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微微有一些惶恐,她一直都在寻找时机,因为她所要面对的是传说中百年前便已经无敌于天下的老妖怪,尤其让她郁闷的是:这个老妖怪似乎根本不担心她出手,因为他根本无所畏惧。
最终舒月还是没有胆量出手,不是舒月胆怯,只是舒月知道即便是自己出手,在算上神出鬼没的钺澜,怕是也难以伤害这老道士一根毫毛。
老道士用罡气裹着舒月,在空中足足飞行了两个多时辰,丝毫都没有疲累的表现,千里之遥,居然以人力凌空虚度,舒月知道,这样的实力,即便是她的母亲风雅也难以匹敌。舒月曾经见过风雅凌空虚度,可是却知道风雅绝对做不到如此的潇洒如意。
列子御风而行,这种境界,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达到的。
一时间,舒月对于自己,或者说是对于自己的母亲,多了几分愧疚和不安。
如果不是自己的降生,那么母亲很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因为母亲是一个绝世的天才,那种天赋绝对能够睥睨整个天下,即便是这个老道士,舒月相信,如果母亲用四十年的时间,绝对能够超越这位超过百岁的老妖怪。
舒月无奈的闭上眼,因为她发现自己此时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等待而已,除了等待,自己对于这个老道士几乎丝毫办法都没有。
耳畔风声呼啸,舒月知道老道士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所谓千里名驹,真正达到了一个世人难以想象的高速。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此时舒月已经可以肯定,这个老道士根本就是一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妖孽,修为通天,绝对已经超越了半步神仙,达到了真正的陆地神仙境界。
忽然,老道士停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舒月睁开眼睛,骤眼望去,四周是无边的黑暗,此时已经是入夜了,天上的星辰都隐匿了行迹,让这片孕育人类的大地都陷入了无穷的黑暗。
舒月奋起的眯起眼睛,让自己的真气流入瞳孔,她的眼眸闪过一丝一样的光,舒月只听到刺啦一声,暗淡的光芒从射入眼睛。
这是舒月进入大先天之后得到的收获,本来真气对于身体中一些比较脆弱的地方是绝对不能进入的,可是此时舒月却可以任意的让自己的真气进入自己的瞳孔中,而不用担心将自己脆弱的眼眸崩溃。
微眯着眼,仔细扫视一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淡淡的光芒从一个洞口出射入,舒月突然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老道士,那老道士的相貌居然与刚刚迥然不同,这哪里是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妖孽?分明是一个双十年华的英俊少年郎!
舒月看到一个老头子变成少年郎,心中的震撼那自然是可想而知。虽然人人都是知道,如果一个人的修为高深,而已驻颜,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可是显得年轻,却是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即便是如何驻颜,那容颜都是不可能仿佛少年郎一般吧?要知道这个老头子可是已经一百多岁了。
冷静!人往往越在逆境,越会保持冷静,反而在看到一丝转机时,却又冲动起来。
而舒月也正是如此,不过她此时的惊诧已经让她几乎忘记了冷静,冰冷的真气在体内足足游弋的一个周天,舒月才将自己紊乱的呼吸变得正常。
舒月在最无助的时候都不曾失去冷静,更不曾冲动。也因为这样,就算是面对的转世成为女子,舒月也不曾畏惧过。
当然此时她所面对的处境并不是非常的糟糕,毕竟这位陡然变成少年郎的老道士,对于自己并没有如何的恶意。最多只是打算强收自己做徒弟而已。
舒月却没有看到已经放在他面前的逆转的办法。如今,当平静下心态,不再去思考这些事情
“其实想要一只保持如此的相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老道士嘴角微微扬起,从袖子中翻出一个紫檀木所制造的小木盒子。打开小木盒,一颗泛着淡淡萤光的丹药出现在盒子中。“二十年的累计,今天这驻颜丹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老道士二十年来,不断地寻找天地奇珍,除去了平日里观中的用度,也就炼制出了这样一枚丹药!
驻颜丹,恐怕整个大周之人都只是听说却不曾亲眼见过。一枚驻颜丹的价值就抵得上一座城池,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城池,而是一座主城池,也就是大周五大城池这样级别的城池。一座主城池的价值众所周知,不言而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月微笑着看着眼前变得年轻的老道士。
老道士同样报之以微笑,他似乎胸有成竹,指着手中的丹药道:“这枚丹药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顾名思义它能够让你保持青春美丽。就好比我一样,即便是过了百年,也依然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怎么样?心动了么?”
