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缚鸡之力的柳玥,放在魏俦眼里就是一只蚂蚁,一想到把这事儿办妥了,他就能与钟自羽启程上京,花花世界,任他逍遥,他就高兴,吃吃喝喝一番后,到了傍晚,便打算行动。
柳玥自打柳蔚走后便一直忧心忡忡。
以前柳蔚没出现,她心里没指望,老老实实的跟着珠书在清风镇查探断腿悬案,倒也罢了,毕竟她表面上是张家的堂小姐,除了背地里受珠书的挤兑,明面上也算是锦衣华服,珠光宝气。
可同时,她心里也清楚,那相夫人恨自己入骨,虽不知为何将她驱逐至清风镇,还冒名顶替张翠翠,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她早就寻思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张镇长的儿子张元,是她定好的裙下之臣。
以前她要看珠书的脸色,毕竟珠书对那张元有几分好感,但现在,已经到了撕破脸的边缘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
张镇长原本听了柳蔚的提点,就打算进京亲自去找他家大哥好好谈谈,但中途发生汤琴儿的案子,他身为镇长,这一忙就忙到汤琴儿下葬,眼见这两日抽出了功夫,张镇长马不停蹄的就上了京,而他一走,却不防张元收到柳玥送去的密信,已翻墙跑出张宅。
在张家住了一年,若有似无的勾引,柳玥早已让张元对自己忠心耿耿。
说服张元带自己上京,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
柳玥对此很有信心,但她也知道,张元顶不了什么大作用,除了,在对付珠书这上面。
珠书心悦张元,利用张元麻痹珠书,再让珠书与那些潜藏在清风镇的相府暗卫沟通,只要她能上京,能顺利的走到皇上面前,她就能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柳蔚一家挂上里通敌国的罪名,而她自己,立下大功,功于社稷,从此平步青云,将再也不用受那相夫人钳制。
想法很好,计划也很完善,但却不防,隔墙有耳。
实际上,偷听到柳玥计划的还不止魏俦一个,相国府的暗卫,那也不是吃素的,珠书容易打发,可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侍卫,柳玥这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能防得住才有鬼。
柳玥的计划是,先离开清风镇为当务之急。
而让张元去色诱珠书,从珠书这里打开突破口,是最为快捷的。
珠书之前耽于情爱,已经糊涂了,现在暗卫念在相识一场,将柳玥的计划告诉了她,期望她将功赎罪,珠书感恩于几位大哥的照顾,自然不可能再错过。
因此,张元来找她时,她的态度非常坚决。
而与此同时,魏俦这边,也已经到了柳玥的房门外。
要抓柳玥这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小丫头,那不是一根手指的事吗?
魏俦非常悠闲,抽空还跟留下来监督他的珍珠吹:“你可别眨眼睛,我进去了再出来,就能把那女人倒吊着提出来。”
珍珠没有听懂,就站在走廊的梁木上,朝他歪了歪脑袋。
魏俦嘿嘿一笑:“秃毛鸟,可看好了。”
这句珍珠听懂了,它当即跳起来,叽叽喳喳的骂脏话。
魏俦掏了掏耳朵,乐滋滋的推开房门,珍珠气呼呼的在外面等他,然后,过了大半晌,魏俦出来了,却双手空空,一脸懵逼。
“人……不见了。”
珍珠冲他眨眨眼,越过他的头顶,飞进房内。
屋子里没点蜡烛,灰蒙蒙的看不真切,但再不真切,也能瞧出,里头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我明明看见那女人送张家小子从这屋里出来,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你看见了吗?”魏俦焦急的问珍珠。
珍珠扬了扬小脖子,哼哼唧唧的背过身去。
魏俦一顿,忙跟过去问:“你真瞧见了?那她去哪儿了?我的活祖宗,那可是我的救命稻草,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吧!”
珍珠撅着嘴叫:“桀桀桀……”
魏俦听不懂他的话,但估摸着,也能猜到一二,赶紧道歉:“我不该叫你秃毛鸟,你一点都不秃,你的毛油光水滑,漂亮得不得了!”
珍珠大人不记小人过,挥着翅膀飞起来,蹲到柳玥房间的窗棂上。
窗户打开,人肯定是从窗户走的,但这里是二楼,楼层高,柳玥一个没有武艺的女子,是肯定跳不下去的,那么,肯定是有人带她下去的。
魏俦心中灵光一闪,有了猜测,在大富客栈住了几天,他哪能不知道这客栈周围藏了许多眼线钉子,只是之前他没在意,现在却是不在意也不行了。
魏俦风风火火的跑去珠书的房间,将门一推开,正好看见珠书拿着一杯清酒,而她面前,仰倒着一个男人。
珠书把张元弄晕了。
“你想做什么?”冷不丁窜出来一人,珠书吓了一跳。
魏俦走过去握住小丫头的肩膀,问:“柳玥呢,你把她人弄哪儿去了?”
