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瞧,这是大爷给您送来补身子的独参。”胖丫鬟正抱着一个木盒子,送到床边。
床榻上,一个满头银发,体态肥胖的老太太,正闭着眼睛,开春的天气,已经十分温暖,可是她身上仍旧穿着加棉的袄子,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念念有词,完全不搭理丫鬟。
丫鬟赔笑道,“老太太,您就瞧瞧吧,这都是大爷的一番心意啊!这独参,可是千载难逢的。”
“哼!不知又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船商那里抢来的吧!我才不要这样的东西,脏了我的地方,你赶快给我拿走!”
沈芪贞猫在窗前,偷偷瞧着,心下纳闷,这老太天到底是什么人。
而另一边,张浪带着严庭玉和李甲,来到柴房门口,笑道,“严少爷,请吧,你要的货,就在里面!”
严庭玉闻言,从窗户缝里,朝里面瞅了瞅,黑黢黢的,似乎没什么发现。
李甲道,“还不快开门!”
门锁被打开,几人撑着火把进去了,可是里里外外,照了个遍,哪里有什么人影。
严庭玉铁青着脸,走到门口,怒极反笑道,“张寨主,你办事可真是利索。”
张浪得意,“那是!”
“混蛋!”李甲冲了出来,指着张浪道,“你小子怎么办的事,拿了钱,人呢?”
“在里面!难道还能插翅飞了?”张浪不以为然,走到柴房一瞧,顿时傻了眼,他亲自冲进去,左右寻找,却不见一个鬼影子,只剩地上一团麻绳。
“他妈的,你们都死吃干饭的,一个小娘们都看不住!”
众人吓得半死,都点头哈腰,没人敢吱声。
见门口站着的严庭玉,那张脸,砍上去都不出血,张浪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怒吼道,“好不快滚去给老子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浪说着,飞起一脚,将地上的乱草和麻绳踹飞,可是这一踹,地上那个黑幽幽的洞便露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快!下水,在水里找,她跑不远!”
一声令下,众人都明火执仗的下了水。
不远处,沈芪贞见到晃动的火把,便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败落了,望着房间里那个捏着佛珠的老太太,沈芪贞决定赌一把,一转身翻进了屋子里……
“快快快!”一群人拿着火把,四下里寻找。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前面那个水寨房还没去搜呢!”李甲跟着瞎指挥。
几个小喽喽面面相觑,忐忑道,“那是我们老夫人的居所……”
“那又怎么了?都给我搜!找不到人,别说什么老夫人,你们老大都兜不住!”
听李甲这么说,可众人还是不敢靠近过去打扰。
“去!”严庭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张浪立在他身边,黑着脸,却不敢说什么。
小喽喽们望向张浪,张浪一咬牙,“你们没听见严少爷的话么,快去!”
众人得令,正要过去,又听张浪道,“你们这么多人去干吗,吓着老太太,我要了你们的命!”
“那……”众人都迷茫了。
“蠢材,派一个人过去问问不就得了!老太太那间屋子又不大,能藏得住人么?!”
“是是是!”小喽喽们中间,派了一个穿着斯文,看了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去敲开了门,可是不一会儿,那人就退了出来。
“快滚蛋,!老娘不想看到你们,还有这独参,拿去给张浪那个不孝子续命吧,我不需要!”
那人被劈头盖脸的赶了出来,独参也被砸了出来,差点掉进水里。
“老大,独参!”那人将人参送到张浪手里。
“去去去!”张浪不耐烦,接过独参摸了摸,一脚踢在小喽喽屁股上。
“呵,你老娘的脾气不小啊!”严庭玉冷笑。
张浪尴尬的点点头,“她不喜欢我做的这个营生!”
“那倒是,我瞧你也没多大出息,做个水匪都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严庭玉转身就走,“过了今晚,你找不到人,我就让官府来端了你这老巢!”
“严少爷!”张浪急了,可是见严庭玉决绝的背影,他咬了咬牙,怒道,“听见没,还不快给老子去搜,找不到人,大家都别过了!”
一只眼睛,透过窗户缝,偷偷的望着外面到处搜寻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关上了。
“老太太,多谢您!”沈芪贞就要跪下谢恩,却被老太太一把扶住。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说话!”老太天拉这沈芪贞,“这都是我生了这么个不孝儿子造的孽,我应该帮你的!”
沈芪贞笑笑,“我刚下吓着您了!”
“老太太,沈姑娘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看大爷找不到人,兴许还会再来的,我看还是天亮前,让沈姑娘上岸才是生路。”
“他们这样防着,怎么能上岸?”
胖丫鬟转了转眼珠子,“每天早上,我都要去给老太太倒恭桶,顺便上岸去买些菜蔬回来给老太太开小灶,那时候天刚蒙蒙亮,他们找了一晚肯定累了,那时候,你跟着我上岸,就说是新来照顾老太太的丫鬟,水寨里人多,把门的不见得什么事都知道,兴许能蒙混过关,而且,到时候委屈沈姑娘拿着恭桶,他们嫌臭,巴不得我们快点走呢!”
“那太好了,就这么办,多谢你了!”
“沈姑娘!”张老太一把捏住她的手,沈芪贞也握住她,“我……我有个事求你!”
“老太太,您说!”
“上岸了,你……你别去报官成么?”
沈芪贞一愣。
见沈芪贞愣住,张老太淌眼抹泪道,“我知道,我这儿子不成器,当了水匪,整天作些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他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想张家就这样绝了后……”
“老太太,您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的!您放心,我离开后水寨的位置,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张老太闻言,赶紧的捏紧了沈芪贞的手。
窗外天色开始出现了银灰,霍天麟四下里找了整晚,也没有沈芪贞一点线索,焦灼不已,他立在那个沈芪贞失踪的巷子口,望着手里的那块丝帕。
忽然,一个挑着摊子的中年人,从他身边经过,霍天麟一愣,随即追上去,问道,“老板,昨天,你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穿着藕粉色衣衫的女子在这个巷子里出现?”
摊子老板皱着眉,将霍天麟上下打量一番,道,“我是卖糖葫芦的,在这巷子摆摊,来买东西的,很多都是孩子,不过你说的那个女子,我记得,她小时候就爱买的糖葫芦,好久不见,她昨日又来,不过,她买的是糖霜山楂,不是糖葫芦啊!”
“什么?你见过她?”霍天麟大喜,一把抓住那老板,“那她后来去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