老道士此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学道的高人,倒像是一个兜售自己商品的小商贩。只是这小商贩手中的东西实在是太过珍贵了罢了。
“心动么?的确是有一些。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保持如此年轻的状态吧?那你平时的模样,难道是易容么?虽然不想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此时的相貌看着更舒服一些,至少比平时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显得平易近人。你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总是让人想起老而不死是为贼!”
舒月的话语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唇枪舌剑。
老道士苦笑一声,道:“我辈学道之人,皮囊就是一副空壳,漂亮与否根本就无足轻重。不过我知道你们女子都拒绝不了容颜不老的诱惑,所以特意用库存的药材炼制了这么一枚驻颜丹。没想到你还不领情。你难道不希望永葆青春么?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老道士略带疑惑的话语,让舒月有些哑然。
实际上,这要是另外的女子,在有老道士这样的例子跟前,早就被这驻颜丹的神效所吸引了。能够永葆青春,对于女子的诱惑是何等的惊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
不过舒月却不是平常的女子,她可是有着前世的记忆,对于相貌早已经看开了。不论是英俊还是美丽,最终还是逃不过轮回之苦。
不过轮回,一切最终还是梦幻泡影,都是虚妄。
“永葆青春?如果我想要永葆青春,自可以服用琉璃金。不是我自视过高,所谓琉璃金的药力,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何必要用自己的自由换来永葆青春?你让我做你们天元观的观主,不等于是将我幽禁于天元观中不可自由么?我何必要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伸手可得的青春?”
舒月的话,仿佛龙泉之剑,带着耀眼的锋芒。
“琉璃金?那种东西不过是炼制驻颜丹的副产物而已,副作用实在是太多。甚至还会影响人的寿命,因为其中有着丹毒!如果用精华和糟粕比喻,那么驻颜丹就是精华,琉璃金就是糟粕。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大量的服用琉璃金,活不过五十,可是这驻颜丹有着延年益寿的功效,至少可以延寿十载!”
老道士傲然道。
他对于自己炼丹的技术,可是十分的自信,不论是炼丹还是药理,他相信天下之人几乎没有人能够与他比肩。
有时候,活的时间够长,也是一种实力。
舒月愣了一下,她似乎听说某人正是因为服用了琉璃金而能够保持着一如往昔的美丽。即便是如今已然过了二十余年,可是她的相貌依旧是青春美丽,只是因为服用的是稀释后的琉璃金,所以略显得成熟罢了。
舒月却是没想到,这琉璃金居然会吞噬人的生命,让人早死。
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尤轻尘。
舒月也是从风雅那里听说的,当时风雅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惋惜,虽然有些矛盾,当时舒月很难理解,可是此时舒月却知道了母亲心中的想法。不论是那尤轻尘如何可恶,可是只要想到她并没有多少年好活,心中总归是会有些异样的感受。
不过随即,舒月便想起了尤馥瑶面上常见的那抹异样的苍白。
舒月曾经听母亲讲过,服用琉璃金之后,会承受巨大的痛苦,这样的痛苦一般是能够持续很久,一点点的减弱。
在这期间,服用者面上会出现一种迥异于常人的苍白。
舒月当初就曾经思考过尤馥瑶到底是有没有服用过琉璃金,可是一直就没有机会询问,可是此时却得到观主这样的答案,舒月心中微微有些乱了。
不论尤轻尘与自己到底有多少仇怨,或者说她与母亲有着怎样的冲突,可是尤馥瑶毕竟是她所欣赏的女子。
尤馥瑶的勇气与坚持,让舒月心中尽是敬佩。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要早死,舒月是如何都看不下去的。毕竟尤馥瑶也曾经说过,她们是朋友。既然已经是朋友,那么舒月就没有理由看着尤馥瑶早死。
“琉璃金可有解?”
舒月漠然道。
老道士年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讶异,他敏感的感受到了舒月的不同,舒月此时的心情与刚刚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
“你认识的人中有人服用了琉璃金?”
老道士试探着问道。
舒月缓缓地点头。
老道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哼哼唧唧的道:“真是一个傻女子,琉璃金根本就是毒药,为何还要服用呢?我想这个人不会是你的母亲,你母亲是一个灵慧的女子,何况她的修为已经到了不需要驻颜的地步。百年之内,她的容颜肯定是一如往昔。这就是上天对我等修持者的赐予,只要是超越了先天大宗师,那么容颜不老也不是梦想。不过很多人,超越先天大宗师之时已经是垂垂老矣,所以都是一副老态。不过你母亲确实其中的另类,这样的天赋,其实二十多年前,我很想让她继承我天元观的基业。不过最后还是因为她的棋道修为放弃。所谓琉璃金的解法,并不是没有,只是.......”
