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他指名道姓说要针对我,还让我放心,这是什么道理?
他跟我说完又站在一旁,对着郑蕴实等人说道,“命由天定,孙司殿今天注定要被牛角触死,逃是逃不了的,我知道我现在要当这个代理司殿你们肯定不服我,不如我们就赌一赌,随便你们怎么防范,只要他能活得过今天,或者说不是被牛角触死的,我就不再胡搅蛮缠,他依旧是孙司殿。”
郑蕴实当了这么就的判官了,生死在他眼里早就没了界限,他巴不得我早点死了下去继任司殿位置,所以我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不过今儿跟东岳大帝却较起了劲儿来,当即点头道,“好,我一不改生死簿,二不用判官权限,今天只要孙清不是由牛角触死的,我就向上面申请由你来担任这司殿。”
郑蕴实全然不知跟他打赌的是东岳大帝,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况且还是阎王的顶头上司说我今天被牛角触死,几乎已经判定了我的死刑,又怎么挽救得了。
郑蕴实此言正好遂了他的意,如果我今儿真的死了,也没人知道就是东岳大帝小心眼儿害死我的,他们只会相信是天命所致。
他笑道,“那行,现在到子时还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我来看结果,这期间不管你们做什么都可以,逃命、救命、换命、替命,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方法,都可以尝试。”
郑蕴实见他这么笃定,也犯起了嘀咕。
东岳也不再多说,站在道观旁边看了几眼就走了,他没入林中之后,郑蕴实拍了拍我肩膀,似安慰我道,“放心,生死簿上虽然写着你阳寿今天将至,但没记载你具体死法,我一定不会让你被牛角触死,还有三个时辰就到子时了,你呆在道观不要外出,三个时辰一到,我就派阴差来勾你魂。”
我龇着牙看郑蕴实,“可我不想死。”
郑蕴实呵呵一笑,“那可不行,生死簿上记载了你的寿限,再说了,阳间有什么好的,到下面去当个司殿多威风。”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呵了声。
郑蕴实再拍了我肩膀几下,“我现在就让阴差把这附近所有的牛都堵住,不让附近的牛上山,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被牛角触死。”他说着也走了。
等他走后,我才看向袁守一。
袁守一还没开口说话,我背上剪刀先发出声音,“你我只测算吉凶,目前形势虽然是凶,但结果尚且不知,袁守一,你可不能为了最后的结果故意藏拙,你和我都需尽力解救这孩子。”
袁守一道,“那是自然,我也不愿意看这孩子就这么成为阴魂,我们都用自己的手段,要是手段全出,还是救不了他,就是我赢了,要是救得了他,就是我输了。”说着再看向我,“先回道观。”
我们随后转身进道观,进道观时黄蕴秋和陈莹莹俩正在我和柳承房间里闲聊,我推门进去她俩颇为诧异,站起身来问道,“你不是去阴司上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先回了自己身躯,坐起来后忙紧闭门窗,然后才说道,“下面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今天就呆在道观,不管是阴差来了还是判官来了都不开门,我倒要看看谁要我的命。”
黄蕴秋和陈莹莹不解。
一同进屋的袁守一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她俩说了一遍,她俩才释然。
实际这事儿有两个赌,第一个就是东岳大帝跟郑蕴实之间的赌,他们赌的是我今天到底是不是被牛角触死的;第二个就是乩仙和袁守一的赌,他们赌的是我能不能逢凶化吉,也就是我能不能活下去。
背上剪刀中的乩仙也出来,他和袁守一面对面站着,而后两人同时掐指算了起来,掐算了会儿,没算出结果,乩仙将眼珠子放在了陈莹莹的身上,对着陈莹莹招了招手说道,“小丫头,你过来。”
陈莹莹乖乖过去,站在他面前后,他让陈莹莹坐在了凳子上,然后再对黄蕴秋说道,“去找一根桃木枝、一盘散沙过来。”
