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然不了解鸿蒙派的真正可怕。
然而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随便杀修行人,是会给龙族惹麻烦的。自古以来,龙族都受神仙管辖。神仙是什么?无非是得道飞升的修行人。
杀道士,得罪天下修行人无所谓,如果修行人的祖师爷们震怒,天庭怕是要惩罚龙族。
他们不是传说中的神龙,扛不住神仙。
因此,即使被苗小乐惹怒,龙浩然仍然不敢杀庄锋,仅仅把庄锋扔掉。
杀一个妖怪,就是两码事了。
龙浩然不认为,自己干掉苗小乐,会往死了得罪道门。别说苗小乐没立心誓,就算她已经是庄锋的奴仆,难道鸿蒙派会因为一个小妖怪,跟龙族死战?
“龙浩然,你敢动苗小乐,道爷一定会弄死你!”地面上的庄锋放声大吼。
庄锋入定中途被震醒,本来已经基本稳定下来的真元,再次变得不受控制。接着就被龙浩然抓上天,想运转真元抵抗都没办法。
苗小乐拼命,其实时间很短。
所以,庄锋还没来得及反应,苗小乐就已经用妖丹砸了龙浩然两次。随后他被扔掉,摔得七荤八素,龙浩然则抓住了苗小乐。整个过程,只有数秒。
苗小乐和慧完都没见过青龙。
庄锋却曾经亲眼看着龙浩然变身,再想想今晚的经历,很容易猜出,这家伙是谁。
龙浩然满含杀意的话,让庄锋心急如焚。
“我向道祖发誓,苗小乐有一点损伤,我必百倍奉还给你。”庄锋喝道,“道爷以鸿蒙派传人、天庭道祖苗裔的身份命令你,放开苗小乐!”
龙浩然冷笑:“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爪子用力收紧。
苗小乐惨叫一声,张开嘴,鲜血狂喷。
“小乐!”庄锋目眦欲裂,狂吼道,“收回妖丹!”
前半句是心疼,后半句则是情急之下想到的应急措施。拥有妖丹的妖怪,即使被打成重伤也不会立刻死亡。苗小乐没失去对妖丹的控制,但妖丹在体内,和放在外面乱飞,效果肯定不同。
妖丹掉头飞向苗小乐。
龙浩然挥起爪子,一巴掌把妖丹拍飞。
“龙浩然,你敢!”庄锋大怒。
“做都做了,你说我敢不敢?”龙浩然悠悠道,“道士,强者的愤怒才会让人恐惧,而你狂呼大叫,只能徒增笑尔。”
看着庄锋恨不能干掉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龙浩然忽然发现,其实最好的报复手段,不是揍对方一顿,而是像现在这样,杀他身边的人。
新世界的大门,在龙浩然面前开启。
庄锋吸了口气,沉声道:“龙浩然,有本事来杀道爷,拿女人出气算什么?”
“她是女人吗?她是妖怪。”
“何必较真,你明白我的意思。”庄锋担忧的看着苗小乐,她已停止吐血,人却变得萎靡不振。身体受伤,妖丹连续受冲击,能精神才怪。
这不是关键,就怕龙浩然再次动手捏人。
庄锋并不觉得,苗小乐不该拼命。相反,他坦然接受苗小乐的救援,即使苗小乐为了救他宁愿牺牲自己。换成他,一样会那样做。
因此,为了苗小乐,他同样会毫不迟疑的付出任何代价,包括道士最珍视的生命。
“龙浩然,你到底想要什么?”庄锋问。
龙浩然晃晃脑袋:“没什么呀,我就想杀掉她。”
手再次一紧。
苗小乐又一次惨叫吐血。
“我求求你,放过苗小乐!”庄锋扑通一声跪倒在尘土中,“我们的恩怨,跟她没任何关系。只要你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话是这么说,其实庄锋到现在都不明白,龙浩然为什么要偷袭自己。
两人的恩怨,无非就是当初龙浩然上门相亲,庄锋搞破坏,导致今晚的水晶宫大集决斗。可是决斗已经结束,而且龙浩然胜了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即便他吃了变性术的亏,也很快恢复了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搞得跟和自己不共戴天似的。
龙浩然哈哈大笑:“真的做什么都行?”
“我对天发誓!”
“如果我让你自断手臂呢?”
庄锋一言不发,抬起右手狠狠砸在左臂上,咔嚓一声,左臂从手肘处折断,软软垂下。豆大的汗珠从庄锋脸上冒出,他疼得脸上肌肉微微扭曲,嘶声道:“办妥了。”
龙浩然一时间有些呆滞。
这家伙还真是够雷厉风行的……
当然,道门传人有丹药,断臂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妖怪,至于么?
龙浩然吸口气,说道:“还有一条……”
“师弟,过来帮忙。”庄锋咬着牙招呼慧完。
慧完连连摆手:“不,这是邪修手段,师兄不要上当啊!”
“我知道。”庄锋苦笑,“但当初我为了周琼音都能自残,如今小乐被抓,我难道还舍不得两条破胳膊?师弟,上次的计策,今天行不通的。”
慧完默然无语。
以鸿蒙派弟子的身份,半邀请半威胁,请山神土地帮忙对付邪修,这没问题。想让他们出面对抗龙族?别逗了。即使他们肯,也打不过龙浩然啊。
但慧完也绝不肯亲手打断庄锋的手臂。
庄锋叹口气,站起身向着最近的一颗树跑去,猛然加速,右臂狠狠甩在树干上。又是咔嚓一声响,右臂也断了。
龙浩然看傻了眼。
他并不知道,当初邪修麦尊也曾经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他更不清楚的是,那时的庄锋,想尽办法拖延,跟今天的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完全不一样。
庄锋不是不想拖延,他不敢。
苗小乐的惨状,让庄锋心神大乱,平时的机灵劲都丢了,这和当初救周琼音,性质有根本不同。
庄锋拖着两条断臂走回来。
“你的要求,贫道已经做到,现在请你遵守承诺,放下苗小乐。”庄锋沉声道。
龙浩然笑了:“我可没答应过你,自断双臂就放人。”
“你……”庄锋满脸不敢置信,“龙浩然,你他玛算什么龙族?连邪修都不如。”
龙浩然根本不在乎:“我既然敢报复你,就不怕你骂。龙族固然高贵,不代表我们是拘泥于道义的傻子。再说了,我也确实没答应过你任何事。不像你,明明承诺不使用符咒,却钻了规则的空子。”
庄锋恍然:“这就是你报复的原因?”
“没错。”龙浩然说道,“我不会杀你,也可以饶过这只妖怪,但是,你得做到一件事。”
庄锋大喜:“说!任何事。”
“你确定?杀人放火、违反道门规矩也行?”
庄锋肯定的点头:“只要你放过苗小乐。”
“那好。”龙浩然缓缓道,“你自废修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