老道士欲言又止,将后半句话又咽了下去。
舒月皱着眉头,她很不喜欢老道士这种说话的方式,欲言又止总是让人心头烦闷。
“有什么话快点说不好么?”
不过舒月还是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她此时不是星光耀眼的大周秀色榜首席,而是一个小小的俘虏而已。不过即便是如此,舒月的语气也说不上多么的恭敬,不过这个老道士脾气古怪,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舒月不知道的是,这个老道士平日里可是相当的严肃,而且威严之气即便是那些师兄弟见到他也是战战兢兢。不过对于舒月这个他既定的接班人来说,他自然不会摆什么架子,何况此地只有舒月和他两人而已。
所谓君子慎独,不过威严做派可是不需要慎独的。而是要慎众!
人多之时,不得不保持一种威严,这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天元观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可是面对舒月,这个自己的接班人,他还真是很难做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得道高人的模样。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人!
“你实在是太过心急了。我只不过是打算给你一个准备的时间而已。解除琉璃金的解药,并不是没有,只是太过于残酷而已。”
舒月一愣,这解药怎么和残酷搭上边了?这是哪跟哪啊?
“残酷?”
舒月重复着道。
老道士此时倒像是一个给妹妹讲故事的大哥哥,一脸的和蔼,那种善意可不是做作出来的。舒月心头也是一轻,知道这个老道士大抵是暂时不会伤害自己了。除非他知道自己不是棋道天才。
“确实是残酷。所谓琉璃金,本身就是一种毒药。当初驻颜丹炼制过程中,伴随而出的的副产品,分别是琉璃金,星光银,拜月瓷和金焱焚脉散。虽说这些产物只是驻颜丹的副产品,可是却同样都有着各自的奇效。琉璃金的产量最大,而且可以单独炼制,并且少量的继承了驻颜丹的神效。不过因为是毒药,所以用途并不是十分的广泛,最多也不过是用来刑讯逼供而已。至于星光银,那是制造宝剑的上佳材料,一把宝剑中如果融入了星光银,那么便会锋锐无匹。虽然依旧是比不上你腰间的那把炀帝骨剑,依旧是天下难找的神兵利器。至于拜月瓷,它的作用更多是用来观赏,在夜空之下,能够收集星辉,让拜月瓷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至于金焱焚脉散,则是彻头彻尾的毒药。只要是有人服用了金焱焚脉散,那么他的经脉便会被直接焚烧殆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即便是有陆地神仙这样级别的人给他重塑经脉,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先天以上的修持者。”
老道士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到重点上。
舒月微微有些着急了,她十分不喜欢老道士这种吊人胃口的行为,她一字一顿的道:“为什么残酷!解药是什么?”
老道士看出了舒月心中的不耐烦,摇头叹息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我这不是正要说么?琉璃金的解药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同样服用琉璃金之人的心头之血!只有同样服用琉璃金之人的心头之血,才能够洗去琉璃金的毒素。不仅如此,而且同时还能够发挥出神奇的功效,让人体制大变,成为经脉全通的先天修持者。”
心头之血?
舒月知道所谓心头之血,正是人心脏中一团凝聚的血液,若是要取出心头之血,那么就必须破开心脏。那么被取出血液之人,也注定要死去。
为了一个人的性命,剥夺另一个人的性命,那是正义的么?
舒月不知道。
“如此一来,你就知道我为何说它残酷了吧?杀一人,救一人,说不上慈悲呢!”
老道士本来微笑的面容有些阴翳。
舒月虽然已经习惯了残酷,可是却没有习惯漠视残酷。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老道士变得沉默,他似乎希望用这个故事,留住舒月,因为他看出舒月对于那个朋友的关心,要远远的多余对于驻颜丹的垂涎。
“你说......”
舒月似乎也开始不喜欢这个话题。
“好。这个故事的主角叫张岚.....”
老道士的声音,温柔又有磁性,可是却有一种让舒月毛骨悚然的诡秘。
故事的抬头,就是耸人听闻的。
“张岚惶恐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尤其让他痛苦的是:他还要压抑快乐,故作悲伤。 妹妹死了,是张岚亲手动的手,或者说——是张岚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老道士的话语中带着某种死气,让舒月有些悲悯。
舒月没有插嘴,只是默默的听着。
因为故事很长,老道士的话语,转化成笔者的转述。
【事件的起因很简单,妹妹抢他的东西,并且威胁他。
用张岚的话说:“世界上有两个女人是我最讨厌的,第一个就是整天絮絮叨叨,让人不得安宁的母亲。第二个就是这个刁蛮的不似人类,仿佛天下恶毒的性情都聚于一身的妹妹!”
