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你去旧都这一趟,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凌震一脸温和的笑着问道,唐萱回来的当天,罗靖琼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好好休息两天,然后会去接她一起到玉泉山老爷子吃顿饭,她离开的这二十来天,老爷子非常的想她。
吃饭之前,唐萱就被叫到了书房,和凌家一群男人谈话,这也是凌家一贯的规矩了,以前有此殊荣的是罗靖琼,而现在换成了唐萱,罗靖琼乐得撒开手来什么都不管。
“感受?”唐萱微微沉吟一下,而后直言不讳的道:“爸,我这一次去旧都最大的一个感受奢侈成风,很多人的消费和他们的正常收入完全不对等。凌大以前团里的那些战友爱人的穿着打扮都很讲究,名牌衣裳和名牌包,价值不菲的首饰,到酒店用餐动辄就点燕窝鲍鱼龙虾海参,如果说她们原本就是家底厚的也就算了,但……”
说到这里,唐萱微微的顿了顿,想到了初见时最为低调的刘雨晴那一身起码得三四千的真丝家居服,想到了原本就有些不知道收敛汪爱敏纪秋怡身上的首饰和她们的做派,而比起雷婷来,她们还真不算是嚣张的,至于师部的那些人的家属就更不用说了……和她们站在一起,唐萱真的就显得一身寒酸。
她脸上闪着无奈,摇摇头,道:“她们消费就应了那句只看贵的不选对的,一昧的追求所谓的名牌,一味地将就吃穿,却偏偏因为底蕴不够,弄得不伦不类。如果不知清楚的知道她们的身份,我或许会将她们当成一群暴发户的妻子而不是军嫂,在大多数人的身上,都看不到身为军嫂应该有的品质。”
凌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唐萱去旧都之前,没有任何任何她提过这个事情,她能看出来纯粹就是她自己的眼光好,不过老爷子却没有直接开口夸她,而是笑呵呵的道:“哟,萱萱看不惯她们了啊?是因为自己低调惯了,所以特别见不得她们的吗?”
“爷爷,我是那样的人吗?”唐萱没好气的白了凌老爷子一眼,道:“我虽然和她们来往不多,交情不深,但既然过去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和她们打交道的,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清楚了他们的家底和大概情况。她们也好,她们身后的男人也罢,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之外,多是普通家庭出身的,靠着自己的本事和不强不弱的关系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平心而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军人的待遇和部队的具体情况就那样,不可能让他们享受他们如今享受到的那种物质待遇。那么,他们如今享受的那些一切从何而来?一个男人月基本工资两千多,女人在家做全职的家庭,不但能过的非常宽裕,女的还毫不心疼的买奢侈品……爷爷,细思极恐啊!”
“你说得对,细思极恐啊!”凌震赞同的点点头,却又问道:“还有呢?”
“最让我心惊的是他们的态度!这样的奢侈,这样不对等的消费习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唐萱轻轻的叹气,道:“我到旧都的第二天,在盛世佳怡酒店请凌大之前团里的干部一起吃饭,当时服务员很自然的问我签单还是现付……我当时没转过弯来,但后来才知道,他们大多数在外消费都是签单,签了字之后,那账单自然会某个人或单位去结账。吃饭不用自己花钱,签个字就能吃喝一顿,那么买东西呢?”
唐萱又稍微顿了顿,摇了摇头,道:“连旧都都是这样的,四九城这种情况,这种风气恐怕更严重,长此下去……我真不敢想下去了!”
四九城是不是这样的情况,唐萱其实心里很清楚。上一世魏磊在营房部混得风生水起,他最最风光的时候在任何地方消费都有人排着队等着帮他买单,易菲菲和宋宝珠喜爱的各种奢侈品,陈伊然喜欢的古董字画,查云嫣爱的不动产,还有诸如俞水灵这样不是很受宠的几个情/妇的各种想要的东西……只有她们想不到的,没有她们想要却得不到的,很多时候她们都还没想到,就有人为她们想到并把东西送到她们面前——谁都知道魏磊是个最最怜香惜玉的,只要他心爱的女人想要的,就算是排除万难他也会满足她们,只要讨好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么也就讨好了他。
前世的时候唐萱并不曾深想,在和魏磊感情最好的时候甚至还觉得他有本事有能耐,像某些小说中的主角那样,无往不利,无所不能,和魏磊闹翻之后,虽觉得他太过高调,却也没有当回事——到会所来消费的,非富即贵,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缺钱也不把钱当回事的主,比魏磊嚣张的,比魏磊奢侈的,大有人在,和他们相比,魏磊还差了些。但是,如今再回头一想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那些比魏磊嚣张的,比魏磊奢侈的,没有哪个是家族的私生子,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真正的n代,家族经过两三代人的经营,已经是华国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他们或许嚣张或许奢侈,但他们的嚣张是有底气的,像唐萱一样,他们的奢侈生活大多都不需要旁人的供养。而魏磊则不一样,他所拥有的那一切说得好听些都是靠自己敢拼才博来的,说的实在些不够都是以权谋私或者权钱交换来的。若不是能够得到更多,那些人能上赶着巴结讨好,为他为他的情妇买卖单吗?
更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何为低调、何为收敛,他做的很多事情在圈子里无人不知,就连下意识屏蔽和他有关的所有消息的唐萱都知道,那么旁人呢?像他这种满头都是小辫子的人,以后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通了这一些,魏磊前世抵死不肯离婚的真正原因唐萱自然也就了然于心了——不是为了因为感情,不是因为他的前世与自己的情分纠葛,而是因为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唐家。他自己或许也意识到了,他站得再高,看得再远都有一个无法避免的短板,那就是根基不稳或者说毫无根基,他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紧紧地拽着她不放,是想拽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绳索。
而他最后的时刻答应和她离婚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她时日无多,就算拽着她不放也注定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放开她,既能用成全她最后的愿望来让唐家对他的恶感稍减,也能早一点找到另一根救命的绳索。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满头小辫子的他被唐家人抓住了什么要害,不得不答应和她离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