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北忍不住斜眼看向妻子,轻声道:“绮罗,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扯什么皇上,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忠君爱国的思想才怪。你刚才一不小心吐露出来的那几个字儿才是真的,你是怕影响你的商业大计吧?”
“喂!萧江北,你也太看扁了我。”顾绮罗“气愤”地拿手戳丈夫肩膀:“就许你浴血沙场保家卫国?就不许我忠君爱国吗?我为什么不能关心皇帝发展辽东的成果?这和我的商业大计是息息相关的明白不?和有国才有家的道理一样,也只有皇帝发展辽东的宏图实现,我才可能在辽东获取最大的利益……唔……”
“看看,一不小心又把真话给说出来了吧?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关心辽东发展的。”萧江北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他觉着自家娘子实在是太神奇了,看她做生意的那些手段计划,当真聪慧绝顶,让人咋舌。谁能想到生活中她竟有这样迷糊的一面?
“啊,你还敢说?”被无情揭穿的二奶奶“恼羞成怒”,指头变成拳头,戳肩膀改为捶肩膀,不过在捶了一拳就被萧江北肩膀上“忠心护主”的肌肉给震得拳头生疼之后,她果断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报复方式。
“熊大,给我上去挠他。”顾绮罗一把抱起刚刚扭着身子跑到自己腿边蹭的小黑熊来,举着它的爪子就去挠萧江北,果然,肩膀肌肉再硬,也不能和半大的狗熊爪子相比,萧江北狼狈败退,一边“委屈”叫道:“我说的又没有错,绮罗你不讲理。”
“就因为你说的没错。”顾绮罗举着熊大不依不饶,一边笑着叫道:“今日我就教教夫君,让你知道真话有时候不可以说出来的道理。”
“喂!可不带这样啊,再这样我要反击了。”萧江北被“逼”到墙角,顾绮罗怀中的熊大不知这是在“欺负”户主,还以为两个主人是和自己玩游戏,兴奋地挥舞着四只爪子呀呀直叫,探着胖乎乎的身子直奔萧江北。
“喂喂喂!绮罗,你犯了兵家大忌,须知穷寇莫追。”萧江北抵挡着那两只肥厚爪子,一面喊一面还威胁熊大:“告诉你啊,给我小心点儿,再敢挠我把你那俩爪子剁了做蜜蜡熊掌。”
“我和你正相反,你是穷寇莫追,我则是宜将剩勇追穷寇。哈哈哈,熊大,上。”顾绮罗笑得花枝乱颤,忽见萧江北一弯腰,躲过了熊大一击,接着他直起身来,手里抓着另一只胖乎乎的小熊,仰天长笑道:“你以为咱们家只有一只熊吗?来,熊二,给我狠狠反击。”
两人两熊陷入“混战”,那边春雨和杏花仍是淡定收拾着屋里东西,只有后进来的秋容不住抻着脖子往那边看,忽听杏花道:“都这么些天了,你还不了解爷和奶奶有多恩爱?这种时候瞎担心什么呢?不会有事的了。”
“我当然不是担心爷和奶奶。”秋容摇头一笑:“我是担心熊大和熊二,别让爷和奶奶这么玩着,再弄个两败俱伤。”
“爷和奶奶哪会这样没分寸?”杏花摇摇头笑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了,两只熊在咱们手底下长大,性子温顺的紧,这也不过是打闹罢了,又不是拼命,担心什么两败俱伤?”
她说完,便对秋容道:“你在屋里服侍着,我和春雨出去看看什么地方有大冰块,我再弄些来,我有了个主意,想做一个牡丹花的冰灯,一定好看的紧。”
“牡丹花?亏你想得出来?这要什么时候能做出来?”秋容惊叫,可杏花并不理她,和春雨离了屋子,径自寻找冰块去了。
这里萧江北顾绮罗笑闹了一阵,方将两头熊放下,回头一看,不见了杏花春雨,一问,听说是去找冰块了,顾绮罗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对萧江北道:“咱们府里的冰块到底还是少,形状也不规则,倒是去哪里能寻到大冰块呢?”
萧江北道:“要寻大冰块,那只能去河里了。”
顾绮罗摇头道:“河里的冰块不干净,做不出冰灯的效果。”
萧江北对这些向来没理论,听见这话不由疑惑道:“也不至于就这样不堪用吧?河里也有水清的地方儿。”说完就听旁边秋容笑道:“奶奶,爷说的没错,更何况,我前儿个出去,看见街上有人卖鱼,十分的新鲜肥壮,我问人家从哪里弄得这样新鲜的鱼,他便告诉我说是从河里刨冰钓上来的……”
不等说完,顾绮罗面上已是露出喜色,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好,我来了这么些日子,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除了采参打猎,就属这刨冰钓鱼最有意思。”
萧江北见妻子这样欢喜,也连忙笑道:“既如此,我去安排一下,唔,这种事情人多了才热闹,不如把程统钟春风他们都叫上?”
