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龙敖天能这样讲,老三还是很感动的。
玉帝就比较郁闷了。
龙敖天转身对老三说话,浑然不顾玉帝正和他交流,显得挺不尊重他。世俗下属都不会这样对待领导,何况玉帝这三界共主,比封建时代的皇帝还尊贵。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玉帝忽然醒悟过来。
他优待龙族,把龙族当老下属,龙族可不一定这样觉得。当初他留龙族在凡间是遵循天意,然而龙族不知道啊,搞不好他们一直有怨言呢?
“世道变了呐。”玉帝叹息一声,“罢了,天庭确实不如凡间有趣,龙族不想留下,朕不再劝说。”
龙敖天躬身行礼:“谢陛下体谅。”
崂山道长忽然开口道:“龙族没必要全回去呀。”
众人怔了怔。
崂山道长微微一笑,看向庄锋:“其他人也一样。贫道觉得,如果不为难的话,崂山留一部分弟子在天庭,承欢祖师爷膝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庄锋耸肩:“晚辈没意见。想回凡间的,贫道负责带走。想留下的,想必陛下也愿意帮忙,派人联络各自的师门。”
玉帝笑了:“用不着朕帮忙。”
“啊?”庄锋不解。
玉帝指指群仙:“今天来议事的虽然不是全部门派,但至少昆仑、华盖两派,都有人在。”
几个神仙对众人点头示意。
事实上,点苍等门派,也有神仙代表过来。
天地巨变,玉帝联络各门派开会,但凡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派了代表。我们说过,天道之下,不存在真正的平等,神仙分三六九等,修行门派当然也不例外。
没来的,都是底蕴太差的小门派。
他们的门人,也是天庭底层官吏的主要来源。
点苍是上古传承,底蕴真不差。华盖派属于新兴门派,满打满算不到两千年历史,但人家祖师爷够强,在天庭也不是无名之辈。昆仑更不必说,修行界泰斗,上了天仍然是最强大的门派。
鸿蒙派是个奇葩。
两界互通,鸿蒙派一群神仙立刻溜之大吉,一个都找不到了,当然不可能来开会。
崂山道长的话,让修行人大为意动。
昆仑弟子本来就愿意留下,韦宜潇坚持回去,他们不得不服从掌门意志。华盖派弟子倒不是被迫,但既然崂山道长提出建议,他们自然也不必矫情。
即便七老道,也犹豫不决。
留在天庭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龙族?修行人都动心了,他们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庄锋对老道们传音:“照咱鸿蒙派的尿性,祖师们肯定没少得罪人,他们溜了,大家留下背锅,傻不傻?回去才是正确选择,还有机会请祖师们指导——当然他们可能和你们一样懒。”
卜拙瞪眼:“道爷才不懒,这是污蔑。若是我懒,能教出你这样出类拔萃的徒弟?”
“师父你抓到了关键点!”庄锋说道,“说什么下凡容易上天难,那是对别人而言。你徒弟如此出类拔萃,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
七老道集体眼睛大亮:“你是说……”
“没错,有我在,大家随时可以上天逛。不过这是个秘密,你们最好别乱说哈。我怕沦为两界老司机,专职帮别人天庭一日游,那岂不是烦死?”
老道们举双手双脚赞同,太对了,玛的道爷出趟洞府都嫌麻烦呢。
这实际上是开玩笑。
修行人不会轻易求人。收获和付出必须对应,即使庄锋不要求回报,遵循天道平衡法则的修行人,也不能装傻。
“当众传音,太没礼貌了吧?”玉帝不悦。
卜拙连忙躬身施礼:“贫道等君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罢了,朕原谅你们了。”玉帝摆摆手,看向某龙王,“敖亮,原谅别人,是不是最高贵的情操?”
龙敖亮很意外,东海龙王才是老大,盯上我干嘛?
回答倒是一点不难:“是。”
“很好。”玉帝拍手,“朕原谅龙族做事不力,你觉得我品行如何?”
“陛下宅心仁厚,明君也。”
“那么,当初朕没带龙族上天,你们可愿意体谅朕?”
“呃……”
龙敖亮回答不了,只能看老大龙敖天。
实事求是,玉帝没带龙族上天,龙族的确有意见。但那是百万年前的事了,如今的龙族早已习惯,或者说忘怀,还不至于揪着不放。
龙族不亲近玉帝,跟玉帝当初的决断无关。
下属怎么可能亲近领导呢?除非擅长阿谀奉承。如果可能,骄傲的龙族不想做任何人的属下,除了传说中创造龙族的神龙。
龙敖天抱拳拱手:“陛下说笑了,龙族从未怪过您,谈何体谅。”
“你的先祖可不这样想……不过这不重要,朕一向视龙族为肱骨,扪心自问对你们还是很优待的。如今天地巨变,天道不再强制龙族守护凡间,你们为何不留下?朕可以对天发誓,会帮你们修炼渡劫。”
一段话,既表明态度,还透露了当初不带龙族上天的真正原因。
天道的意志,谁敢违背?
以前玉帝不说,龙族先祖都糊涂着,那是没办法,因为天道不允许。
所有人恍然大悟。
太白金星这才明白,陛下当初不带龙族来天庭,不是怕龙族脾气暴躁搞事,而是天道的意思。
龙敖天忽然觉得很感动。
玉帝反复挽留他们,肯定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龙族虽然天生优秀,天庭却也不缺厉害神仙。很明显,玉帝希望补偿龙族。
百万年来对龙族的丰厚赏赐,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玉帝拳拳盛情,本王当然是……婉谢啦。
天道更改,受影响的何止神仙、凡人?如果庄锋没骗他,龙族正经历前所未有之大变。
龙敖天不是那种大公无私、为龙族利益可牺牲一切的龙王,但龙族未来他还是很重视的。大变来临,他可做不到躲在天庭远观,必须亲自把控。
至于可信度?龙敖天当然选择相信庄锋。
再者说了,有庄锋在,谁说他就不能再来天庭?
没错,龙敖天猜到了庄锋能带人上天。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猜,因为庄锋已经做过了,胡翠花就是他从地球带上天庭的嘛。老道们不确定,其他修行人也不太敢想,那是因为他们太拘泥于传统。
神仙都做不到,庄锋凭什么做到?
龙族修行太容易,理念就比较粗糙,修行人笃信的某些法则,龙族印象不深刻。
更重要的是,龙敖天对庄锋的信心最强,老道们都比不了。一开始或许仅仅是青睐,到庄锋帮他夺回元婴所有权时,龙敖天就确定,庄锋再匪夷所思,都科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