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看着申璇站在路边,身如枝摇,轻轻晃动,心里忍不住发紧。
听着雪球声声吠叫,申璇闷闷的吸一口气。
然而车子在她面前路过时,加快速度,“呼”一声,飞了过去。
以前苦苦寻找无果的敌人,如今正坐在她丈夫身边,一脸安然。
申璇苦笑,但苦笑缓缓收起,如果裴锦程不站在她这边,她也应该为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让非语帮忙照顾一下雪球,她抬步往茉园走去。
申璇的梧桐苑可以拒绝小妾造访,但是茉园可没有资格拒绝主母的造访。
申璇很容易进了茉园,而她的开门见山明显的让白珊身躯一晃,趔趄着退了好几步,还是裴锦程一把将其稳稳扶住她才支撑着站稳!
茉园的园子虽然没有梧桐苑那么大,但也是独院,主楼前的花匍夏季里茉莉芳香四溢,申璇一直觉得茉莉花的香味清爽凝神,即使白珊住的园子叫茉园,她也没有办法讨厌茉莉这样的一种花,有很多好女孩都像茉莉花一样,清雅淡芬,美丽怡人。
她朝着白珊一步步走过去,白珊从白家带来的阿月被申璇的冷冽如冰淬过一般的样子吓得忙护在白珊身前,“大少奶奶,您做什么。”
申璇“哼”的一声冷嗤,目光根本不落在裴锦程身上,只是越过阿月看着白珊,“白珊,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白珊身躯筛抖,嘴上却道,“大少奶奶何必往我身上泼脏水!”
申璇慢慢逼近,“你当时用饼干把雪球引进禁园的时候,仅仅是为了你心底坚守不舍扔掉的不甘和报复吗?”
白珊像是被人狠狠捏了痛处,手肘处男人的手腕去将她禁锢!
她咬着唇,不甘和报复吗?很让人不耻的不甘吗?她笑容泛苦,“你凭什么站在我的面前质问我?我们之间,你比我好得了多少?你不是一样不甘心吗?你若能做到那么潇洒,当初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跟我不过是同命罢了,不过是同样爱上一个完全可以左右你情绪的男人罢了,申璇,若换了你是我,你会甘心吗?”
白珊甩开裴锦程的手,推开阿月,一步步迎上申璇,“如果你是我,你心爱的男人昨天还跟你说要订婚,突然就成了植物人,还和别的女人结了婚,你放得下?你不会天天的想着他不是自愿的而等他醒来吗?你不会想等他醒来后跟他在一起吗?”
白珊的嘴唇开始发抖,脸上眼泪湿了面颊,她尽量让自己仰着下巴,去对抗她面前的女人,“申璇,你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吗?你能做到他的家人强制给他安排了婚姻后就潇洒转身吗?如果你做得到,你当初又真的付出过真心吗?如果你做得到,当初去了国外,为什么回来?难道你回来不是因为爱着我身后的那个男人而找的逼不得已的借口吗?你都可以不甘心,我为什么不可以不甘心?!”
“阿璇……”白珊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真心的叫过申璇一句阿璇,带着凄楚和悲伤,自己爱的男人就站在身后,可是他根本不会偏袒她,这是她心里清楚的。
她付出七年的时候,就想过,我都跟了他七年了,我哪里放得下?
等他醒来的时候,她就想,她都跟了他七年了,还等了他三年,他现在醒了,她爱了他十年了,她哪里还放得下,她有几个十年啊?
时间一天天的过,一晃十年零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每天都觉得不甘心的日子越来越多,好象陷在沼泽里了一样,根本拔不出来陷在泥潭里的身躯,越陷陷深,看不到生还的机会。
“阿璇,你可以不甘心,你可以和他反反复复的在一起,你凭什么可以?我却不可以?你以为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比我幸运,他正好愿意对你好而已。”
申璇一直强迫自己清醒,不可以被白珊绕进道德审判里面去,“白珊!天下那么多情侣分分合合,难道每一对都要分一个对错?如果你说的那些有用,结婚证拿来做什么?禁园的事,你休想声东击西的躲避责任!”
