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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节 5月(5)

我们的二战 西斯武士 5329 2024-11-16 09:05

  右侧树林的战斗,从辎重兵们开始进攻,到最后一个匪兵死去,仅仅经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左侧的匪兵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点什么,他们的兄弟就已经全部变成了还带着余温的尸体。

  没有匪兵还活着,辎重兵们将所有的伤员都送进了天国,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身体上的创伤而感到痛苦了。

  “看,我们是多么的仁慈。”辎重兵们骄傲的、大声的向世界宣布到。

  但匪兵们并不这么认为——无论是还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

  在目睹了辎重兵们的行为之后,所有的匪兵,从团长到士兵,只觉得有一种叫“恐惧”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撕咬着、吞噬着自己的灵魂——虽然这么说对这些近乎文盲般的土匪来讲太深奥了一些,但是他们的感受就是如此——让他们颤栗不已。虽然,他们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杀死敌人的伤员;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被俘的同行的遭遇;虽然,他们认为自己对自己黯淡的未来有了深刻的认识,但是,当辎重兵开始杀死地上不断呻吟着的、他们的兄弟的时候,他们害怕了。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虽然已经付出了数百人的生命,并且还将付出更多的人的生命,但是他们几乎没有能给辎重兵造成多少的伤亡。这是一个残忍的、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原本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信念进行着战斗的匪兵们终于明白,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可能收回成本的。

  无论如何,他们只能是白死。

  于是,匪兵们的信念在一瞬间就崩塌了,失去了信念,他们也就无法在继续战斗下去。

  “兄弟们,撤退!”依然还是土匪团长最先明白过来,他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并带头向着另一个独立团的方向跑去——那个团还没有参加战斗。他知道,只有与友军会合,自己才能获得短暂的喘息时间。

  但这个团长永远也得不到他希望的喘息之机,当他站起来喊话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进入了一个狙击手的瞄准镜里。在赞美了伟大的达姆达姆兵工厂和睿智的总监克莱上尉之后,狙击手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土匪团长的死既突然又恐怖,他的脑袋就像一个气球那样炸裂开来,将红白相间的混合物溅了他身边的匪兵一身。

  在那一瞬间,那个的匪兵的精神就崩溃了。

  当然,这一切只不过是匪兵们溃逃过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没有人关心他们团长的死活,所有人,在收到自己团长最后的命令之后,脑子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其他的任何一切,都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仍然聚在一起但已经毫无组织可言的匪兵们向着友军的方向狂奔而去,在他们的身后,是曼莫汉·辛格少校和他指挥的印度雇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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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阵地上没有一个人听到了声音。开始的时候,它只是太远以至于被其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了。而且,在烈日下奋力为战斗作准备的川军官兵们,也太忙了,根本没有仔细去听。

  在浅浅的战壕中,川军的军官们不得不大声吼叫着发出命令,才能让懒散的、缺乏斗志的士兵有效的去执行。士兵们小跑着去执行军官们的命令,肩上扛着重重的、他们唯一可以依赖的重武器,马克沁机枪,在阵地上穿梭着,同时大声的喊着口号。

  但就在所有这些行动和噪声之上,也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不祥的,正越来越接近的来自空中的“嗡嗡”声。当这种声音近得足以吸引一个军官的注意力时,他抬起头向天空中看去,寻找这些“嗡嗡”声的来源。其他人从他们的工作中抬起头来,也看到一些正从空中接近的黑点。这些黑点正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向他们接近。

  飞机!

  几乎所有人都惊恐的认出了这些21军特有的杀人机器。它们每一架都带着致命的炸弹,足以将他们全部撕成碎片。

  军官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空袭,全体隐蔽——!”