在他十三年的生命中,最讨厌的女人,却也是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
不过让他高兴地是,其中的一个终于永远的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他将妹妹葬在,或者说是藏在一口井里。虽然他并不想,却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在那个女人用那还算漂亮的小嘴喋喋不休的恶毒话语攻击他的时候,将她一把推了下去呢?忘了说,那女人背面就是一口干涸了好久的古井。
妹妹的死,虽然带来了短暂的快乐,可是实际上张岚却同样惶恐,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杀了他妹妹,感到愧疚。所谓愧疚这种东西早几百年就被张岚给抛弃了。若是追溯源头,应该是从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将家中唯一的积蓄全部都拿走跑路后,张岚被啜泣的母亲惊醒的时候,便彻底消失了。
真正让他惶恐的是,那本来应该藏着尸体的古井中,如今空无一物!
尸体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张岚彻底的呆滞了。
“是谁?到底是谁发现了尸体?”
张岚知道,这里是一个相当隐秘的所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够发现这里。那么又是谁将妹妹的尸体偷走了?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因为张岚可是还没有做好被砍头的准备,生活虽然无趣,可毕竟要比囹圄来的美好的多。
自由,那是何等美妙的事情啊!
在家的时候,张岚虽然惶恐,却同样故作悲伤,与前来悼念的亲戚们一起哭,一起沉默。母亲表情很悲伤,两只眼睛都是红肿的,充满了血丝。
“岚,母亲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母亲的声音有点沙哑,强烈的刺激着张岚的耳膜,张岚只是冷漠的点头,好像一个深受打击的哥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张岚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在他看来也许那座古井自己有什么古怪也说不定,也许是什么古怪的生物生活在那底下吧!张岚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总是能够磨灭一切,至少张岚早就恢复了常态,整天装模作样的,真的好像是一个老好人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是一个能将妹妹的生命扼杀而毫无愧疚的家伙。
每当张岚感到憋闷的时候,总会来到当初那座古井,看着空空的井底,虽然无可名状,却总是能够安静下来。
后来张岚听说,那是口很邪的古井,掉下去的东西永远都捞不到,后来才被废弃了。老人们说,井的下住着龙王,东西都被井龙王收走了。井干了,井龙王的魂还在。张岚并不在乎传说是什么样的,最重要的是这井带给他平静,荒芜而寂寥的空间中只有他自己。
“哼!”
看着愣愣的看着妹妹遗物发呆的母亲,张岚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头回到自己的屋舍之内。三年间,母亲只要有时间,就会一直愣愣的看着妹妹的遗物。这让张岚感觉,虽然妹妹已经死了,可是却仿佛还生活在自己的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无声的嘲笑着他。那圆润清亮,却分外刻薄的声音似乎随时都在他耳边萦绕:“张岚,你输了,母亲还是最疼爱我张淼!你看她现在多伤心啊!你输了.....你输了......”
何况张岚最近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少学里的一个家伙处处针对他,好像两个人是天生的仇人一样,凡事都会争一个是非对错,争一个面红耳赤!
张岚在房舍中取了一些必备品之后,他便离开了家,形色匆匆的来到古井边上。
古井的空洞寂寥,一如往常。青绿色的苔藓,已经将古井边都包围了,似乎不堪岁月的侵蚀,古井四周已经有些崩毁,一个个缺口似乎一道道裂开的笑脸,沉闷的笑着,没有温度,让人感觉寒冷。
“古井啊!古井!我认识了一个讨厌的家伙,介绍给你好不好?”
张岚神经质的笑着,指着古井似乎对一个许久未见面的老友介绍自己的新朋友一样,欢快的让人发寒。
介绍不过是一个词,就和杀人一样,只是一个词。
张岚身心愉悦的走了,回到少学在秦陵的位置之上留下一个字条。字条上是这样写的:“秦陵,我是张岚,到西郊来坐坐吧!我想有些事上我们有些误会,想和你好好谈谈!”
自那以后,少学中人就再也没有见过秦陵,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秦陵的父亲发了大财,移居到紫薇城了。有人说秦陵是结交仙人,被人带到深山老林中求仙问道去了。
只有张岚知道,秦陵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古井中,也许已经被古井中的东西消灭了吧?
