,又仿佛短的让人连思维都没时间再转动,一声哗然的巨响随着身子各处传来的刺痛一起进入我的感官,我本能地伸手紧紧地抓住任何可以依附的东西,但身体还是在继续下沉,错过了主干,穿破了树枝——
正当我快要抓不住手上的枝桠、吓的心胆欲寒的那瞬间,右脚突然踩住了一快突起,下坠的姿势嘎然而止,我本能地急忙贴向崖壁,一动不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着由于我的挣扎而松落的石头带着风声向下坠去。
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砰砰地跳动,我口干舌噪,肺似乎被狠狠地窒息的感觉挤压着,手和脚都在拼命地发软,哀呼着没有力气,我几乎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支撑——
震落的石屑和松针扑簌簌地掉着,碎碎地全打落在我头上,我忙低下头躲避着,可随即从上面破空传来的异声让我忍不住抬起了头、眯着眼往上看——这一看,三魂顿时飞走了两魄,天哪——那个衣袂飘飘的身影是——沈浪?
沈浪显然也看到了挂在松树下的我,双目中顿时放出夺目的光芒,下坠的身影顿时一滞,不可思议的在空中翻了个身,脚尖轻点了一下松树,就从旁边荡了下来,一手紧扣住松树,一手舒展开来紧紧地环抱住我的腰。
"七七——"沈浪紧紧地注视着我,他也在喘气,呼吸从未有过的急促。
"沈浪,你这个傻瓜!"我又气又急,落下来的尘土飞进了我的双眼,刺出了我的眼泪,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只绝望地听着那棵松树的根部发出可疑的声音,哀叫道,"这棵树——你跳下来——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话音还没落,那树已轰然地一声被我们的体重连根拔了出来,带着我们倒翻了个跟头,落向那云气弥漫的深谷。
NND,是谁说能长在悬崖上的松树都是最强劲有力的?这下我可真死定了!还没来得及将埋怨出口吐出口,只觉得头顶"咚"地被一块不小的石头敲了一下,真倒霉——我只觉的脑子顿时昏眩了起来。
"七七——放开松树,抱住我——"模糊的意识中,沈浪的急呼声如剑般穿过我的耳膜。
好吧,听你的,抱着你——我梦游一样地松开手,然后又象抓住最后一根浮草似的,凭着本能紧紧地环住那温暖的腰身,将已昏的快无法思考的头埋入他的怀里——死就死在一块好了!以后有人说起,说不定会觉得我们俩是在殉情——只是,真是悲哀啊,我们甚至还没互相表白过——
这样实在太亏了——要是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把他拐过来再考虑其它的事?
真是个荒谬的念头...我来不及再多想,黑暗伴随着刺痛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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