  几乎就在他发出喊叫的同时,第一批炸弹已经尖啸着开始下落。川军的官兵们开始狼狈的抱着头四处寻找的隐蔽所,同时恐慌也在他们中间蔓延。他们是来伏击敌人——安德烈指挥官的教导师——没有任何人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敌人的轰炸。

  这很糟糕,同时还证明了一件事情:他们的伏击失败了。

  遭到轰炸的并非只有向育仁率领的、前往伏击教导师的部队,在另一边,伏击辎重部队的另一个独立团,也遭到的空中杀手的无情袭击。

  在遇到空袭的时候,这个团刚刚收容了一批友军部队的残兵,并从这些惊慌失措的人那里得知他们的部队已经被打散的消息。这让这个团的团长在吃惊的同时又感到异常的庆幸。他原本正为自己的友军吃独食——他自己这么猜的——的行为愤愤不已,现在看起来,自己是走大运了。

  但在他想清楚自己究竟该去拜那路神仙之前,几架轰炸机突然飞临他们头顶,并投下了炸弹。

  匪兵们傻乎乎的看着炸弹下落,就像之前他们的兄弟看着辎重兵向他们投掷手雷一样。然后就在他们的注视之中,炸弹在空中裂开,向地面抛洒出许多的小炸弹——这些集束炸弹,是莫非中校特意命令自己的克隆人在“胜利”号上赶制的,为了增加对无防护的步兵的杀伤力。

  明亮的橙黄色火焰在小炸弹的落点猛烈的爆发出来,将周围的一切东西全部点燃。某些不幸的、身上着火的匪兵哀嚎着四处乱跑,或者在地上翻滚,在他们变成无法动弹的焦碳之前,点燃更多的物体——杂草,树木,以及任何试图扑灭他们身上的大火的同伙。

  火势迅速的向着四周蔓延,并且越来越猛烈。

  当匪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几道巨大的火墙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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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摧毁一支上万人的部队,一次由几十架飞机进行的小规模的轰炸是远远不够的——当然,如果航空兵投掷的是杀虫剂,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但对于正规的川军部队,向他们投掷杀虫剂是军火商先生不允许的行为,所以安德烈指挥官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消灭向育仁的部队。

  一如既往的,指挥官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炮兵。

  一片狼籍的阵地上,刚刚躲过了轰炸的川军官们刚刚从自己的隐蔽地点爬出来,一种他们更加熟悉的声音就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炮击,全体隐蔽——!”军官们不得不再次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同时向着自己的隐蔽所跑去。

  然后炮弹就落了下来。教导师的炮兵们对川军驻守的整个区域进行着持续的炮击,泥土被炸得在空中到处飞舞。仅仅是炮弹爆炸产生的硝烟几乎就足以将阵地上的川军士兵呛死。那个最先发现空中的袭击者并发出警报的军官这一次没能逃脱死神的召唤,一发炮弹就落到了他的隐蔽所旁边。爆炸之后,几个士兵冲过去帮助他,但已经无法挽救他了,一块弹片就卡在他的喉咙上,他的血已经流出得太多,在泥地上留下一大块鲜红的痕迹。

  随着更多的炮弹从教导师炮兵团的105毫米榴弹炮中发射出来,空气中充满了伤兵痛苦的哀嚎声、血和烧焦的肌肉的恶臭,以及隆隆的爆炸声。当所有这些东西被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在这样的折磨之下,川军官兵们的神经越来越脆弱,也绷得越来越紧,几乎已经到了断裂的边缘,只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将它压断。

  稻草很快就出现了。

  一个狼狈不堪的军官冲进了向育仁的指挥部,找到了已经被搞得灰头土脸,藏在桌子下躲炮弹的师长阁下,为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师座,我们周围出现了大量敌人的部队,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对于这个消息向育仁并不感到吃惊,事实上,当飞机出现在他头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圈套之中。“通知还能通知到的部队,撤退。”他不假思索的命令到,“动做要快,趁他们的炮击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撤退。”和21军的部队正面交手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向育仁只能选择撤退,以便保住自己的部队。

  “那受伤的弟兄们怎么办?”

