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微笑介绍道:
“这是家孙,凌歆莘。”
听到这话,又看了看她巴结的那位夫人看歆莘慈爱的眼神,那位妇人面露不满之色,可依旧表现的很熟络的样子:
“原来是凌家小姐,长的真好。今年多大了,婚配了没有?”
亲切地拉着歆莘的手,好似她们早就是熟人般。
歆莘心里早已把她鄙视个透彻,可面上仍然是一副乖巧模样,
“回夫人,今年已二十有二,至今未曾婚配。”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二十有二却不曾婚配,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众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言语。拉着歆莘的那只手也适时松开了。武林世家本就不是她们能够看得上眼的,若不是看在夫人面子上都不屑看她们一眼,又何谈亲切之说。
倒是奶奶身旁的那位夫人却不以为意,拉着奶奶在林中的石凳上坐下,早先就有丫鬟垫上了厚厚的一层坐垫,放上了精致糕点和茶水。
众人也都一一落了座,翡翠夫人示意歆莘坐到她左手边。歆莘挨着自家奶奶就坐了,翡翠夫人温柔地为二人介绍众人,原来方才那位穿红戴绿的夫人是房玄龄的二儿媳付氏,她身边的姑娘正是她最小的女儿房子萱,她们二人坐在翡翠夫人右手边的座位上。紧挨着她们的是大理寺卿孙伏伽的夫人李氏和二女儿孙锦瑜,活泼可爱的她此时正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而坐在歆莘旁边的是郑国公,刑部尚书的夫人杜氏和两位双生女儿张文娴,张文淑,虽是双生可性格迥异,仅这一会儿的功夫,张文淑已显出不耐烦之意,若不是有张文娴和她母亲压着,恐怕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听完,歆莘点头微笑,一一回礼,暗想着梁国公、太子太傅房玄龄的儿媳,大理寺卿和郑国公的夫人,连她们这样的人都要对翡翠夫人点头哈腰,看来这翡翠夫人身份更高,再看看这几位夫人身边的姑娘,全都是十五六岁的花一样的年纪,古人十五六岁便可以婚配,而这几位小姐又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看来上香是假,求亲是真。
在古代,女子若是能找到一门好亲事,不仅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还能为娘家增光添彩,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攀上了更高层次官位的人家,那升职更快。看来这位翡翠夫人家里定是有合适的婚配男子,并且翡翠夫人家人的官位一定更高,高于国公的职位,看来是皇家人。推测出这一切,歆莘心里暗自深吸了口气,如果跟这位夫人走得近一些,自己进宫的希望必然更大,只是,恐怕也就会得罪了这几位夫人小姐吧!在长安,最要不得的就是得罪达官贵人,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
纯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歆莘回过神来,低声问: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她终于回过神来,奶奶关切地问:
“歆莘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不应,是不是被风吹得身体不舒服?”
歆莘不好意思地笑笑,
“奶奶,我没事,只是刚刚想些事想得入神罢了。”
不经意间撇到了张文淑鄙视的眼神,歆莘微不可见地嘴角扬了扬。
翡翠夫人递来鼓励的眼神,
“身体没有不适就好,方才几位小姐以雪为题,以梅为景在作诗,几位小姐作的各有千秋,要不你也来一首?”
