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需要一个借口,便可以做任何事。
若是当初的舒月,即使是留下给人刷盘子,也断然不会做出骗人的事情。因为这有违于英雄气概,会被天下英雄耻笑的。
可是如今的舒月却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大英雄项羽了,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而已。
一个小女子骗骗人、扯扯谎,怎么也算不上罪大恶极吧?
至少舒月是这么想的。
当舒月回家的时候,发现后院已经变得井井有条,显然母亲已经叫人将之整理一遍了,显然是不想触怒洛无忧。
对此舒月非常的不屑,对于一个将自己视为陌路之人的丈夫,真的有必要如此小心翼翼?虽说下堂妻在大周的地位低贱,可是谁又敢说凤仪天下第一的母亲有违妇道?担不起你区区洛家的正妻之位?
至少舒月知道,自己这位母亲纵使是登上一国之母的地位,也定然是一个母仪天下的角色,后宫佳丽三千也必将尽无颜色。
可是就是这样优秀的母亲,却是一个认死理的主儿,认准了洛无忧这颗烂白菜不放,舒月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怂恿自己的母亲和洛无忧分开吧?舒月相信,母亲绝对会抽自己。
金乌西垂,玉兔东升。
却是一日复又一日,第二日的阳光依旧普照,洛府中人也依旧忙碌。该狐假虎威的依然作威作福,该被欺负的依然不得翻身。
至于厅堂之内,方寸之间的气氛更是诡异。
不知是达成了什么条件,风雅与洛无忧居然是相敬如宾的模样,不过其中有几分真实,舒月不可置否。至少她看出,洛无忧的眼神比昨日更是冰冷了。
“小月儿,你可知道女子六艺中哪一艺最为艰难?”
羹餐之后,风雅优雅的饮着杯中清茶,微笑着说道。
风雅总是如此的优雅自在,仿佛一阵清风吹拂的云朵,云卷云舒之间仿佛与一切疏离,似近似远。
“刺绣吧?我到现在还是摸不到头脑,应该是最难的吧?”
舒月无聊的玩弄着手指,对于洛无忧冰冷的眼神视若无睹。
“哼!”
洛无忧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这样一来却是让舒月更加确定,他们二人之间定然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依照洛无忧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自己如此“不雅”行为。
即使不是开口呵斥母亲,也定然会呵斥自己。可是如今却采取放任,其中的猫腻可大了!
风雅轻轻摇头,示意舒月收敛一点,待到舒月摆出一个最优雅的姿势,才开口道:“女工可不仅仅是刺绣哦?还有好多门类,不过我想你定然是没有兴趣知道的。我所说的女子六艺中最难的,却不是女工。而是棋道!”
“棋道?”
舒月重复道。
“棋道,说起来也是颇为玄异。乃是取周天之数,阴阳之气,结合而成的一门学问。女子六艺中的其他几门纵使没有天赋,靠勤学苦练也能有所小成。可是这棋道,却并不是如此,若是没有天赋纵使是入门也极为困难。臭棋篓子,一辈子终究是臭棋篓子,难有作为。”
风雅淡淡的看了一眼洛无忧,却是将洛无忧看的脸色发青,却无法辩驳。
舒月看到这一幕,虽然诧异,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快意。
“不管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母亲不用受委屈,便是好的。洛无忧居然是一个臭棋篓子么?真是让人意外啊!不过也让人很开心,不是么?”
舒月微笑着想道。
“嗯,所以说如果你在棋道上没有建树,也不必难过。天下间并没有多少真正能够参透棋道的人,我可不想你这个小丫头,再像前日一样唉声叹气。”
风雅的声音温和,让舒月由衷的喜欢。
风雅此时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你爹就是一个臭棋篓子,你若也是一个臭棋篓子我可是一点都不奇怪,所以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喽!”
“不过·····”
风雅音调转高,显然要到重点了。
“若是你因此懈怠,不认真学习棋道,那么后果可就····嗯····你是知道的。”
风雅的声音中透着古怪的味道,让舒月分明感觉有一阵冷风吹过,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随即风雅的语调却是更加的古怪了,缓缓的道:“今天你不必见到尤轻尘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吧?”
舒月哑然。
自己的敌意表现的如此明白?
不过舒月还是微笑着点头,道:“哦?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不过随即又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棋道不是她来教授么?”
“呵呵呵呵,当然不是她了。咱们天水可是有着一位棋道的少年宗师,他来教授棋道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何况尤轻尘又不是以棋道见长。”
洛无忧此时已经离席,显然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了,与这两母女之间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对于他的离席,舒月与风雅都是不可置否,显然这并不影响两人聊天的兴致。
“这么说,棋道师傅是一个少年?不会不妥么?”
女学之中虽然都是一些十三四岁的小女子,可毕竟都是女子,若是一个男子混迹其中,显然有些不合礼法。
风雅惊奇的看了一眼舒月,自己这个女儿她可是最了解不过了,最是不看重礼法,如今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得你能想到这一步,不过你却是多想了。你们的男师傅可不止是他一人,他教授你们棋道与琴道。而书画两道却又是另一位男子教授。我大周虽然男女之间礼教严谨,可是却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森严。”
“少年宗师?真是好大的名气啊!母亲,那人是谁?看看你女儿我人不认识?”
舒月嬉皮笑脸的问道。
看着撒娇耍赖的女儿,风雅眼角闪过一丝幸福的光芒,轻轻弹了一下舒月的额头,道:“人家是少年宗师,岂是你这样的不懂事的小丫头能认识的?”
舒月摇着风雅的手,继续撒娇道:“说嘛!说嘛!”
风雅无奈,只能开口道:“纳兰凤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