珠书皱着眉,佯装镇定的道:“她背叛夫人,自当家法处置,与你何干!”
魏俦手紧了紧,握着珠书疯狂摇:“告诉我她在哪儿,在哪儿!”
珠书被摇得快吐了,还是坚定的道:“有本事你杀了我,我不会告诉你!”
这时,身后的珍珠叫了一声:“桀!”
魏俦福至心灵,忙回头问:“你能追踪,你是神鸟,你能找到她对不对?”
珍珠被捧得尾巴都翘到天上了,神鸟什么,听起来太舒服了,它扬着下巴,从珠书房间的窗户直接飞出去。
魏俦连忙跟上,珠书眉头一皱,不敢跳窗,却也从大门紧忙追出去。
不妨此时钟自羽正好出门,看珠书急急忙忙的,心下狐疑,也默默的跟上。
从镇上一路追到郊外,魏俦可算见到了柳玥的踪迹,此时柳玥正被暗卫绑在树上,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人正在挖坑。
听到动静,几个暗卫齐齐回头,严正以待的望着突然钻出来的不速之客。
魏俦看着被塞住了嘴,动弹不得,却一直挣扎,想向他这个外人求救的柳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又看几个暗卫人高马大,人多势众,魏俦勉强镇定下来,道:“几位,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有事好商量。”
暗卫眯眼看着他,道:“家事一桩,与阁下无关,莫要多管闲事!”
魏俦笑道:“我出钱,五十两银子,够吗?”
暗卫几人互觑一眼,已有动手之意。
魏俦是不想跟这些人硬碰硬的,又道:“此人对我非常重要,还请诸位行个方便,一百两,全部身家了。”
暗卫理都不想理他,转头继续刨坑。
那边柳玥着急得直掉眼泪,用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直望着魏俦。
魏俦人都上火了。
其中一个暗卫见状,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莫要救美不成,反断送了性命。”
魏俦抬起手指,啃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纠结再三,流着泪,豁出去了:“一百五十两,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棺材本了壮士们!”
暗卫啧了一声,觉得这人太烦了,真想直接打晕算了。
彼时珠书与钟自羽也赶到了,珠书快步走到暗卫那边,指着魏俦道:“这人奇奇怪怪,不能让他离开,若他去报官,必会给夫人添麻烦!”
钟自羽也走到魏俦身边,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魏俦磨着牙道:“临门一脚,被抢生意了!”
钟自羽看了眼被绑着的柳玥,皱起眉头。
魏俦咳了一声,又对几个暗卫道:“咱们做事要讲道理,诸位刨坑,可是想将她活埋,直接了结她性命?”
暗卫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魏俦道:“你们现在站的这片土地,是归属清风镇所有,你们在公家的地方私自掘土挖坟,属于毁坏公物,让镇上的百姓知道了,你们打算怎么赔?”
暗卫觉得这人怕是脑子有病,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魏俦又上前一步:“其实杀人呢,有很多方法,毁尸灭迹,也有很多种方法,我这位兄弟,姓钟,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谓非凡,你们听过人皮灯笼吗?”
钟自羽皱了皱眉,这个魏俦在说什么废话?
暗卫琢磨了一下,人皮?灯笼?
愣了愣。
抓到机会,魏俦忙道:“那人肉酱包呢?吃过吗?”
呕!
暗卫们听了就觉得恶心。
魏俦笑了一声:“皮,可以扎灯笼,肉,能做包子,筋,可以泡酒,骨,敲出骨髓就是药引,这人啊,可真是全身都是宝,你们说,你们直接把她埋了,是不是浪费了!”
暗卫没听懂他的意思,纳闷起来。
魏俦又悄悄往前走点:“一百五十两,你们把她卖给我,说实话,真的不少了,实在不行,头给你们,成吗?我们只要身子,不要头,头也有很多好处的,耳朵和鼻子都是可以炒了当下酒菜的,头发,可以做假发啊,家里有没有早年秃顶的亲戚,做一顶假发,自用送人,都是很有面子的,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暗卫听不下去了,珠书捂着嘴,一副快吐了的表情:“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也想要她的性命?”
魏俦叹了口气:“实在是生活所迫啊,她这条命,与我们的命,真的是息息相关啊,几位兄台,萍水相逢,便是缘分,你们要头,我们要身子,再搭你们一百五十两,成不成就一句话吧。”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都跟听天方夜谭似的。
忽而他们又看向柳玥,打量起来,想知道这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却见柳玥面颊铁青,浑身僵硬,抖如筛糠,裙下,竟还泛出尿骚之气。
这是,被吓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