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事情比玩游戏更让她兴奋了,虽然那个假王妃骗她极有可能单纯为了除掉那个名声狼藉的异姓侯伯虞殿下,但是如果接下这单‘生意’就可以得到兰华风的骨灰而不与他的家人为敌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她曾经承偌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涉及哪桩买卖绝不会干涉他家。
她云降雪不怕与朝廷作对,不怕与天下为敌,但只要是她承偌给兰华风的诺言无论有多难完成她也会去做。
所以说,诺言的兑现也要看人。
云降雪天生一副混世魔王的派头,即便心怀愧疚也不会因此慈悲少杀一个人。她是江湖邪教罗刹宫的少宫主,这个身份不容她有菩萨心肠,就算她再恶心厌恶血腥暴力,身份注定此生无法逃脱,至死方休。她可以为自己杀死的人烧香超度,她可以悲悯手上的千万生灵,但她绝对不可以因此而手软妇人之仁,因为这样死的人就会是她。
她承认,在生与死之间她是自私的。
当云降雪脱掉一身锦衣玉绸换上抹布头巾时她还在想,杀掉伯虞得到兰华风的骨灰这桩口头买卖是否真的值得。
洛城的天气依旧像睡不醒的少妇,阴阴沉沉半露艳阳,年关已到,各个贵胄皇亲乃至皇宫都开始招收新的奴仆,为了防止家仆勾结谋取家主财富,下等乃至中等家仆都会在年关大清洗换血被残忍辞退再招收新的奴仆,而那些道貌岸然的有钱人却找了个‘新年除旧迎新,新年新气象’这么个狗屁不懂的美妙理由。
当然,那些有钱人才不会在乎他们眼里的下等人新年丢掉工作几乎连口饭都吃不上的痛苦。真正能留下来的奴仆一般是主人的贴身侍仆还有职位较高的管家,主厨,家仆管教等等,至于能够一直留下的就是打手护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粗俗男人。
拒绝风花派人保护的提议后云姑娘把自己打扮成乡下穷苦孩子模样独自进城了,为了保证效果逼真,出门时云姑娘甚至没有带走一张银票一件首饰,仅仅接下了百宝求了半天的五个铜板。
出门时风花满眼泪花哽咽着:“小姐什么时候吃过那样的苦头,城里人个个狡猾狠毒,万一被骗怎么办......”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云姑娘笑得极其天真烂漫:“谁敢骗降雪楼的老板?我又不是小孩子......”
等劝好了风花又哄好了哭的稀里哗啦的百宝,沉重与之告别,潇洒转身离开。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这么悲痛吗,搞得好像荆轲刺秦王一样悲壮,云姑娘差点引颈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没有银两几乎寸步难行,捏捏口袋里仅有的五个铜板云降雪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此行不成功被抓,那便只有一死了,要知道,谋杀异姓侯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天黑之前她必须找到通往京城的车队,不然就要露宿洛城街头,她可不想灰溜溜回降雪楼,不然她一楼之主的威望怎么办。
只可惜事与愿违。
现实总想风流公子的花言巧语一样不靠谱,当隐藏在厚厚云层下的太阳完全消失,并不算热闹的洛城大街渐渐在黑暗中宁静,云姑娘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住一个晚上,捏了捏口袋里的铜板后云姑娘仅仅是看了一眼客栈转身离开,洛城很大,走了一个下午的云姑娘不会再用几个时辰轻功飞回降雪楼,该死的自尊也无法使她发出信号让楼里的伙计轻功赶来帮她(看她笑话)。
忍耐着胃里的不适晃晃悠悠走到一个破败的土地公庙,洛城的人比较信仰女娲娘娘,所以除了女娲庙香火鼎盛和地藏王菩萨香火一般外的任何神仙庙宇几乎都破落不堪。
冬天的夜晚冷的瘆人,破败的庙宇却暖意融融。云降雪皱了皱鼻子,空气中还有一丝烤馒头的麦香味还有浓郁的烤肉味儿。
有人!
这可不太好办。云姑娘有些为难的蹭进庙里,果然,庙里的原著居民直戳戳看向门口笑眯眯的穷酸姑娘,几双眼睛盯贼一样的注视就算是脸皮厚似城墙的云姑娘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喂,道儿上的规矩你不懂?!”
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的乞丐?混混?站起来盛气凌人的蔑视着庙门口颇为尴尬的云楼主。
“小娘们儿长得不赖。不知道这是哥哥地盘,妞儿,哥哥给你跑路机会,不然老子这帮爷们儿可放不了你。”
看起来地位最高的男人仰卧在靠墙的干草堆里,嘴角咧着不羁的弧度,模样竟是十分英气。
一个,两个,三个......啊,有七个人呢。
云姑娘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打一架。
“各位大哥方便一下,我只要一个角落就行,明个儿一早我就走,天太晚我看不清路。”云姑娘可怜兮兮的看着草堆上的男人,她认为对他说话可能好使一点。
事实证明云姑娘的‘认为’一点都不靠谱。
“嗤——”草堆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类似不屑的耻笑,然后竟然伸出手掂掂:“银子,给银子哥哥就考虑给你一个旮旯角。”
于是云姑娘很认真的说:“不行,这个庙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要收钱!”
说这句话的下场就是围着火堆烤食物的几个大男人纷纷站起来活动手脚,看起来是要武力解决这个不识好歹的穷酸姑娘。
真的要动手吗?云姑娘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收下风花要给她的一把护身宝剑,现在如果真要打就算她武功高强也无法赤手空拳撂倒六七个身材彪悍的大汉,尤其是他们稳当的脚步,云姑娘断定他们都是江湖中的高手。云姑娘可怜巴巴的捏捏自己没有几两肉的小细胳膊,再看看对方孔武有力的臂膀欲哭无泪。
云姑娘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摸出五个铜板:“这是我所有家当,大哥,宽容宽容吧!”
草堆上的男人抽动嘴角,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操,打发叫花子,兄弟们给老子扣住她,今天晚上大家爽一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