对于古井中的东西,张岚有着一种本能的相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那里面的东西绝对会将秦陵的尸体消灭掉,吃掉,拖走或者其他的方式,总之那具尸体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特别是官府之前。
果然,张岚的判断并没有错,秦陵的尸体果然消失了。
在少学一天,虽然疲惫,但是张岚的心情确实不错。因为已经没有人和自己唱反调了,这个世界彻底安宁了。
不过转瞬间,这种安宁便被人打破了。
母亲依旧是愣愣的看着妹妹的遗物,口中喃喃的道:“岚,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张岚便又回到自己的屋舍内,闷头大睡,刚刚的好心情仿佛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了。
母亲老了,眼神开始呆滞,整日里也是胡话连篇。张岚更加的烦了。小时候,张岚最讨厌的两个女人中,就有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实在是太唠叨了,絮絮的声音好像蚂蚁一样在张岚心底爬啊爬,让张岚心中有一个冲动——要是能捏死这只蚂蚁就好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是一个三年。
这心思在张岚的心中仿佛生了根的小草一样,疯长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涨破心房,让淋漓的鲜血充溢整个胸腔。那该是多么畅快淋漓的事情啊!张岚如是想。
心中萌发的思绪,让张岚彻夜难眠,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一面是恶魔呢喃一般的诱惑,一面是情理法的禁锢,张岚有些无所适从。
古井!
这时候,古井浮现在了张岚的脑海。
也许古井能够给自己答案,张岚如是想道。
古井依然斑驳,并不会因为吸收了两个鲜活的生命而变得美丽鲜亮,只是上面的青苔似乎变得愈加的茂盛了,是一种妖异的绿色,如生命之火燃烧。
“古井啊!古井!母亲现在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母亲,也不想见到她,让她给你做伴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张岚咧开嘴,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光芒,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恬静中透着狰狞。
张岚此时已经近乎免疫了,他相信古井内一定有这一种莫名的存在,虽然不一定有着超乎寻常的神力,可是相比而言,已经是他最好的伙伴。只要将人推到井里,那么第二天井中的尸体,就会不翼而飞。
张岚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绝对私人的空间,所以对于古井中生物,一只保持着一种神交的状态,只是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丝毫没有发现对方的欲望。好奇心,有时候并不是一种良好的品质。
母亲消失了,家中的牌位又多了一个。
妹妹与母亲的牌位是放在一起的,也许死后的两个人因此能够见面吧。
葬礼上,张岚表现得很悲痛,仿佛是一个大孝子,哭得死去活来,更像是一个专业的戏子,在自己的脸上摆上了一张名曰悲伤的脸谱。
葬礼之后第一天
“咦!怎么还在?难道那东西消失了?”
母亲的尸体并没有消失,张岚也只当那东西并没有出现,也许那东西到其他的地方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应该会吧?别处的人,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总是给它供奉,也不会隔三差五陪它聊天。
葬礼之后第二天
“难道那东西真的消失了?算了,再等等.......”
张岚漠然的看着井下的母亲,转身便消失在夜晚茫茫的黑暗中,身体与黑暗完全重合,似乎随时都可能融化在化不开的黑暗中。
葬礼之后第三天
“那东西也许真的走了,还是将母亲弄出来吧!被人发现可是很不好的。”
张岚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小孩子了,想要从古井中弄出尸体,虽然苦难,却并不是不能,只是时间的问题。
由于是冬天,母亲的尸体保持的很好,至少没有腐烂,一如往常,栩栩如生。
张岚背对着古井,将母亲抱在怀中,痴迷的看着母亲,轻柔的说:“母亲,要是你一直这样该多好?如果不是你总是絮絮叨叨,我又如何舍得杀你呢?”
这时候,也许是因为衣兜太浅,一张纸片从衣兜中掉出落在地上。
张岚拾起纸片,看了一眼,一时间便呆住了,不停地向后退,脚步踉跄似乎受到了极大地刺激。
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一块凸起的石头,拌在了张岚的脚后跟上,张岚一个趔趄便向后栽倒!
古井张开大口,张岚瞬间便被吞噬,直直的便掉落在古井之中!
一片纸片掉在地上,上面写着一行略微潦草的字:“岚,母亲死后,不要仍在古井里,那里不安全了!”】
舒月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所震撼了,对于张岚她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她听出了些许不同的味道,不过她还是希望老道士给自己一个答案。
果然,当故事完结,老道士呲着森白的牙齿道:“老道士我俗家的名字,就叫张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