  向育仁慢慢的摇了摇头。“留下他们。只要不是土匪和贩烟的出身,21军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我明白了,师座。”

  “对了,跟着我们的那两个独立团,就不要通知他们了。”向育仁又补充了一句,他觉得,以21军对土匪和鸦片贩子的态度,带着那两个独立团完全是个祸害。

  “是,师座。”

  军官一个立正,然后从出了向育仁的指挥部,去联系部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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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育仁跑掉了?”20分钟以后,安德烈指挥官从参谋军官那里得到了向育仁撤退的消息。

  “是的,将军阁下。”参谋军官有些紧张,毕竟在部队的包围下还能让敌人跑掉,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谁也不知道指挥官会不会因此生气。“10分钟以前,向育仁集中了7000余人向我军第一团和第二团的结合地带发起了冲锋,我军促不及防之下,让5000多敌人冲了出去。”

  “这么说,川军也没有完全跑掉。”

  看出指挥官似乎并不在意向育仁冲出了包围圈,参谋军官的胆子稍微大了些。“是的,将军阁下。据俘虏交代,向育仁留下了伤员和两个独立团。现在我军正在与残留的敌军交战。”

  “只要土匪们没有跑掉就行了。”安德烈指挥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么,辛格少校那边如何?”

  “将军阁下,辛格少校报告,他们已经将敌军包围在了一个凹地里,现在正在准备进行最后解决。”参谋军官特意强调了“最后解决”四个字。

  “那就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上尉。”安德烈指挥官满不在乎的笑了。

  此时,在曼莫汉·辛格少校所说的凹地外面,印度雇佣军和赶上来的辎重兵已经将2000多匪兵包围在了这里。

  “少校先生,你确定包围圈已经稳固了吗?”辛格少校的手上抓着一个防毒面具,而王枫已经将防毒面具带在了头上,所以,少校的声音显得很沉闷。“没问题,辛格少校,那些土匪冲不出来。”

  “那就好。”在戴上防毒面具前,曼莫汉·辛格少校最后一次警告了王枫少校。“少校先生,希望你已经提醒了你的人,在烟雾消散之前,不要冒失的冲进去。”然后他对身边的迫击炮手下了命令:“开炮。”

  在迫击炮手们向着迫击炮里塞炮弹的时候,王枫少校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常玩的烧干辣椒熏兔子的游戏。

  只是,这一次,兔子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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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批炮弹在人群中爆炸的时候,浪人草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事实上,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对。这些炮弹并不像以前那样猛烈的爆炸,它们只是炸开,在落点周围制造出大量的雾。

  这些雾很奇怪,在周围的人很快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是大葱或者蒜的臭味——当然,更确切一点说,是芥末的味道,但土匪们谁也不知道芥末是什么东西。然后,那些已经处于雾气的包围中的人在发出一声惨叫之后,面色惊慌的向着雾的外面跑。

  但炮弹还在不断的在人群中爆炸,那种雾也就越来越多,想离开雾的包围的人还没钻出来,更多的人就陷了进去——其中也包括了浪人草。

  在接触到那些诡异的雾的一瞬间,浪人草就感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红色斑点,而且面积还在不断扩大。但接下来谈他就没办法在看了,在雾气强烈的刺激下,他的眼睛几乎已经无法睁开,眼泪不断的向外冒,然后他的眼睛和鼻腔也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浪人草有些慌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慌张,甚至在看见自己的一个老搭档被大火烧成焦碳的时候,他都没有慌过,但他现在慌了。浪人草想喊,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在剧烈的疼痛。

  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里充满了粘稠的浓痰,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出现了水肿(当然,他不知知道这叫水肿)并且开始慢慢的溃烂,他同样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正在发炎化脓。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浪人草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对于一个傻子来说,这真是件稀奇的事情。

  惊慌失措的浪人草试图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但是,进入他耳朵中的,是一片剧烈的咳嗽声,以及嘶哑的求救声,然后,渐渐的,这些声音慢慢的减少,最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然后喘息声消失了。

  在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之后,浪人草也开始呼吸困难,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吸入了太多的芥子气,他的呼吸道坏死黏膜脱落引起的机械性窒息;他也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对于浪人草来说,他需要知道只是,他就要死了,就像他身边所有的人一样。

  浪人草张大了嘴,挣扎着去呼吸最后一口空气,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然后他倒在地上,永远不再挣扎了……

  “向指挥官报告,我们已经消灭了所有的敌人。”半个小时以后,一个漠然得让人心寒的声音宣告了战斗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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