顾绮罗道:“好啊,反正我已经是出了名的没有顾忌,只要你宠着我,我管他们说什么呢?就和他们一起去吧。”
萧江北便转身出去,这里顾绮罗兴奋地给熊大熊二穿上了一件花棉衣,只露出四肢和脑袋,两只小熊在地上扭来扭曲,憨态可掬的模样十分可爱,秋容忍不住抓着揉搓了一把,方笑道:“杏花的针线活真是好,还能给狗熊做小衣服,难得竟还这样漂亮妥帖。”
话音未落,就听杏花的声音在门外笑道:“我做的妥帖又如何?没有奶奶别的奇思妙想,哪里会有这两件小衣裳。”说着话间,就见她掀帘子进来,手中拿着两封信,笑道:“奴婢去找冰块,回来时可巧遇见张管家,送了这两封信过来,却是咱们老爷和侯府的信一齐到了,这可真是巧。”
“哦?拿来我看。”顾绮罗放下熊二,起身接过两封信,一边看着,那边秋容就和杏花说起了去河中刨冰钓鱼的事,果然杏花也十分高兴,只说这个事好玩儿。
顾家的信没有什么,除了报平安,询问顾绮罗在这边的情况外,最重要就是提到顾兰绡的婚期已经定了,五月十六出嫁,林家上下对这门婚事都十分重视,看态度,竟然比当日对顾锦绣还要上心,以至于庄姨娘原本对这门婚事并不看好,如今都转变态度了,还称赞了林正南几句,只说他沉稳能干,谈吐不俗,言下之意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
顾绮罗忍不住就笑了,暗道这事儿能有如此结局,当真是皆大欢喜。再往下看,庄姨娘又说周太夫人的身体康健,韩姨娘如今也老实了许多,顾素纨跟着顾兰绡,她也把管家之权放了一部分给这两个女孩儿,出乎意料,竟有些模样。这让顾绮罗看了也十分欣慰,暗道做错事,只要不是不可挽回的,那就不怕,怕的就是不知悔改一意孤行。
正这样想着,便看到信的最后提到顾锦绣,只说她现在性子十分古怪,在府中搅闹了几回,身旁丫头也被打了个遍,顾老爷忍无可忍之下,也曾狠狠教训过一番,只是收效不大,所以如今她和周太夫人商量了,打算先将她送去乡下庄子住些日子。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顾绮罗在心里说了一句,冷笑一声,暗道自己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倒比从前更骄狂了,如今被赶去乡下也是活该。只是转念一想,又替父亲和庄姨娘发愁起来,暗道这么个死不悔改的搅屎棍,若是嫁去别人家,就是害了人家;若是嫁不出去,留在家里爹爹和姨娘岂不闹心?恨只恨那原子非太不会见风转舵,当日你既然知道事败,就退而求其次,娶了这女人多好?正好一对极品配在一起互相祸害,省得害别人了。
然而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总的来说,顾家如今还是太太平平的,顾兰绡成婚后,大概顾清云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对庄姨娘,顾绮罗是不担心的,只看她让顾素纨跟着顾兰绡一起管事,便可知这个女人还是不错的。
一面想着,早已拆开了第二封信,展开一看,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封信除了循例报平安问情况之外,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萧东海迎娶方琼华的日期也已经定了,是在三月二十五。
“这么快?可见公爹当真是迫不及待了。也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两个人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顾绮罗叹了口气,想了想便把信收起,对屋里丫头道:“今儿府里来信的事,二爷若不问你们就不要主动提起,明白吗?”反正萧江北已经知道他爹是必然要迎娶这个方琼华的,也早已经决定不回京城了,那这样消息知不知道也就无所谓,倒还是不要给他添堵的好。
“是。”几个丫头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多问。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萧江北兴冲冲进来,含笑道:“人手和地点已经定好了,明天就过去,玩一天,傍晚回来。我听人说,其实现在刨冰捕鱼还是有些辛苦,这不过是玩个兴致罢了,若是等到开春,河水化了大半那时,弄一条小船,在河里撒网捕鱼,那鱼真是又多又美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