不知为何,歆莘总感觉翡翠夫人看她的眼神和看那几位小姐的眼神很不一样,她与翡翠夫人不过是昨晚才见的第一面,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相见,从之前那些夫人的谈话来看,她们必然都已熟透了,可翡翠夫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更热烈亲切些,对此,歆莘着实费解。
不过费解归费解,诗还是要作的,古诗以前背了一大堆,随随便便背一首就是。
歆莘故作为难样,
“作诗呀?这可真是为难到我了。”
果然看到张文淑的鄙视更深,就连房夫人眼中也透露着鄙视,孙家小姐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张夫人一副于己无关的表情,唯有张文娴和房子萱眼里略有鼓励之意。
“歆莘,你也不必害羞,大家不过是应景起兴罢了,并非要争个高低。”
翡翠夫人继续鼓励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歆莘敛敛氅衣,站起身来,走到一株梅花下,梅花朵朵恰好落在她的鬓角,平添了一份清冷之美,只听她吟着: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摹,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好一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春兰忍不住赞叹道,自知自己失态,连忙补上
“奴婢失礼,凌小姐的诗句描述出了一副气势磅礴,瑰奇壮丽的冰天雪地来,奴婢一时忘形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
翡翠夫人也打着圆场,
“我这丫鬟平时被我宠纵惯了,竟在人前这般失礼,看来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虽说是管教,可毫无管教之意,众人也都明白了,春兰何曾有过失礼之处,这只怕是翡翠夫人暗中允许的,如此一来,众人也都打着马虎,
“春兰若不是身为丫鬟,只怕这会文坛就又多了一位女诗人,听到好诗赞美也是常有的事,倒是我们这些俗人,反倒不懂得欣赏。”
说话的是孙夫人,她一身魏紫锦衣,面若桃花,三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水润光泽,是个美人,只是话里却夹杂着其他的成分。
果不其然,只听她接着问道:
“凌小姐所作之诗,好是好,只是不应景又偏了方向,咱们今儿个是以雪为题,以梅为景,凌小姐这诗中可不曾提到梅呀,也不知这诗名为何?”
怎么可能让一个武林中人把她最宠爱的女儿比下去,若是被房子萱比下去就罢了,毕竟人家的才女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若是被这野丫头比了下去,那还有何颜面。
“我看倒不见得,虽说咱们是应景作的诗,可凌小姐作的诗可把咱们都给比了下去,如今圣上正带兵与高句丽大战,‘散入珠帘湿罗摹,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无不写出了将士们冰天雪里作战的艰辛,凌小姐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张文娴表面上是在为歆莘打抱不平,实则却另有目的。一位闺阁女子说出这番话来,要么是真心关心国家大事,要么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而逢场作戏,不管她是哪种反正都与歆莘无关,既然有人替她出面,她便承了这份情。
递给张文娴一个感激的微笑,张文娴恰好看到,楞了一秒后快速回神微笑以还礼。
大家都说话了,房夫人自然也不甘落下,
“莫不是凌小姐去过北胡上过战场?怎么会对战场的事如此了解。”
歆莘在背出这首诗前就猜到会有人问到这个问题,略有伤感地说:
“不瞒各位夫人,歆莘自小孤苦伶仃,师父见我可怜,便带着我归隐山林,一直以来我都与师父相依为命不曾去过任何地方,战场的事也只是听师父说过,师父曾说北胡那样的地方,到八月份就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乐子,就是听听琵琶羌笛的演奏,有时候棉衣粮草不够,大家只能靠着生火取暖,日子实在难熬,好在天下终于太平了,师父他老人家也松了一口气,辞官归隐了山林。”
这一套说辞天衣无缝,连她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看到此情此景,便想到了师父他老人家,还望各位见谅。”
一派神思确像在思念某人。
听到这里,众人心里又掀起了涟漪,原来以为是武林盟主的义女,敢情却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那就更不足以为惧了,翡翠夫人是绝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进门的。只是她方才提到的师父,让众人心里泛起的涟漪迟迟不肯平息。上过战场天下太平后又辞官归隐的将军唯有一人,只是自那人离去后,所有和他有关的文献资料也全都消失不见了,若不是今日有人提起,只怕他早已被世人忘却了。若她真是那人的徒弟,那她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即使她们只是师徒关系,那人无儿无女,只她一个徒弟,若她要求,圣上是绝不会拒绝的,只求她与夫人只是露水缘。
“冒昧问一句,你师父可是姓涯?”
张夫人略有微词,涯姓非常罕见,她之所以记得他一是因为这个姓氏,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的战功实在显著,以至于她家老爷时常把他挂在嘴边,自他离开后她家老爷仍然时常叹息。< 以上内容由新鲜网小说频道全网搜索转码="" 您可以点击="" 以上内容由新鲜网小说频道全网搜索转码="" 您可以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