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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死一个、跑两个

我们的二战 西斯武士 7033 2024-11-16 09:05

  毛光翔现在既恼怒又沮丧,他想到了犹国材。他曾经对他寄予厚望,但这个混蛋却毫无军人气概的、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似的,丢弃了他的阵地逃跑了——最糟糕的是他居然解散了他的部队,让士兵自行选择出路。现在,从遵义到贵阳,在这两个城市之间,他靠什么来迟滞强大的敌人的前进?——蒋在珍和车鸣翼,他们的部队还在拼命的赶路。

  再往深处想,犹国材给他带来的伤害也许还不止这些。

  对于毛光翔来说,犹国材并不仅仅是他手下的一个师长,他还是他的重要支柱。正是在他和蒋在珍的支持下,他才能坐稳贵州省主席兼二十五军军长的宝座,否则,那个野心勃勃而又在黔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的王家烈早就把他赶下台了……不,如果有他们的支持,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台!

  你看,犹国材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但现在呢?他跑了,一枪没放,甚至连川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黔军里的官兵会怎么看他?贵州省的民众又会怎么看他?毛光翔相信,犹国材是再也没有可能在贵州的军政两界混日子了。既然是这样,如果,仅仅是如果,将来有一天当川军离开贵州、黔军卷土重来时,仅仅依靠一个蒋在珍,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在和王家烈的竞争中胜出。

  甚至他还不能确信,在那种情况下,蒋在珍还会继续支持他。

  毛光翔闷闷不乐的想着这一切。现在谴责犹国材完全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而且,有的时候他也不太想谴责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他在他那个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同样的事情,关键是他给他的那个命令实在太糟糕……死守!如果犹国材照做,或许他真的会死了也还守在遵义——通过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川军拥有很强大的火力,并且他们也从不吝惜发挥自己的优势,犹国材被一颗幸运的炮弹光顾的机会远比以前任何的战斗都高。

  所以,如果犹国材的精神没出问题的话,他就不可能执行他的命令。

  毛光翔有些自责,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命令犹国材死守遵义。也许是他在听到消息时、情绪过于激动而下错了命令。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打算死守——毛光翔坚信自己打不过川军,因此他决定率领部队转进云南,或者湖南——他的本意是让部队迟滞一下川军前进的速度,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收拾行李,转移财产。

  而且,经过战斗之后再胜利转进,在面子上也更过得去一些。

  只是,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成了空谈。他下了一个错误的命令,犹国材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反应。川军正大踏步的向贵阳前进,给他收拾东西的时间并不充足。

  “唉,有些不好带的东西,只有留给莫非和郭波那两个家伙了。”毛光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手中的花瓶。

  一阵敲门声传来。他放下花瓶转过身。“进来。”

  “报告军长。”来传话的副官是一路跑来的,他站在门口,不住的喘气,“城外20里处已经发现川军的踪迹。”

  “什么!”毛光翔暴怒。“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但随即他就醒悟过来,现在不是研究川军的行军速度是每分钟多少步之类的问题的时候。“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只收拾了一大半。”

  “还有些什么没装……算了,没装的别管了。通知卫队,马上出发。”毛光翔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但还没等副官离开,另一个传话的军官又跑了过来。

  “报告军长,蒋师长发来电报,他的部队将在半小时后赶到贵阳。”

  毛光翔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幸好他在得到犹国材逃跑的消息后,及时给蒋在珍下了一个新命令。“真是来得太好了。回电给蒋师长,让他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尽快赶到贵阳布防。”

  “是。”军官立刻转身跑了。

  “这下子,我们又有了一点时间。”毛光翔笑了一阵,看着副官还在原地未动,立刻拉下了脸,“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告诉卫队,让他们动作快一些,赶紧把还没收拾的东西收拾了。等第三师一到贵阳,我们立刻就走。”

