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替换了,已经。)
看热闹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正源商行,平日里口碑极好,向来不曾发生过店大欺客的事儿。越是如此,旁人看热闹的劲头就越足,一心想看商行打算怎么摆平。
这正如坏人做了件坏事,大家习以为常,众所周知的好人做件坏事,便要引得满城风雨。
郑直作为正源商行的少东家,平水也不会在寻常百姓面前露面。
大家难得碰到一次大人物,看热闹的热情,当然不会轻易消退。郑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恨不得发次癫来,把他们都赶走。
辛夷维持着面上平静,在一片嘈杂中,也有些心烦意乱。妇人兴许是哭累了,待自家夫君昏厥后,倒安静了下来。
不过,即使辛夷生的柔弱面善,那中年妇人仍不放松警惕,用威胁的语气对郑直说:“你们这黑心店家,若是不将我夫君治好的话,我们刘府也不是好惹的,一定寻你们见官。”
调解纠纷这种事儿,原本就是吃力不讨好。辛夷眼巴巴的赶了过来,费了这么多唇舌,到头来还是被撇到一边去。
不过,辛夷也没当回事儿。郑直是正源商行的少东家,她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来人自然不会把她放到眼里。
刘夫人色厉内荏的话,并没恐吓到郑直,不过为了化解僵局,他点点头算是应下。
在太阳底下站久了,辛夷身子有些吃不消,总觉得眼前有东西晃来晃去。
为了尽快解决眼前混乱局面,辛夷再次开口:“这位夫人,令夫如今身子不好,在外面待久了恐怕不利于病体恢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将令夫抬到后院中,先行诊治一番。”
方才中年妇人虽然言语气势,摆出一副没完没来的架势。然而论起来,刘家在汉阳城,也就是一般富裕人家而已。正源商行在汉阳城,隐隐占了魁首。
刘家真想在正源商行手中讨到好处,也不是桩简单事儿。刘家本不是勋贵人家,刘老爷又是个人老心不老的主儿。平日他眠花宿柳不说,还极爱尝试新鲜玩意儿,不然也不会用了这无名膏。
来之前刘夫人其实是有些心虚的,自家老爷虽然时常发作,但是大夫诊治之后,并没诊出什么异常来。
要不是他口中时常喊着要无名膏,刘夫人也不敢生出打正源商行主意的想法。
她不是只有一个夫君,作为刘家主持中馈的夫人,刘氏还要考虑儿女婚嫁问题。当家的昏聩不堪,刘氏只能强撑一份家业。
如今的刘家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因为正源商行要脸面,所以刘氏想趁机讹诈一笔。
如今郑直出面认下了这事儿,刘夫人宽心不少。总之眼下情况,对她们百利无一害。老爷身子要是治好了,家中便有了主心骨、万一治不好,人是在正源商行出的问题,他们少不得要赔一大笔银子。
想到这里,刘氏抹了抹眼泪,然后脸扭向大街,对于凑热闹的人说:“妾身谢过各种仗义执言的义士,正源商行亲口承诺要将我夫君治好,还请大家做个证人,免得他们以后不认账。”
“好,大家伙儿都在看着呢,夫人放心。”
也不知是谁首先吆喝了一声,换来了数声复合。
辛夷在一旁冷眼旁观,也没当回事儿。要是这家人不管不顾的一味来求公道,她倒要阴谋论一下,看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做手脚。
就目前而言,刘家的目地其实很清楚。不过是打着,要么让正源商行出钱将刘老爷治好,要么就拿一笔赔偿银的想法。
两方既然达成了共识,昏迷的刘老爷被人抬到了杂货铺内院。
也不知刘氏说了些什么,她身边仆从散了一半,只剩下三四人,跟着一并进了后院。
进了内宅之后,刘氏像是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不哭不闹,目光锁在刘老爷身上,一只手紧紧抓着他。
看得出来,对于自己的夫君,刘夫人还是很关怀的。
少年夫妻老来伴,相比那些如花似玉的妾室,大概也就这位发妻,对待已经不再年轻的夫君还有几分真心的爱慕.
