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脏严重出问题的人,想呕吐其实不容易。
然而庄锋的符咒就是那么不讲理,连房子中了都会吐,何况詹姆斯一个大活人。
问题在于,詹姆斯根本不是食物中毒。
刺客青睐这种药物是有原因的。首先当然是见效快,数秒钟内就能让人走向死亡。其次是它强大的隐蔽性,和普通毒素不同,它的残留微乎其微,几乎只对心脏起作用,能完美制造出突发心脏病的假象。
吐,肯定是吐不出来的。
詹姆斯想,死就死吧,好歹多活了几分钟,某种意义上赚到了。
唯一遗憾的是,临死这通呕吐,太他玛让人受罪啦。
小姑娘很好很强大,某混蛋就很黄很暴力……
说实话,在厨师和服务员看来,先前詹姆斯脸色发青固然可怕,现在吐得死去活来,其实吓人程度差不多。
詹姆斯吐了几分钟,厨房地面一片狼藉。
更让人恶心的,是刺鼻的臭味。
一个念头浮现在众人心中:他到底吃过什么,屎吗?
不,屎都没这么可怕。
苗小乐早逃出厨房,躲得远远的了。她嗅觉灵敏,最受不了这种情况。厨师和服务员拼命捂着鼻子,他们是詹姆斯的同事,没办法不管不顾跑开。
再看庄锋,风轻云淡、面不改色。
厨师好一阵敬佩。
神奇的东方少年,做饭好吃得要命,如今面对这可怕的气味,居然一点都不在乎。
虽然他治疗的手段纯属瞎搞,但这份好心和定力,确实让人不服不行。
厨师没阻止庄锋,一方面苗小乐的手段确实奏效了,二来,他其实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因为他很清楚,救护车很难及时赶过来。
詹姆斯渐渐停止呕吐。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向庄锋。
心脏仍旧在跳动,而且,越来越有力!
庄锋冲詹姆斯露出个笑容。
不能说话,因为他正在憋气。聚元巅峰修为,几分钟不呼吸根本算不上事儿。他甚至不需要先深吸一口气,否则那可怕的臭味吸进肺里,憋气还不如不憋呢。
肺里没空气,怎么开口说话?
詹姆斯颤巍巍站起身,对庄锋深深鞠躬:“谢谢您,先生!”
庄锋一怔,这老外居然会中文?
厨师和服务员已经震惊到怀疑自己做梦了。上帝啊,他不仅治好了詹姆斯,还让詹姆斯学会了汉语!
庄锋冲詹姆斯摆摆手。
随后闪身跑出厨房,一溜烟来到大街上,深深吸了口气。在他旁边,不仅有苗小乐,还有慧完——厨房的气味早就飘到前面了。
“师兄,人救回来了?”慧完问。
“功德到手。”庄锋弹个响指。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哉善哉。”慧完双手合十赞叹。
“可惜,这功德到底算我的,还是小乐的,现在可谁都弄不清了。”庄锋笑道。
苗小乐抱住庄锋的胳膊:“干嘛要分清?咱俩谁跟谁呀。”
“嗯,你说得也对。”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呃,好吧……”
不久后,詹姆斯走出餐厅,再次对庄锋表示感谢。
他吐了半天,身上、嘴里的味道可想而知。在苗小乐的“明示”下,庄锋强烈要求他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詹姆斯本来是不愿意离开的。
眼看都站在地狱门口了,被庄锋一把给拉了回来,这说明什么?庄锋拥有不可思议的神奇本领!
刺杀失败,刺客还会再出手,还有哪儿比庄锋身边更安全?
但他不能得罪庄锋,因此只好先去洗澡换衣服。
厨师随后赶出来,对着庄锋一通白唬。
“你能慢点说吗?”庄锋苦笑。
厨师放缓语速:“先生,你真是太神奇了!我代表餐厅老板,以及所有工作人员,对你表示深深的感谢。如果不是你出手,今天我们麻烦就大了。”
庄锋摆手:“这没什么,我也是为了自己。”
他说的是实话,赚功德嘛。
“不,您这是可贵的人品。”厨师摇头,“詹姆斯跟你又不认识,大多数人碰上这种事,哪怕是医生,通常也不会自找麻烦。”
“不是说,你们西方人都喜欢帮助别人吗?”
“您从哪儿听来的?”厨师笑了,“那纯属胡扯。连政府都宣传,遇上需要救援的情况别擅自参与,要退到安全距离打电话报警,我们怎么可能管闲事。”
“好吧,那是我误会了。”
厨师又狠狠夸了庄锋一顿。
实际上,庄锋的英语水平有限,很多赞美的辞藻他根本听不懂。但厨师一如既往的浮夸表情动作,还是清晰的传达出他的意思。
庄锋心情很舒畅,被人夸奖谁喜欢?
而且还能赚功德。由此可见,学雷锋做好事,实在是名利双收的好习惯。
最后,厨师说道:“先生,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说看。”
“您能让我也学会中文吗?”
“Pardonme?”庄锋没听懂他的意思。
厨师比划:“你用那种黄色的纸,点着了扔在詹姆斯身上,不仅治好了他的病,还让他学会了中文。我对中文也很感兴趣,请先生给我烧张纸……”
苗小乐扑哧笑出声:“你又没死,烧什么纸?”
庄锋也笑:“詹姆斯刚才吐成什么样子,你可都看见了。你确定,也要跟他一样呕吐?”
厨师咬牙道:“为了学门外语,我可以忍!”
“好啦,不逗你玩了。”庄锋摆手,“如果烧纸就能学东西,那还刻苦读书干嘛?詹姆斯会中文跟我没关系,他应该是本来就学过。”
这时,詹姆斯恰好从店里走出来。
“是的先生,我原先就懂中文。”詹姆斯笑道。
他已经换了衣服,身上的异味当然也没了。另外,不愧是职业杀手,恢复速度相当快,身体固然还有些发虚,精神却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身体虚不奇怪,谁吐成他那样,都得虚。
在店员的努力下,厨房和前面的餐厅,都被彻底清洗了一遍,并且用吹风机换过气。
苗小乐和慧完饭才吃了一半,庄锋甚至一口都没吃,厨师热情邀请大家进门,他要现学现卖,模仿庄锋的手法,给大家炒几道菜。
苗小乐本来是不愿意的。
店员清理得非常认真,异味完全没了,以苗小乐的嗅觉灵敏度都闻不出来。可心理上,总是有些障碍的。
庄锋劝她:“你怎么知道,换一家餐厅,他们的厨房以前没脏过?说不定死过人都不奇怪。就在这儿吃完吧,别矫情了。”
苗小乐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