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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七章:徘徊四顾自惘然

帝策臣轨 竹下寺中一老翁 2482 2024-11-16 09:28

  顾秉一觉醒来,便发现不知何时有人跪在床边,仔细看发现是轩辕随身的暗卫,鱼鹰。

  “顾大人,非常时期,陛下命下官贴身护卫大人。”

  顾秉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鱼鹰双手呈上一物,接着道:“这是陛下对密报的批复。”

  顾秉接过一看,除了寥寥无几的朱砂圈点,皆是“准奏”,“照办”这般的字样,不由苦笑。看到最后一张,却不是顾秉本人所奏,而是一份顾秉与靖西王书信往来的复件。若是旁人看见,怕是两股战战,但不知为何,顾秉心中毫无惊惶之意,即使从头看到尾,轩辕一个字都未批复。

  顾秉不动声色:“一路风尘辛苦了。你下去休息罢。”

  穿戴整齐前往户部办公,雪片一般的邸报,堆积如山的账目,铺天盖地的各种奏折,简直像是一座坟冢,把顾秉生生埋在里面。

  暮气四合之时,顾秉方核算完江南道的捐饷,秦泱便来了,脸色铁青。

  顾秉皱眉,就听秦泱道:“出事了,快去中书省。”

  一进门便见黄雍几乎是侧躺在榻上,几个太监在帮他顺气;赵子熙面无表情,手紧紧攥着杯子,牙关紧闭。

  顾秉看秦泱:“到底怎么了?”

  秦泱苦笑:“北疆那边提前打起来了,临淄王的军队却迟迟未到。”

  顾秉愣了愣:“战局如何?就算未有援兵,以我军精锐也不至一败涂地。”

  赵子熙插话:“以我看,比一败涂地也强不了多少。燕王谋事十年,修城筑池,固若金汤,我军强攻不下,何其被动,大军停在怀州好几日了。”

  秦泱直叹气,看顾秉:“我军粮草只能撑两个月,之后筹措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消耗的速度,战事如此,如何不让人心焦。”

  缓缓踱步到窗边,看出去,天边的流云被残阳染成血红,黑暗慢慢弥漫开来,直至再无光亮。

  “陛下如何了?”顾秉终于问道。

  赵子熙没好气:“陛下自然是待在军中了,龙体康健好得很。”

  顾秉沉吟:“西蜀那边呢?可有消息?”

  秦泱道:“西蜀王势如破竹,虽部分兵力被吐蕃牵制,但按照这个态势,一月之内,占全剑南道还是有可能的。”

  顾秉默然:“到了这个时候,不动用南衙府军恐怕是不行了。”

  赵子熙又惊又怒:“顾秉,你在开什么玩笑。此时此刻,朝廷本就捉襟见肘,你再把南军派出去剿蜀,谁来镇守洛京?又多了那么多粮饷,你从哪搞来?”

  顾秉冷笑:“不然又如何?坐看西南边陲落入敌手?还是等着燕王西蜀王一从东北,一从西南,两面夹击?”

  秦泱也急道:“勉之,还有靖西王呢。”

  顾秉淡淡一笑:“至于他,我担保他是不会作乱的,最多不过隔岸观火,虽不用担心,但他也是不会出手的。”

  一直未语的黄雍缓缓开口:“为今之计,先是尽量筹措粮饷,以解燃眉之急。南军共有十万,先着调集五万与吐蕃夹击西蜀叛军。勉之,粮饷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办法?”

  顾秉苦笑:“搜刮钱财这种事情,伯鸣兄其实比我擅长,可惜他跟着陛下亲征去了。下官愚钝,只会些杯水车薪的笨办法。”

  说罢,顾秉吩咐下去:“太府寺及内宫一年要花叁拾万两银子,如今削减至五万两,原先的宫女,也放出一万。乐府教坊全部关闭,歌姬舞姬尽数去了贱籍,让他们自谋出路。”

  众人皆默然,顾秉又道:“今年百官的俸银,九品至七品官员,一人捐出十石,六品至四品,一人捐五十石,而三品以上大员,一人捐百石。所有富商巨贾,武林豪强,有子孙未去征战的,每户按人丁再征一次免役税。”心算了下,“这样加上前面大内省下的,还可以再凑齐一个半月的粮饷。”

  众人沉默,赵子熙轻轻道:“顾秉,你会被人恨死的。”

  顾秉坐下,只觉得心悸体寒,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闭上眼睛,死咬住嘴唇,那种欲吐的眩晕感才缓和了些。

  “临淄王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何还不到?就算是用爬的,也该到了吧?”秦泱有些烦躁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顾秉轻轻道:“或许,他有他的打算吧。我去看看太子的功课。”

  御书房内,轩辕冕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读毛诗,四皇子轩辕晋坐在他旁边看弟子规,皇长子则和三皇子坐在一处,除了太子,每人身边都有些伴读。

  “臣顾秉拜见太子,四皇子。”

  两个孩子看到他都很高兴,眼巴巴地看着西席刘师傅。

  刘师傅有些为难:“顾大人,不是下官苛刻,只是皇子们还未默诵。”

  顾秉轻笑:“不如今日请师傅卖个人情予本官,天气炎热皇子们中暑了也是得不偿失,还不如早些让他们回各自寝宫温书。本官保证,几位皇子明日都会一字不差的,对吧?”

  皇子们很雀跃:“对!”

  师傅无奈,挥挥手。

  其他皇子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顾秉看轩辕晋:“四皇子上次的伤可好些了?”

  轩辕晋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早就大安了。”

  顾秉笑笑:“林昭仪应当还在等皇子呢,还是早些回去吧。”

  轩辕晋行礼告退,太子拍拍他的头算是告别。

  “亚父那么忙,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顾秉一怔:“亚父?”

  太子笑眯眯地:“父皇亲征前,孤曾经问过他,您都当上平章事了,以后是不是可以称您为相父。父皇没同意,说那个太生分,让我喊您亚父。”

  顾秉皱眉,太子又道:“您也别忌讳,父皇不是霸王,您也不是范增,他是不会猜忌您的。”

  顾秉似喜似悲,笑笑:“殿下若是喜欢,便这么叫罢。”

  回府时候已是夜色深沉,顾秉辗转反侧却毫无睡意。

  直到月上中天,顾秉猛然从床上跃起,点起烛火,找到和靖西王的书信。

  在右下角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两行极微小极潦草的字迹。

  “初与君相知,便欲肠肺倾。只拟君肺肠,与妾相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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