男儿大多贪花好色,恨不得夜夜做新郎,更喜欢寻着美娇娘放在身边。
只是没有男人会去想,要不是权势所迫金钱所诱.年轻貌美的少女,愿意委身一个一个脑满肥肠的秃顶中年男。
这一幕,让原本对刘家人颇有意见的辛夷,稍微放下了一些芥蒂。
说到底,此事还是她和郑直的疏忽。他们要是没有把无名膏带到汉阳来,也不会造成这种结果了。
大夫来得很快,辛夷瞧了眼来人很眼生,不像熟识的样子。想到这里,辛夷摇摇头,她当年病重后,乔正臣根本没有给她请过什么好大夫。
中医向来是年纪越大越吃香,当年为辛夷诊治的不过是四旬开外的大夫。当初辛夷好骗,乔正臣从外地请大夫回来,被她当做是重视自己的体现。
隔世来看,辛夷只想感叹,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那些男人心狠手辣起来,才令人发指。
她和乔正臣本是夫妻,到头来,他却千方百计只为夺她性命。
大夫来后,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放慢了呼吸,屏息等待,目光追随着大夫的身影。
最可怜的莫过于郑直,身子上的疼痛还没消去,就要守着大夫为打伤他的人医治身子。
大夫满头华发,步履稳健,到了屋里,先为姓刘的男子诊脉,接着又扒开他的眼皮瞧了下。
辛夷站的近,看到刘老爷眼中充斥着血丝,眼球浑浊泛黄。
因着病人还在昏迷中,大夫没看他的舌苔,只将他手腕上衣服掀起,仔细查看了一番。
辛夷一直在旁边瞧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夫动作,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接下来大夫伸手去接刘老爷的衣襟,解了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背着众人提醒到:“女眷回避一下,我要为病人细致的检查一下身子。”
辛夷脸颊一红,意识到接下来的场景不适合她再继续观看。中年男子的裸体,辛夷也没兴趣看,她害怕看了长针眼呢。
兴许是顾及着场中还有外人,刘夫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立在走廊下,辛夷望着远处青葱的树木发呆,刘夫人忽然开口:“今日有劳小姐相助,不知小姐贵姓?”
面对刘夫人的示好,辛夷摸不着头脑,但她所问也非秘密,于是朗然开口:“区区小事无足挂齿,免贵姓辛。”
也不知是不是压抑了太久,刘夫人叹了气,竟然开始在辛夷面前说起了心里话:“小姐生的眉目如画,一看便是有福之人。老妇今日言行鄙陋,让郑公子和小姐见笑了,只是妇人脸薄,不好意思向郑公子道歉。”
刘夫人口中说着歉意的话,辛夷却不敢完全相信,她悄悄在心中盘算着,眼前人是不是另有所图。
算来算去,辛夷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好图的,于是笑了笑:“夫人严重了,既然是因着正源商行才有的麻烦,少东家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对方一力承担的态度,让刘夫人有些惭愧,她眉心皱起嗫嚅着说:“妾身只是妇道人家,如此行事虽然荒唐,但……”
但字之后,刘夫人又是一声叹气:“早知少东家如此和善,我也不用在人显出泼妇模样。”
辛夷本来还揣测着,这中年妇人,怎么一下子显出痛改前非的样子。
听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她是懊悔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如此思来倒能解释她的反常了,本来可以一句话解决的事儿,这妇人自作聪明,偏偏闹了个天翻地覆。
无名膏是从正源商行流出的,只要刘家上门,郑直一定会负责的。也不知是谁给这位夫人出的馊主意,让他们来杂货铺前大闹了一场。
不过,辛夷也不会因此站到刘夫人这边,她静静听着刘夫人的抱怨,偶尔淡淡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女眷出去之后,大夫将刘老爷身上的衣服解开,用手指按压着他胸口的位置。
陷入昏迷的刘老爷胸口起伏着,身上有数道疤痕。这些疤痕,都是他毒yin发作之后,自己伸手挠的。
在为赵老爷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之后,大夫将他的衣物合上,就着旁边的铜盆净了手。
郑直在一旁候着,忍不住开口问:“郎中,您可看出究竟是什么症状,该如何医治?”
为了解决无名膏的事儿,郑直可是下了血本,将汉阳城中最有名望的大夫请了过来。
别看这位大夫年逾花甲,身材矮小,但是他的医术在汉阳城中数一数二。
作为杏林高手,这位谢郎中早将药铺交给了徒儿打理,自己轻易不会出诊。此次郑直能请他出马,一是借正源商行的名头,其二也花了不少银钱。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郑直便懊悔他之前的莽撞。
(最近卡文好厉害啊,谅解一下,诸位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