  至于走的时候要不要叫上蒋在珍……再说吧。

  ※※※※※※※※※※※※※※※※※※※※※※※※

  车鸣翼就要死了,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一个小时前,一发榴弹准确的落进了他的指挥所,将里面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送到了地藏王菩萨那里,同时还带走了他的两条腿。走运的是,他身边有一个还算凑合的军医,还有一点简单的医疗器材和用品,还有一支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青霉素;不走运的是,所有的这些加起来,都不足以阻挡死神拥抱他。

  所以,车鸣翼依然在慢慢的走向死亡。

  就像他的士兵一样。

  这一切都是从20日的下午6点开始的。那个时候,车鸣翼率领他的部队,正在向遵义前进。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第二师的残兵,而且那台号称是原装进口的美国电台也在做这个时代所有电台最喜欢做的事情:它罢工了。所以整个教导师都不知道遵义发生的事情。当他们前进到离遵义不到10公里的地方时,士兵们变得轻松起来——他们没有听到枪声,以为川军还没有进攻遵义。

  于是,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在长时间的行军以后,他们只希望能够尽快的进入遵义城,好好的休息一番。

  他们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现实。甚至不用进入遵义城,很多人就开始休息了——永远的休息。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教导师的行军队列就被铺天盖地的子弹和炮弹所淹没。埋伏了很久的第14步兵团的步兵和炮兵们从自己隐藏的地方探出头来,用手中的武器疯狂而激烈的向着对手射击。虽然很多人还在使用陈旧的M1903手动枪机步枪,但他们还有很多的M1918自动步枪,还有足够多的M1917重机枪,当然,还有在莫非的军队中最出色的生命收割机,M2大口径机枪。在最初的几分钟里,第14团发射出来的子弹,比目瞪口呆的黔军士兵这辈子见到过的还要多。

  当然,他们打出来的炮弹,也比黔军士兵见到过的要多。

  很多黔军官兵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自己的某样东西——脑袋,腿,胳膊,手指头……等等;或者自己身上的某个部队被人开了一个或者几个通气孔;或者,成功的模仿了商鞅等先秦前辈。当车鸣翼最终稳定住部队的阵脚,指挥部队进行还击的时候,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四百多名士兵,并且还有五百多人正在离他而去。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14步兵团的士兵至少有三点比黔军要强:他们的武器先进,性能优秀;他们的枪法比自己的对手强;他们所处的位置比对手好。当两支部队隔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互相交换子弹的时候,吃亏的只能是倒霉的黔军士兵。

  不公平的对射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鸣翼又失去了接近七百人。其间,他组织了3次冲锋,试图拿下一个制高点。但在对手密集的枪炮火力和精确的步枪射击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冲出10米的距离。除了尽快脱离这个可怕的伏击圈,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车鸣翼指挥部队撤退。

  杨显名命令部队追击。

  双方追追打打跑出了几公里之后,教导师的残余兵力最终被比他们更“熟悉”地形的14步兵团堵在了一个矮小的山头上。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双方就这么相持下来。车鸣翼准备在黎明时突围,杨显名则在等慢吞吞的第5炮兵团——他们装备着更大口径的105毫米榴弹炮,但是在贵州的山地上却只能以乌龟般的速度前进。

  双方都只能等待,但是,上帝显然是站在杨显名这一边的:杨显名先等到了第5炮兵团,然后在车鸣翼开始突围前给了他一张死刑判决书。

  ※※※※※※※※※※※※※※※※※※※※※※※※

  “我要死了。”作为回光返照的具体体现,车鸣翼突然清醒过来。

  “现在是谁在指挥部队?”他问。

  “报告师长,是我。”一个副营长凑了上来。从师到团的各级军官,都因为那发走运的榴弹而送了命——当时他们正在那里商量突围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营级军官,他们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像他们的师长一样,正在走向死亡的过程中。

  车鸣翼立刻明白了这一点。

  他看着那个副营长,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但还有比这个副营长的名字更重要的东西等着他问。“川军进攻没有?”

  “没有。他们打了半个小时炮以后,就没有了动静。”

  很奇怪,但还是不重要。“还有多少弟兄?”

