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气氛严肃!
苏北五指并拢,像抓大刀一样抓着一只饱含浓墨的狼毫大笔,目光如炬,眼神满含杀气的注释着身前铺开的白纸,凝视许久,他忽然像是两位对峙的绝世剑手捕捉到对手转瞬即逝的破绽,“嗨”的一声,大笔一挥,气势非凡的一撇一捺,写下一个碗大的“人”字。
“啪!”
一字毕,酣畅淋漓,苏北投笔入砚,恣意狂放,手指重重的往白纸上一点,踌躇满志的说道:“这就是‘人’字,学会了没有!”
姒太平看了看苏北,又看了看纸上那个就跟没骨头一样歪歪斜斜,笔画像蚯蚓一样蜿蜒起伏,姑且能称之为“人”字的“人”字,神情很是忧愁。
偏生某个人还不自知,还在恬不知耻的自吹自擂,“不会没关系,慢慢来,认真练个十天八天,写出来应该就能有我一半好看了……”
姒太平纠结的伸出小手,拿起狼毫笔轻轻在砚台上沾了墨拭了试笔锋,然后手指一转,拇指与食指捏笔,中指钩笔,无名指顶笔,小指扶笔,手腕空悬,运笔青云流水般在纸上一转……
一个笔迹瘦劲、风姿绰约的“人”字静悄悄的出现在了苏北那个狗爬似的“人”字下边。
一笔写完,姒太平看都没再看一眼,随手就将狼毫笔轻轻塞回苏北手中,然后揣起双手,耷拉眼皮,深藏功与名。
苏北睁大了眼睛瞅着白纸上那两个黑字,纵然他不懂什么字体,也看得出,姒太平写的那个“人”要比他写的那个“人”字好十万八千里……
前一弹指还在大放厥词“练个十天八天应该就我一半好看”,转眼间就被狠狠打了脸,这滋味儿,啧啧啧……
“啪。”
苏北不自觉的捏断了狼毫笔,他低头看了一眼,随手扔出窗外后,然后在腰间储物袋一抹,取出一柄半人高的精铁大刀塞进姒太平的怀里,风轻云淡的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舞文弄墨,走,哥教你打打杀杀……”
话还没说完,他就甩开大步往书房外走,才堪堪越过姒太平的身前,白如凝脂的俊美脸颊一下子就红成了猴子屁股。
姒太平费力的拖着精铁大刀跟在苏北身后,两条细长的眉毛快活的一跳一跳。
……
苏北满快点走出书房呼吸新鲜空气,心神失守不自知。
就在他前脚踏出书房的那一刻,双眼突然被一团绚烂如浪花的刀光致盲,刹那间,他只感到遍体生寒,宛如有千百柄利刃对准他,强烈的危险信号如同山洪暴发一样袭来,迅速占据了他所有意识。
“快躲、快躲,不躲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苏北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避开那团刀光的方案,但所有的方案都在眨眼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所代替……姒太平在他身后。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苏北必定会一喝一声“躲无可躲、殊死一搏”助威,可惜没有,他只能拼了老命的奋起全身真元……
自九环山秘境试炼之后就一直处于“养老”状态的全身真元。
“轰!”
弹指间,刺目的水火双色光芒汹涌而出,在苏北身前形成了一堵厚实的真元墙,紧接着,一道粗大的水火双色光柱从他头顶百会穴冲出,掀开屋顶直入苍穹。
从极静到极动,苏北的修为,竟在此刻突破了……
如龙境!
两年内修成的如龙境!
未满十五岁的如龙境!
如此不可思议的如龙境!
生死存亡之际,苏北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突破了,他嘴里、心里、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怒吼:“挡住,给我挡住,一定要挡住!”
他满脑子都是挡住那团绚烂的刀光,以至于,书房后的响起的标志性高亢狼嚎他都没听到。
炽烈的银光在刹那间压住了所有的光芒……
……
“嘭!”
一个黑衣人极速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书房前的院落中心,当场便在院落中心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余波掀起数尺高土浪,所过之处,园林倾覆,阁楼倒塌。
下一刻,一团庞大的银光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大洞旁边,只听到“轰”的一声,黑洞中喷出一股狂暴银光,裹挟着那个砸进地底的黑衣人冲天而起。
银光之中探出一只狰狞狼爪,一把扫向黑衣人……看狼爪匕首似的指甲上流转的慑人银光,这一爪若是扫实了,就算那黑衣人的肉身堪比绝品灵器级法盾,也绝对会被当场打爆……
“老大,留活口、活口……”
关键时刻,柯无邪急切的声音传来,狼爪猛然一顿,堪堪停在了黑衣人身边,凛冽的爪风当场便将黑衣人身上的衣物绞得粉碎,只剩下一个光猪似的人身,大口大口喷着带内脏碎块的淤血落地,手里还抓着半截残破的断刀。
大黄的强,放到玄婴真人当中,也是碾压性的!
……
说时迟、那时快!
从刀光暴起,到黑衣人变成终极残废,前后不过十几个弹指的时间。
但就这十几个弹指的时间,就已经将苏北新买的宅子变成了一片废墟,好在这座宅子的阁楼房屋多为木质,倒塌并未致人死亡。
修士的破坏力,到了通玄阶才开始慢慢体现。
余光散尽、尘埃落定。
苏北已经化成了一个硕大的水火双色光球,而大黄扇动翅膀凌空而立,强行镇压着从苏北头顶射出的那道水火双色光柱,同时也镇压着雁铩关内几股隐秘流转的神念。
柯无邪弯腰站在那个赤条条的黑衣人身前,手里抓着一大把手指粗、绘满符咒的黑铁钉往他周身大穴捅,看样子是没准备给黑衣人一丝反杀的机会。
姒太平站在废墟之中,浑身灰扑扑的就像是刚从废墟里刨出来的一样,奇异的是,这么大的场面,她不但不怕,还仰着小脸,直勾勾的盯着空中的大黄,眼睛里闪烁着柯无邪都有些琢磨不透的光芒……最关键的是,这丫头现在还提着苏北给她的那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