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打个稽首，正色道：“龙前辈救过我和慧完的命，我和妙空又是好朋友，被您当成一家人，是贫道的荣幸。既然如此，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千万别客气。”龙敖天断然道。
实事求是，庄锋不在乎龙敖天的保护，先前他一直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接受保护。而纠结的原因，不是舍不得龙王这个保镖，而是不想浪费妙空的心意。
为了不伤妙空的心，就勉为其难再找回后台吧。
“那咱们吃完饭就走，您看如何？”
龙敖天摆手：“吃饭就不必了，直接动身吧。放心，本王懂，修行人需要历练。我不会轻易露面，你和妙空尽管放手施为，闯了祸本王帮你们兜着。”
“啊？妙空也去？”
“对呀。”龙敖天理直气壮，“妙空的修为也很久没进步了，她同样需要历练嘛。”
“龙族又不存在境界瓶颈，历练个什么劲？”
“诶，话不能这么讲。妙空固然是龙族，但她如今首先是鸿蒙派的人。身为道门一份子，就要遵守道门的规矩。我们龙族特别讲传统，你懂的。”
妙空撇嘴，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套封建残余说事儿。
“讲传统吗？那就好办了。”庄锋笑了，“贫道认为，妙空应该留下，跟苗小乐一起保护崔胖子等人。”
封建残余不可怕，关键在于会不会利用。华夏传统，还讲究夫为妻纲呢。
龙敖天不以为然：“保护崔师弟，苗小乐自己足够了。”
“那周琼音、黄猛怎么办？”
“本王管他们去死……呃，我是说，宿营地不是还有几个妖怪嘛。修为低了点，对付野兽什么的没问题。这是非洲草原，又不是魔窟，哪来那么多危险？”
“您确定？”
庄锋把先前奴隶贩子老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龙敖天放开神识，寻找可能存在的高人。这肯定没结果，周睃躲在月球背面呢。退一步讲，即便周睃还在草原上，他修为境界高于龙敖天，躲过龙敖天的探查不难。
“本王没发现什么高人，倒是你说的山谷，里面的尸体都被掩埋了。”龙敖天说道。
“真的假的？”庄锋大为意外。
龙敖天都懒得回答他，堂堂龙王，在你心目中难道很喜欢开玩笑么？
庄锋心想，山谷的情况太诡异了。
不过说实话，庄锋并不怎么担心出手杀奴隶贩子的高人。那家伙出手杀人，也许是帮庄锋，也许只是单纯替天行道，但无论哪种可能，都跟庄锋没什么利益冲突。
“所以，这草原不像看起来那么安全。而且，我老板他们是普通人，或许没谁对他们不利，但慧完呢？”
龙敖天一愣：“你是说……唐僧肉？”
“祸是贫道闯的，这我认。但谣言一直存在，就算高人不信，妖怪可没多少文化。您以为，我是怎么认识郝富贵的？他当初跑去正义电脑，就是为了割慧完的肉。”
龙敖天首次震惊：“他对慧完不利，结果你不杀他不说，还跟他做了朋友？”
“朋友谈不上，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你在刺激本王！”龙敖天怒了，“龙浩然你非杀不可，对妖怪倒是挺豁达，这是几个意思？杀龙特别有成就感？”
“您别乱猜呀。郝富贵当时可没占到便宜，还被小乐胖揍了一顿呢。龙浩然重伤小乐，还逼着晚辈自废修为，犯罪情节特别严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龙敖天反驳不能，只有瞪眼生闷气。
“你们两个都有病。”妙空翻白眼，“陈芝麻烂谷子，总提它干嘛？”
龙敖天心说，闺女诶，北海龙族被鸿蒙派欺负，时间真没过去多久，算不上陈芝麻烂谷子。再者说了，话茬首先是庄锋提起的，怪我喽？
庄锋说道：“总之，贫道不信任郝富贵和他的同伴。虽然他们修为不高，可小乐一个人要同时保护四个，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
“既然你不信任他们，直接干掉就是。”龙敖天觉得，庄锋脑子有问题。
“那怎么行？他们又没犯错。贫道只是担心他们想不开而已，他们不一定会对慧完不利。”庄锋则认为，龙敖天三观不正。
龙敖天撇嘴：“道士真矫情。”
庄锋呵呵一笑：“龙王太不拿人命……妖命当回事。”
“防患未然，本王不认为有错。”
“抱歉，贫道是出家人，信奉慈悲为怀，人家没得罪过我，我下不去手对付他们。”
“北海那十几个被打落修为的龙族怎么说？”
“哈？”
龙敖天说道：“你仔细想想，伤害过你的，是不是只有龙浩然和他的父母？你凭良心说，被砍头抽筋的那名长老，他冤不冤？”
“呃……”
庄锋其实很想说，他不冤。围观自己和苗小乐、慧完被虐，又劳动懒鬼老道们集体出山，死了活该。但面对东海龙王，这话确实说不出口。
特别是有了先前一套“慈悲为怀”的大话，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否则，岂不是坐实了龙敖天的评判：他能原谅妖怪，却对杀龙有特别的爱好？
要知道，还有个更过分的例子呢，曾经得罪过自己的胡翠花，如今正悠哉游哉在鸿蒙派山门住着。
龙敖天悠然道：“北海长老被杀，勉强可以说，他是玩忽职守、处置不当，眼睁睁看着你们被伤害。北海的十几个元婴，被生生打落修为，才是真憋屈。”
“您到底想说什么啊？”
“答应本王，把北海元婴的资质还回去！”
“明白了。”庄锋笑了，“连这秘密您都知道，显然跟老道们沟通过。按我师父的性格判断，他肯定给您面子，但需要我的同意……不知晚辈猜得对不对？”
“没错，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我当然……选择原谅他们啦。就凭您对晚辈这么照顾，我不给您这个面子，那还算人吗？”
龙敖天大感欣慰：“小子还算上道。”
“也不知老道们是否在看直播，要不，贫道现在就给师父打个电话试试？”
“不用急，等你回国再说。”龙敖天连忙阻止。
事先没沟通，就这样让老道们去送还资质，万一再出什么意外，闹点矛盾，谁伤得起？
这事儿龙敖天必须跟着，还得带上庄锋。
就像卜拙当初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庄锋参与送还资质，才能缓和东海驸马跟北海、乃至全体龙族的矛盾。东海龙族的一些人，都对庄锋大有意见呢。
庄锋答应得爽快，最高兴的是妙空。
小道士跟北海龙族冲突，妙空夹在中间十分尴尬。她固然恨北海龙族伤害庄锋，可话说回来了，就算不喜欢龙族的规矩，她毕竟也是龙族。
但凡智慧生命，都需要族群认同。
庄锋和北海龙族有矛盾，妙空这个东海公主，如何面对同族？别说北海，连东海同族她都不愿见。
小道士表现不错，知道照顾本公主的感受。
不枉我关心……呃，替小乐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