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说清楚点!”庄小安顿时皱眉。这货,砸什么场子,好好的开公司,又不是搞江湖。
“庄哥,我也被人打了。”韦豪在那边满腔冤屈,“这不,正招人呢。就有一帮拿着棍棒砍刀的混混,进了我们公司,直接开砸。临了还扔下一句:‘给你们长点教训’。”
“你妹的!”庄小安大怒。哥才离开南固几天啊,怎么妖魔鬼怪就出来了。不过,这事可有些蹊跷。
“你没找费扬?毛胜雄呢?”庄小安又问。按理说,县局都跟自家后花园差不多,这货还跟警花小何谈恋爱呢。自己地盘上,居然就白挨到找哥求救的地步?
“毛哥在首都开人民代表会,电话打不通。”韦豪的声音有些惶然,“我最先找费局,也不在单位。其他人则是神神秘秘的,不说帮,也不说不帮,还跟我打官腔,说按正常程序立案。王八蛋的一群酒肉东西!然后我才听小何说,费局像是被双规了!昨天被叫到市里,就没回来。”
你妹的啊!庄小安更觉不妙,哪怕费扬被双规,下面这些副局长、大队长什么的,都不是不认识,也有交情。突然打起官腔,这就是要划清界限了。什么事这样严重?难道费扬双规,把哥扯进去了?不可能啊!
“这帮混混到底什么来路?无缘无故结仇?”庄小安又问。韦豪不认识米局这些高层,还是要自己打听。
“我想了一下,估计也就是挖河沙的事。前几天火灶村一开工,就有些不明身份,像是乡镇流@氓的家伙在附近逛。这帮砸公司的也说什么敢抢刀爷的活。河口乡那一片,的确是有个叫刀爷的地痞,开砖厂,小水泥厂,也揽工程。估计是眼红咱们赚钱,想要分一杯羹。”韦豪道。
土鸡瓦狗,居然也敢猖狂!庄小安都无语了。
搞砂石场,县局、乡派出所,都是打了招呼的,还有毛乡长坐镇,谁敢找不痛快。工地这边人多势众,对方估计是不敢造次,于是避实击虚,直接到城里砸公司。这就叫江湖手段,先找碴打人,立下马威,你要是没背景,又想平息,那就坐下来讲数,割肉是少不了的。
“分他娘的蛋!哥马上回来!”庄小安越想越怒,“你先找地方躲着,看这帮东西有什么下场!”
“小安师弟,出了什么事?”一旁顺风和尚忙问。
“也没什么,一帮地痞,到我公司闹事。”庄小安随口道,忽然又眼珠一转,“师兄你上次说,可以聘请一些弟子……”
小安大师提出要求,炬深方丈自然是全力支持,一帮永字辈僧人,有功法在身的,不下50来号,老少任选。最后,庄小安选的是两个老相识,在山下挨过打的永海和永净,这两人身手不错,当个保安部部长是够了。尤其永海,按炬深和尚的说法,是“忠诚鲁直”,这会儿,对本领高深的小安师叔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于永净,则是综合素质较高,脑袋灵活,平时就充当知客,有迎来送往的时候,这货就可以上。
另一个意外人物,则是顺风和尚的徒弟永真,这货一听南固,就俗念大起,和尚也不想当了,不住地软磨硬泡,要与师父同去。“小安师叔是师祖爷爷看重的人,哪怕不给工资,也愿意跟随。”
庄小安想了想,就答应了。这永真虽然身手不怎样,还是筑了基的。另外,这货和永净等人不对付,也可以形成制衡。
事不宜迟,中午时分,庄小安就带着四个和尚,上了回顺安的高铁。几名光头临时换了西装,戴棒球帽,簇拥着庄小安,很有些大佬出行的味道,简直是霸气侧漏,万人敬仰。
果然,是要有势力啊。对此,小安大师很是享受,只是几个和尚古板了些,不懂伺候领导,还要多加训练。
火车开动,庄小安立刻走到一边,给米局打电话。
“米局,是我啊,庄小安啊,哈哈。你老人家忙什么呢。”
“嗯嗯,我现在有事,迟点给你回。”对面声音哼哼哈哈,然后挂了。
你妹的!庄小安听出了点什么,不由眉头更皱。大家这么久的交情,至于敷衍吗。要么,就是公安系统又要洗牌了。
再给诗晴姐姐电话,也没接。就算官方没有消息,云会长那边总会有的。
庄小安总觉得哪没对,正胡思乱想,米局回电了。
“小安兄弟。”对面米局压着嗓门,“这会儿不是时候啊。省里派了巡视组,正在局里呢。我都是借着上厕所给你回电。”
“那啥……”庄小安才说两个字,立即被打断。“你想问费扬是吧。也不知道谁整了他的黑材料,送到纪委去了。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几辆走私车。好像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要动一动南固县局。项庄舞剑,意在何人,现在谁也弄不明白。反正,老哥我也夹着尾巴做人呢,有消息再通知你。咳咳,嗯,嗯,”似乎有人进厕所了,米局立刻换上一把严肃音,“好好,就这么办。”
“好吧,米局你保重。”庄小安只得挂了电话。
南固县局,才刚刚洗过牌不久,怎么又要洗了呢,也不知哪路神仙发飙,殃及池鱼了。这帮副局大队,估计也是人人自危,敏感时期不敢乱动,所以给韦豪打官腔,按程序走。
你妹的,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吗。什么鸡毛刀爷,直接碾压,哥就不信警方偏袒一介乡镇地痞。
小安大师站得高,对这些地方黑恶,完全是俯视状态。估计光永海一个,就能把那什么刀爷给平了。当下就把事情抛在脑后,闭目修炼起来。
除了永净和永真两人四处乱看,顺风和尚和永海都是“佛心深湛”的,坐下就不吭声。没两小时,南固到了,一行鱼贯出站,韦豪早开着辆别车商务车在出口等候。
“哟,顺风大师!”这货见了四个大光头的造型,先是一愣,就颠颠下车,来帮着拎行李。
“怎么样,挨得不重?”庄小安沉着脸。这货戴个墨镜,下面眼圈乌青,应该属于轻微伤。
“我还好。”韦豪吸溜下鼻子,“就是咱们新买的家具,电脑什么的都给砸了。损失起码10万。”
“放心,一定让这帮东西连本带利还回来。”庄小安冷笑,“查到对方地址没?”
