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三姐弟这一趟,原本是想去了外祖家后,回京城府邸的,可却在路上捡了个伤患,本着慈悲之心,他们将人救了起来,而后再与来接他们的云想会和,又在西进县暂住了起来。
云家姐弟一开始以为,他们顶多住上三五天,可光是云楚云觅去一趟黑水村,来来回回,就折腾了三天,再然后又发生了许多计划外的事,比如容棱病情加重,以及答应替李玉儿看诊……
如此一来,云家四姐弟就脱不开身了。
索性回京城的事也不着急,云席便命了云想书信回府,道明实情,同时交代,他们要在西进县多留一阵。
这一阵到底是多久,也没个定数,总之,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这半个月,小黎与李玉儿,包括小夜都住在县城客栈。
人命案子的凶手没抓到,县城上下包括周边村落都是人心惶惶的,小黎也忙,几乎每天都要去县衙门关注案情发展。
其实能查的线索已经都查出来了,可案子就是陷入了瓶颈。
虽然调查出了黄二宝、孙箭、高竹之间微妙的三角关系,也调查透了三人生前的仇家,与何人有生意往来,关系往来,但这些偏就是与凶杀案无关。
案情没有进展,最头疼的就是宋县令。
宋县令一不好过就缠着小灵童不放,弄得小黎也很不好过。
小夜起早贪黑,这回算是真真正正的了解了娘亲平日的苦楚,每次晚上回客栈,他都累的够呛,连抱妹妹的力气都没有。
要说小夜也不好伺候,原以为一个能在豹子窝里待着的孩子,应该皮实得很,至少不会出现挑奶的问题。
可小夜还就挑奶了。
云想给请的奶娘,都是县城里出了名的奶质好的妇人,可小夜却挑嘴,怎么也不肯吃,逼急了还哭。
到最后,竟还是靠着小黎牵回的那头母羊解决温饱。
羊奶是肯喝,但是也不肯多喝。
足半个月了,大家就没见过小女婴吃饱过一顿,每回都吃个半饱就停了,后来只能想方设法的给喂米糊糊。
其实这么大的孩子了,也是能断奶了的,一般贫穷一点的村子,母亲身子骨差,没奶水,孩子一两个月就得被逼着断奶。
现在小夜不肯喝奶,总不能饿肚子,只好搭配着羊奶,给她喂米糊糊。
可小孩断奶本就是个比较残忍的事,加上之前小夜就半饥不饱的,现在羊奶喝不够,还要被逼吃米糊糊,她顿时饿的更凶。
小黎见着这样,也难受。
事实上,在发现小夜跟着自己回来后,反而瘦了一圈时,小黎就慌了,和容叔叔商量了一下,急忙又跑回了怀山。
可这次他怎么找也没找到那头母豹子,甚至去了红家村,却被告知白太爷爷已经又离村了。
小黎心里着急,早知道妹妹回来了反而要吃苦,还不如就把她留在母豹子身边。
当然现在怎么说也来不及了。
小夜以前喝母乳,都是娘亲喂,从生下来就没饿过肚子,后来落了水,被白狼救走,但在此之前,白狼也带着她在水里漂了一天一夜,虽然幸运没生病,但孩子是实实在在饿了一天的,再之后遇到母豹子,小夜是已经饿过头了,别管是什么奶,一吃就没完,而等她已经适应了豹子奶,现在乍然换口味,她就怎么也不行了。
其实如果再饿她两三天,饿出毛病了,再给喂,别管喂什么,肯定都能头也不抬的吃光,可谁能这么狠心?
小黎这个当哥哥的,看妹妹一顿吃少了两口,都能急的掉眼泪。
更何况容棱虽然面上不说,却每天都守着女儿,生怕女儿磕了碰了。
云家四姐弟是外人,平时帮帮忙,但孩子是别人家的,他们可不敢乱出主意,而且都是些没嫁人没娶妻的年轻男女,谁又懂怎么带孩子?
于是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到现在半个月过去,小夜虽然还是喘气的,但不管让谁来看,都能看得出这孩子营养不良,不用大病,一个小伤寒,估计就能去半条命,体质太差了。
也因为如此,小夜身边现在更是离不得人,基本上小黎出门,小夜就要被放到容棱房里。
可日子不能这么过,这是客栈,不是自己个儿家。
云家姐弟是好心帮助他们,却不是应该应分的,现在欠下的银子,以后都是要还的。
虽然云家姐弟说不用,但小黎还是仔细的把他和容叔叔还有小夜、李玉儿用的每一款债项都记录下来,等着将来有钱了都给还上。
而这种时候,小黎就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挣钱。
他开始跟宋县令讨价还价,他表示,自己一定会抓到凶手,但是作为报酬,衙门必须给嘉奖。
不能口头嘉奖,得给银子!
宋县令琢磨了一下,觉得能破案,钱根本不算什么,因此,就同意了,只要破案,立马就给一百两奖金!
当然,这一百两也不光是衙门出的,大头还是孙家赞助的,要说急着破案,宋县令头一个,孙家就是第二个。
有了那一百两的金萝卜,小黎就开始每天早出晚归,起早贪黑,就为了赶紧让银子入袋。
可是案子怎么破都是绕圈子,在死循环里卡了几轮后,热闹的来了。
又出人命了。
而这回死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听闻二弟身亡,带着妻儿回县探望父母的孙家大少爷——孙桐。
在孙桐尸体被发现的当日,西进县往东的码头,一艘普普通通,看起来尤为不起眼的灰顶船只,靠岸了。
先从船上下来的,是个身穿黯紫色长衫的白净男子,那男子相貌清隽,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双眼睛,黑亮极了。
男子身后,是另一位年轻男子,长得也很好看,斯斯文文,就是有些清瘦,看着像是读书人。
再后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男子穿的倒是干净,就是容貌一般,不过却精神奕奕,一下船就笑了起来:“可算是上岸了,娘的,老子再也不想坐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