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思考,余惊鹊都认为自己难以保持冷静,但是现在的余惊鹊,要做的是什么?
让当事人保持冷静。
是的,你自己都难以保持冷静的情况下,你要求别人保持冷静。
听起来不近人情,但是必须要这样做。
残酷是残酷了一点,却必须要做到。
甚至是不能做到残忍的说服,也要将闫清辉给软禁起来,总不能看着闫清辉去送死吧。
“走吧。”余惊鹊对木栋梁说道。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语,因为他们又想到,事情的最后,居然是老教授的牺牲,完成了组织的计划。
老教授呕心沥血,最后换来这步田地,余惊鹊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
木栋梁带着余惊鹊,两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这里就是闫清辉现在的藏身之地,之后等到风头过去,就会将闫清辉送走,送去后方,为抗日事业添砖加瓦。
当然了,前提是闫清辉要愿意。
“雪狐在吗?”余惊鹊问道。
“在。”木栋梁说道。
闫清辉的重要性,让陈溪桥都坐不住了,看来组织对闫清辉是势在必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闫清辉送死。
推门进去之后,余惊鹊就看到了陈溪桥,陈溪桥面色很不好。
“怎么了?”余惊鹊问道。
“人被绑起来了,嘴都堵住了。”陈溪桥无奈的说道。
这样对闫清辉,就算是可以拦下来闫清辉,之后闫清辉对他们心里恐怕也充满了怨恨。
你想要闫清辉加入组织,就有点难了。
但是你不这样做,闫清辉闹起来,也是危险。
余惊鹊明白陈溪桥的无奈,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果然看到了被绑在凳子上的闫清辉,嘴都被堵了起来,现在还在扭动身体,挣扎不停。
看到余惊鹊进来,闫清辉瞪大眼睛,因为闫清辉也知道余惊鹊的身份,现如今还以为是特务科找来了。
陈溪桥在余惊鹊身后说道:“你和他说说老教授的情况。”
“你们先出去吧。”余惊鹊想要单独和闫清辉谈谈。
因为见过闫清辉的照片,余惊鹊以为闫清辉变化不大,但是没有想到,四年之间,闫清辉就变化如此之大。
那是因为闫清辉经历妻子和儿子的死,这种打击之下,巨变在所难免。
陈溪桥点了点头,和木栋梁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余惊鹊看着面前的闫清辉,他没有堵住闫清辉的嘴,他上去将闫清辉嘴里的布拿了出来。
刚拿出来,闫清辉就喊道:“放我离开,让我去救老师。”
余惊鹊只是淡定的说道:“你的声音如果再大一点,就不用放你离开了,我们都会被抓到,到时候你就能救老教授了。”
听到余惊鹊的话,闫清辉想要叫喊,又不想害了余惊鹊他们这群人。
闫清辉已经反应过来,余惊鹊是自己人。
“老教授怎么样了?”闫清辉很紧张的问道。
闫清辉是明白人,他没有将自己妻子的死,和孩子的死,责怪在老教授头上。
可能心里当时有些怨恨,但是现在老教授舍命相救,那一点怨恨也就烟消云散了。
余惊鹊说道:“很惨,被用刑了。”
听到余惊鹊的话,闫清辉又一次激动起来,说道:“求求你了,让我去吧,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你怎么救人,你去了也是死。”余惊鹊说道。
闫清辉反驳的说道:“不会的,老师德高望重,而且这一次只是想要救我,我去换老师出来,还有很多人会出来帮老师说话。”
“只是活着,是有可能的。”闫清辉认为,他的出现,加上文坛上那些人的努力,老教授换一个活命,不是没有可能。
“对,你说的确实有可能,但是你有替老教授想一想吗?”余惊鹊问道。
“想什么?”闫清辉问道。
“四年之前,老教授就开始愧疚,四年里面,愧疚没有一天减少过,反而越来越深。”
“活在愧疚之中,你肯定认为是不好受的,不然你现在也不会愿意去救人。”
“但是你想过没有,四年之前的愧疚已经足够多了,如果这一次你去换老教授回来,他活着他不会死。”
“可是他会继续活在愧疚之中,是比以前更多的愧疚,他还要去备受折磨。”
“老教授已经受够了折磨,这一次他就是想要和那个受尽折磨的自己做个告别,你还要拦着他吗?”
余惊鹊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是什么?
是为了老教授,还是为了闫清辉。
还是说为了组织。
余惊鹊不知道,他的一番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谁。
可是余惊鹊知道,他一定不能让闫清辉出去,不然就是功亏一篑。
老教授的努力,组织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闫清辉听完余惊鹊的话,安静了下来,他陷入了沉思。
他要去救人,就是不想愧疚,不能让别人为了自己死。
可是老教授呢?
如果闫清辉死了,老教授真的能活下去吗?
就算是活下去了,愧疚的岁月里面,是何等的煎熬?
看到闫清辉有些松动,余惊鹊趁热打铁说道:“老教授很满意这个结果,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他,不然他是白白牺牲。”
“可是……老师……”闫清辉不是组织的人,他没有那么理智和果断。
“如果我不给老师打电话,或许……”闫清辉甚至是开始后悔给老教授打电话。
余惊鹊却说道:“你不打电话,老教授没有机会赎罪。”
“当然了,在你看来不是罪,可是在老教授看来就是。”
“这是他赎罪的机会,他非常勇敢和果断,你就成全他吧。”
看到闫清辉不说话,余惊鹊继续说道:“接下来,特务科会用老教授,想要引你出来,希望你可以保持理智,不要让老教授死不瞑目。”
“我恨,我恨啊。”闫清辉突然痛苦起来。
妻子的死,孩子的死,老师也要死了。
闫清辉怎么可能不恨。
“你的仇,报了吗?”余惊鹊问道。
“没有。”
“四年了,我都还没有报仇,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废物,是不是窝囊废。”
“我对不起我妻子,对不起我的孩子。”闫清辉的痛苦,其实余惊鹊能理解。
看着眼前的闫清辉,余惊鹊说道:“我能理解。”
“你不能,你不能理解。”闫清辉喊道。
“我可以,我的仇,等了六年之久。”余惊鹊的一句话,让闫清辉抬头看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