“有。我都查了。”韦豪忙道,“动手的,是那个什么刀爷手下,一个叫壮猫的混混。刀爷那家伙长期在河口乡的砖厂。手下有十几二十号马仔。”
“那就出发!”庄小安大手一挥。
“好嘞!”韦豪顿时像打了鸡血。
除恶方案,在高铁上就已经计划好。别克是租的,车牌是假的。套牌早就备过十几张,都是利用交警大队关系弄的真货,这会儿安上就能用。
家伙也有,木制棒球棍,人手一根,保证打伤不打死。按小安大师的想法,动手就要雷厉风行,在对方以为得计的时候,全力碾压之。最终目的,不仅要扫平这伙乡镇地痞,还要杀鸡儆猴,给其他敢于动歪念者点颜色看看。
对此,顺风和尚毫无异议,还说什么“除魔卫道,乃出家人本色。”永海等人是早就得了炬深叮嘱的,小安师叔说啥就干啥。尤其永真这货,一听说要“执行安保工作”,更是兴高采烈,仿佛又回到了10年前,在南固当混混的日子。
“车稳点,不着急。”见韦豪开得飘,庄小安道,“你学功夫的事,最近也可以开始。以后要见识的还多,不要堕了我们紫微公司的名头。”
“哎哟,庄哥!”韦豪大喜,差点就热泪盈眶。
永真按捺不住,当即接话说,小安师叔已拜入盘空大师门下,寒山寺一脉功法是多么神奇之类。说者口沫横飞,听者瞠目结舌。
永真这货,倒是挺会来事的。这种时候,就是观察手下人心性的好时机。永净和永真有些像,但是更稳重,对这些吹牛的话,只是听,嘴角带一丝嘲讽。永海则是个闷葫芦,有点像其师父炬深。
至于顺风和尚,则是成功人士风范,穿上西装,倒像个生意人。
“师兄是几岁入的寺门?”庄小安一想,不由好奇。
“岁。”顺风道,“1年前,那时候我才大学毕业,在华尔街实习,就遇到了师父。”
“华尔街?”庄小安傻了。
“是啊。”和尚说着,眼圈又红了,“当时,师父在美国云游。那天晚上,我和几个同事做了一笔大单,在外面喝酒庆祝,回去的时候,遇到一群黑人抢劫,差点遇难。然后师父正好路过,把我救下。”
“那天起,我便萌生佛心,愿随师父左右。”顺风和尚抹抹眼睛,“不瞒师弟,我和永真一样是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师父就是我的亲人。”
“明白了。”庄小安点点头,但其实是不明白的。这么说来,盘空老和尚在十几年前,是到处云游的,那会儿,显然还没修成无相毗卢遮那,不是僵尸。
不过,老家伙也真会挑人,随便救下一个,就是华尔街精英,第二永信。
“宏扬佛法,正需要顺风师兄这样的人才啊。”庄小安想着,就感慨道。
“师弟谬赞了。”和尚叹一声,“那时候,我就想学一身本领,不被人欺负而已,谈不上什么佛心。师父说我俗心重,的确是没错的。”
“小安师叔,师祖爷爷说过,法门万千,都可得正果。”一旁永真插话道,“我师父的佛心,就是除魔卫道,保一方平安。”
“永真!”顺风和尚喝止徒弟,“让师弟见笑了。有法无法,若不能用,又叫什么慈悲为怀。我就是见不得那些欺负弱小的不平之事。像望明师兄在外面做生意,有些做法我是不认同的。”
顺风和尚说这话的时候,就看着一旁的永净。永净脸皮上闪过一丝尴尬,只是不吭声。
这就掐上了?
庄小安暗笑。没想到,顺风和尚看着挺会经营的一个人,内心居然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调调。不过这货不迂腐,好事要做,酬劳也是要收的。从香港之行,就能管窥几分。
而望明和尚,应该是钻进了钱眼的,也没什么道德压力,从其和徐斯鹰勾结,就知道其功利心极强。
而顺风和尚忧心师父死于意外,又想夺掌门之位,也是和望明和尚经营理念的不同。至于永净,应该是知道内幕,甚至参与了望明的生意。所以顺风这当师叔的,就当着众人提出警告,不许搞歪门邪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替天行道。原来,顺风和尚和哥还挺像的。难怪一见投缘呢。一说对付乡镇地痞,这货也登时来劲。应该是不“除魔”,“佛心”便不稳的意思。
“庄哥,前面就是了。”两人聊得起劲,韦豪已把车停在路边,回头道。这地方是火灶村和碾子村的交界处,“刀爷”的砖厂就在一千米外。
“我先算算对方虚实。”庄小安制止摩拳擦掌的永真,一边就把眼一闭。
目标:壮猫。时间:5分钟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