黄蕴秋立马照做,她的辈分虽然高,但能有乩仙高么?乩仙自然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不多时找来了桃木枝和一盘散沙,摆放在陈莹莹面前的桌子上,乩仙让陈莹莹竖握着那桃木枝,而后说道,说道,“现在你是乩身,一会儿我会请神明上你的身,告知他如何被牛角触死,提前加以防范,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存心抗拒,他对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陈莹莹懵懵懂懂点头。
我向柳承了解过这乩仙的手段,乩仙最擅长的手段是扶乩术,又叫扶鸾术、降笔术、请仙术,如今这术法在民间也有流传,民间所说的笔仙,便是扶乩术中请的一仙。施展扶乩术,需要一个乩身,神明会降在这乩身之上,然后操控乩身在沙盘上写下占卜者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们不打扰,乩仙先让陈莹莹调整好姿势,让她抓着桃木枝放在了沙盘上方闭上眼,而后念了些稀奇古怪的法咒,最后再一并指念道,“谨请感座扶乩仙,焚香拜请到坛前,扶童下降亲身现,原是山岩洞里仙,扶童展去威光大,乩身旁边问吾言,弟子一心三拜请,扶乩大王将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完四下一片安静,只有一阵怪风在屋子里卷了一阵,我们四处看去却没任何人出现,陈莹莹也没有动作。
我心说他自己就是乩仙,还请什么乩仙上身?
他见没有动静,伸出手来对着空气划拉几下,再念道,“弟子一心三拜请,扶乩大王将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话音落定,忽见一阵白烟飘荡而起,直接朝陈莹莹去了,最后依附在陈莹莹背上,化作一面容模糊之人,看不清年轻,也看不清性别,他紧贴着陈莹莹背部,伸手抓住了陈莹莹手腕,而后陈莹莹开口,发出的是一男人的声音,“请吾者,何人?”
乩仙开口,“赊剪门始祖李珏,来者何人?”
之前并不知乩仙名字,现在才知道他叫李珏。
一听是李珏这名字,陈莹莹竟扭头看了乩仙一眼,而后陈莹莹再次开口,“鬼谷派王诩。”
赊剪门和赊刀门师承鬼谷子门下,而鬼谷派的创始人正是鬼谷子王诩,岂不是说李珏请来的竟然是他师父?
李珏眼神陡然变化,袁守一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高呼师祖。
李珏也行了一礼,“竟是师父您老人家。”
那人操控陈莹莹再次开口,“休要多言,吾时不多,测算何事,速速言明。”
李珏随后将我将要被牛角触死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请问师父,他要如何被牛角触死?”
问完,陈莹莹转过头去,滞了会儿手开始动了起来,在面前沙盘上划上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纹路,画完不多久时间,那缕清气又飘荡而出,离开了这房间。
袁守一和李珏躬身送走那清气,陈莹莹眼神一个恍惚,像是如梦初醒,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李珏直接走到沙盘前,看了好一会儿。
袁守一问道,“师祖写了什么?”
李珏伸手指了下房梁,说道,“再过一个时辰,这道观会因风水改变而倒塌,这间屋子的房梁上压有三枚铜钱、一对牛角,届时牛角落下,正好会砸中孙清的脑心,他会因此而死。”
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注意过房梁上有什么,听了他这么一说,我忙走到屋子一角,抬头斜视过去,见房梁正中心绑着一块报红布,红布由三枚铜钱钉着,房梁最上方压着的正好是一对牛角。
相传房梁上住着的是姜子牙,护佑万家,各家各户上梁的时候都会摆置红布、铜钱,一来是供奉姜子牙,二来是红布喜庆,铜钱招财。
不过我却从没听过说在房梁上放牛角的,更何况是道观,道教把牛看做神明,又怎么会放牛角在道观的房梁上?
不过一想这道观上一任主人是陈玉阳,他胆大包天,敢这么做也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