  “还有不到两千人,其中有一百多是重伤员,剩下的,也几乎是人人身上都有伤。”

  “怎么只有这些人了?”车鸣翼记得昨天刚刚到这个山头上的时候,他手下还有三千多人——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被俘虏了,或者就是失踪了。

  “今天早上川军开炮的时候,很多兄弟还在睡觉……”提到第5炮兵团今天早上的炮击,这个副营长还心有余悸——他从没见过威力这么大的炮弹,也从没见过同时有这么多的炮弹落下。如果说昨天下午的战斗中,川军已经向他展示了什么叫做地狱的话,那么,在今天早上,他看到了地狱的第二层。

  被炸死也总比被痛死好——像我这样是最惨的。车鸣翼昏昏沉沉的想着,又问:“部队还有多少弹药?”

  “我让兄弟们收集了一下弹药,现在平均每个人只有20发不到。”

  “就这么一点子弹,川军大概不到一分钟就打完了。”有人插话,是那个军医。单纯的论军衔的话,他还比那个副营长高一点。他是中校军医。但问题是,谁也没拿他的军衔当一回事。

  “我知道……”车鸣翼沉默一阵,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兄弟们还能打么?”

  “不能。”副营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一个真实的答案。“兄弟们早就打不下去了,现在人人都怕得要死。很多人都想……”他咬了咬牙,还是把那个词说了出来,“投降。”

  车鸣翼又陷入了沉默,而且还闭上了眼睛。这把副营长吓了个半死——如果他又昏过去了,或者干脆来个驾鹤西游,他找谁给他下命令去?但幸运的是,他的师长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姬军医,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他的话是对军医说的。谁都能听出,他是真的要死了,他的声音极其虚弱。

  一个快要死的人拜托你做件事情,虽然姬仲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他也不能推脱。不过他还是玩了一点花样。“车师长,有事情你请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给我一枪,让我痛快一点。”这个请求把姬仲的脸都吓白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车师长,这我办不到。我是医生,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再说我也没杀过人。”

  “那你来。”大约是实在没精力多说话,车鸣翼找上了那个副营长。

  “这个……师长。你死了,那兄弟们怎么办?”副营长倒是不打算拒绝。但他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情。

  “兄弟们想投降,那就投降吧。”车鸣翼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邓和问杨显名。

  “再等等。”杨显名将手里的丢到一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很轻松的说到:“航空兵还要对那里进行一次轰炸。然后我们才进攻。”

  “所以你才有心思看《三国演义》?”邓和将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又丢了回去,“你就不怕黔军突围?”

  “突围?我们团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他们怎么突围?别忘记了,车鸣翼的师虽然是两个旅四个团的编制,但只有不到七千人,从昨天到现在,你说我们一共打死和俘虏了多少?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了吧。所以,那上面顶多只有三千来人。以他们的火力,要想突破我们的防线……”杨显名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做了一个结论:“完全是不可能的。”

  “那要是蒋在珍的部队赶到这里怎么办?”

  “他们?这是刚来的电报。”杨显名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电报交给邓和,“第15团正在贵阳与他们交火。”

  邓和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蒋在珍跑回贵阳去了?一定是毛光翔给他的命令。”

  “不管是谁的命令,总之我们要对付的只是车鸣翼。”杨显名又拿起了那本《三国演义》,在翻开新的一页前,他对邓和说:“老邓,下次,如果再对某和类似于黔军的敌人作战,记得带本。”

  “除了黔军,我也想比起还有哪支军队有这样低的战斗力了。希望你下次还能这么轻松……”邓和抱怨着,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参谋走进指挥所,报告到:“前沿阵地上,抓到了一个打白旗的黔军军官,他说是来商量投降的事情。”

  “人在哪里?”投降,又是投降……杨显名似乎毫无兴趣。

  “就在外面,长官。”

  “带他进来。”

  “是,长官。”参谋出去,然后将姬仲带了进来。“已经搜查过了,他身上没有武器。”

  邓和看了看杨显名,发现他没有问话的想法。于是他自己问到:“你是谁?身份是什么?”

