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拱手应是,正愁没什么好的理由去动平等王呢。
东岳随后挥挥手让我们离去,出了森罗殿,见外面站有一百来锦衣华服之人,见我和丁冥二人,躬身拱手道,“参见指挥使,副指挥使。”
丁冥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上前道,“前边引路。”
众人前行,朝森罗殿左边行去,不多久至诏狱。
诏狱、森罗殿、阎罗殿三殿并排,诏狱和阎罗殿分别立于森罗殿左右,至于十大阴帅,他们没有专门议事的殿堂,一般有事情就直接去森罗殿说了。
诏狱宫殿颇为威严,门口石柱有猎鹰浮雕,至诏狱,这一百多人立马分工站立,有戍卫大门的,也有镇守大堂的,我和丁冥相视一笑,同时进殿。
这一路我都在想,这丁冥以前从未听过,是如何被东岳看中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本事?我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情况让我很被动。
怕是丁冥也在想这个问题,进殿分别坐在左右两边,一直盯着对方看,时不时挤出一个笑脸来,良久后丁冥才率先问道,“不知青玄先生师出何门何派?我听闻青城山此前也有一个青玄,先生认识吗?”
我摇摇头,“听说过,但不认识。我无才华,也无本事,只因我跟大帝沾点亲缘关系,所以才当了这指挥使,今后诏狱的事情,就请丁先生多多费力了。”
丁冥释然,他应该也听到了一些,我跟东岳是亲戚的事情,所以对我稍微放下了些警惕,而后自报家门道,“我跟大帝也有点关系,我的师父乃是当年全真道执事,而大帝又是我师父的师弟,算起来,大帝是我师叔。”
我听着愕然,本以为这丁冥本事不高,至少以前没听过,没想到竟然是个千年老妖物,一脸没见识地道,“你修道一千年了?”
丁冥笑了笑,“差不多一千年了。”
“大帝是怎么找到你的?”我问他,我以前没听说过武当山还有千年道士存在。
丁冥道,“说起来惭愧,当年北阴大帝退位之前,全真道曾推选出了几个年轻弟子来替任,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后来北阴大帝并未看中我,所以此后一直在全真道修行,辟谷很长时间了,不久前才出关,师叔特意将我召来阴司任职。”
我听着更加吃惊了,当年全真道挑选出来的几个,只有一个是可塑之才,那一个就是全真道最优秀的弟子,从丁冥言行来看,他就是当年那个准备替任阴司大帝的人,全真道最优秀的那个弟子,没想到还活着。
顿时感觉压力倍增,东岳为了制衡我,竟然找来了这么一个人物,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思索着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的实力,要是太强的话,我在阴司就待不下去了,得另外寻找出路。
便问道,“丁先生准备怎么处置《讨阴司檄》的事情?”
丁冥笑了笑道,“《讨阴司檄》影响力之所以这么大,乃是因为郑钧在阴阳两界声望颇高,他既然写了这檄文,再想让他帮阴司解释清楚,不太容易。既然是要消除檄文的影响力,那么最好的手段是消除郑钧的声望,一旦郑钧声望不复,檄文影响力自然降低。”
要让我对付郑钧的话,我也会这么办,又问道,“那要怎么消除郑钧的影响力?”
我的问题有些多了,丁冥只哈哈笑了两声,并未细细回答我,说道,“我已经有一套完整的计划,郑钧只是一个小角色,无需指挥使挂念,您静候佳音即可。”
我笑了笑,这人对我有防备,不肯对我说。
我问完了,丁冥又道,“倒是指挥使,大帝让您压制阎罗殿,阎罗殿权势滔天,您可得万分小心。”
“我自有办法,无非就是杀鸡儆猴的套路。”我随口说道,东岳的意思虽然是敲打敲打,但我得尽力让这敲打的力度更大一下,甚至于干掉平等王。
之后在殿内坐了会儿,闲聊了几句,丁冥起身告辞,告诉我他也新迁了府邸,就在几大阴帅府邸的旁边,邀我有空去做客。
我与他客套了几句,丁冥先行告辞,并带走了几个人,等他走后,我叫来殿外的人说道,“你带两个人去阎罗殿,把阴司近百年判官任选记录调来给我看。”
这人不知来头,我也不去打听他们来由,反正只把他们当下手使用就行了,他拱手应是,转身离去。
等他离去后,我又叫来一人,说道,“你带四个人,乔装打扮成阴差模样去平等王府外守着,密切注视从平等王来往的所有阴司要员,也要注意从平等王府出来的阴差,摸清他们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一一记录下来,每日来此向我汇报。”
此人同样应是。
阴司判官任选是平等王负责,诏狱这么大摇大摆去调卷宗看,倒不是我真的想看那些卷宗,平等王肯定把卷宗做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看了也没什么意义。
调阅卷宗,是为了打草惊蛇,让平等王知道,诏狱正在查他。只要他心里有鬼,必定会有所作为,那些跟他有牵连的判官,或者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一定会事先去知会处理。
此后我从诏狱离开,回自己府邸之中,立马关好了房门,叫出谢甜甜,对她说道,“你马上出城去青城山,告诉袁守一,就说阴司有人准备对郑钧下手,让袁守一去通知郑钧万分小心。另外,通知玄雅留守青城山,让玄姬带四个她们训练的人以神魂状态潜入酆都城,我有要事需要他们做。”
谢甜甜点头道,“好。”
就要离去,我叫住了她,提笔将移星换斗的法术写在了纸上,递给了谢甜甜,对她说,“今后你会频繁来往阴阳之间,潜心参悟这法术,可加快你不少速度,之后我会再教你一些傍身的法术。”
谢甜甜有法术基础,不用再从零开始,只要悟性够好,她自己就能学会。
谢甜甜接过纸张,随后化作烟雾离开府邸。
……
此后两日时间,我每日都会去诏狱,丁冥也会前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也不再多说话,他安排郑钧的事情,我安排阎罗殿的事情。
他比我悠闲得多,除了时不时有人向他汇报情况之外,就整日坐着看书,看的也都是一些演义小说,我呢就坐着查看各种卷宗,直到有诏狱的人到我跟前,递上一密封的竹筒,说道,“平等王府今日有三个阴差出门,分别去了不同的判官府,这是他们的去向,停留的时间。”
我拆开来看了看,三个阴差分别去了江西、湖北、江苏三地的判官府,停留时间不久,仅不到一刻钟就离去了。
我看完后敲了敲面前桌子,说道,“继续盯着,另外再带两个人去盯着江西判官府。”
“是。”此人退去。
旁边看小说的丁冥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盯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指挥使要动平等王?”
我不怕他知道,我相信他不会去给平等王告密,即便我做得不对,我也是诏狱的指挥使,他去告密了,就等于跟阎罗殿勾结了,东岳要是知道,不整他才怪。
我恩了声。
丁冥道,“平等王门徒众多,既然已经派遣阴差去通知各判官,说明他已经知道指挥使你在调查他了,一旦逼急了他,兴许他和他的门徒会在大帝那里弹劾你。”
我笑了笑,“要是我一开始就动十殿阎罗中其他人,大帝或许会阻止我,但动平等王,大帝绝对不会阻止我。这平等王起先乃是青城山道徒,跟北阴大帝、昆仑守将他们同一时代的人,他靠卖友得到如今地位,你以为大帝真想给他这阎罗位置?不过是为了给北阴其他老部下看的,让他们知道卖北阴之友可以获得荣华富贵。现在北阴旧部已经没了,平等王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