  “姬仲。二十五军教导师中校军医。”姬仲回答:“我代表……”

  “军医?”这下子杨显名来了兴趣,“你们黔军什么时候流行用军医做谈判代表了?”

  “我们师的所有高级军官都已经阵亡,现在我的军衔是最高的。”姬仲没有说实话,虽然他的军衔确实是最高的,但派他来的原因仅仅是,他是现在教导师里最清闲的一个——没有医疗器材和药品,他基本上是失业了。

  “这么说,车鸣翼也死了?”

  “被你们的大炮炸死了。”

  “噢,这下子第5团的家伙们可以吹嘘很长一阵了,他们打死了一个将军。”杨显名对着邓和笑了一下,注意到他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时,才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失态。“好吧,军医,你们要求投降?”

  “是的。这是车师长最后的命令。我们现在请求投降。”从某个角度来说,在这个时代,一个学西医的人确实比其他的人懂得更多的东西,“长官,我们有很多伤员,现在急需得到治疗。出于人道主义……”

  “好了,好了。我知道。军医,我接受你们的投降……”说着说着,杨显名就变了脸色,他大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所有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航空兵的飞机!”他指了指天空,每个人都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于是,邓和也紧张起来,他对参谋大叫到:“赶快联系航空兵,让他们终止轰炸!”

  “希望不要太迟。”看着参谋像风一样冲出指挥所,姬仲开始祈祷。

  ※※※※※※※※※※※※※※※※※※※※※※※※

  贵阳。

  第15步兵团的士兵正在懒洋洋的进攻。

  还能怎么办呢?杰拉德指挥官要求减少伤亡,所以,绝对没有哪个指挥官有胆子命令士兵去爬城墙。何况,这纯粹是一场低强度的进攻,打得再激烈,也不会有勋章和奖金拿。大家也犯不着拼命。所以,所有人还是站在安全距离上,等着炮兵把贵阳的城墙轰成历史的尘埃再说吧。

  其实也有的人觉得,以团炮兵营的75毫米山炮的威力,要把贵阳的城墙摧毁,花掉的时间也许可以让大家从遵义到贵阳反复走上几个来回——虽然第15团并不是从遵义方向过来的。

  但是,总之长官是不着急的,因为长官的长官也不着急,往上推,大概中校阁下和郭将军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因此,既然皇帝都不急,那我们下面这些太监……呸,呸,呸,说谁是太监呢!

  总之,既然没什么好着急的,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城外,看炮兵们表演吧……呃,如果有点瓜子花生什么的,大概就更好了。

  不过,他们不着急,蒋在珍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找不到毛光翔了。自从进城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这位贵州的最高统治者。蒋在珍已经有了很不好的感觉,但一切需要等他派到毛光翔家里的人回来以后,才能得到一个结论。

  当第15团的炮兵们打出了炮弹成功的将贵阳的南门变成废墟以后,他派去的人终于回来了。

  “都没了。”蒋在珍的副官喘着粗气喊到,“毛军长家里,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能带走的、值钱的东西也都没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他丢下我们,一个人跑了,是吧?”蒋在珍开始咬牙切齿。

  “对,就是这样。”

  “妈的……”蒋在珍愤愤的摘下军帽,使劲的摔到地上,再狠狠的踏了两脚。“早知道是这样,我拼死拼活跑到贵阳来干什么?”

  “师长,那我们怎么办?”他身边一个旅长问到。

  “还能怎么办!撤退!”蒋在珍没好气的回答到,“趁现在川军还在拆城墙,通知弟兄们,从东门撤退,悄悄的,不要搞出动静。我们去湘西,王副军长还在那里呢。妈的,毛光翔这个混蛋……”

  “明白了,我这就去下命令。”在他咒骂自己的上司的时候,周围的军官们急忙去向自己的士兵传达他的命令。

  这是一个大家期待以久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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