白珊其实渐渐明白了什么,裴锦程的事她向来猜不清楚,上次和申璇吵架,他跑到禁园住一段时间,这次又故技重演,她只不过是最傻的那个棋,次次被他利用而已。
她转过身看着看戏似的裴锦程,朝着她淡淡一笑,那种淡然里,突然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错觉,锦程,我做你一棵棋子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成全你吧。
她笑着朝裴锦程走过去,挽上裴锦程的胳膊,头歪贴在他的肩膀,言辞间透着浓浓的挑衅,“那又怎么样?你只是主母,又不是家主,这个男人他现在会向着我,一个孩子而已,不算什么,你不给他生,我还可以给他生。你以为有多金贵?全天下只有你一个女人流过产?”
申璇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她之所以溃不成军完全是因为面对白珊说出那么恶毒的言辞的时候,裴锦程居然可以无动于衷的任白珊抱着手臂。
她是需要多少锤炼才可以把自己的心打造成钢铁不受侵害啊?
她很想冲过去,可是她知道,真动起手来,就算一时舒坦,她也是吃亏的那个,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有了宝宝,白珊轻装上阵,怎么都是赢,而她如果有个闪失,她输不起肚子里的宝宝。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一个!
白珊说得对,她不生,裴锦程有女人会帮他生,可是她不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宝贝,是她的。
她恍恍点了点头,“好,白珊,你一定要好好的自在着,我总有一天会找你讨这笔债!”等她顺利生下孩子后,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她现在应该远离他们!
远离这对狗男女!
......
看着申璇离开茉园,白珊慢慢放开裴锦程的手臂,一偏头,没有笑意却弯着的眼睛看着裴锦程,“锦程,你觉得我的表现好吗?你们又吵架了吗?你还要我做什么??”
裴锦程的胸膛这时候才不平的剧烈起伏起来,申璇出事之前,他打开雪球的储粮柜就已经发现了,雪球的饼干都是他自己去买的,而那些狗粮全部是新的,他明明记得当初抱雪球回海城的时候,把家里剩下的狗粮和饼干都带到了海城。
家里的柜子里又是哪里来的狗粮?
当时脑子里突然被闪电划过,他那时候给雪球洗澡,白珊来找他,他为了把白珊支走,让她去买雪球吃的东西!
连钟妈都说不出来雪球狗粮的牌子。
白珊买回来的东西没有直接放进储柜,他那时候心情也不好,随手扔在楼梯间,大概是后来钟妈整理房子的时候,把东西归类了。
他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是白珊设计流掉的,他本来要去茉园,却被那个绑架的电话扰乱了步骤,再回来的时候,他必须推开申璇,不得不利用白珊,虽然他厌恶透了和她做戏,“白珊,杀人偿命,你知道吗?”
白珊看着裴锦程凤眸里戾然森冷的杀意,心里咯噔一跳,沉吟半晌,她坦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叹了一声,“你和申璇斗气,我成了你们的牺牲品,其实我们三个人,谁敢说谁没错?反正事到如今,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配合你,只要你能放过我叔叔。”
“你倒是淡然。”
“不然能怎么样?我若跪在地上求你,你现在也是不会愿意多看一眼的,不是吗?”
“申璇当初根本没有绑架你!”
“锦程,她有没有绑架我,我不清楚,我只是收到了信,赴了约。”白珊转过身,往主楼走去。形同行尸走肉,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若说当时她觉得裴锦程有可能是因为被挑了脚筋而故意推开申璇的话,如今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了,他的脚恢复得很好,平时很少穿皮鞋,休闲鞋质地柔软,他走起路来步履潇洒依旧,一如往昔。
她从来都不懂他,更无法猜度他的心思,不如随他吧,反正她从来都是任他刹剐。
只是曾经绑架的事件,呵,她心里暗暗道,“锦程,就让裴锦瑞抢走你心爱的女人吧,让你也体会一下,自己的爱人被人抢走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那么痛苦的活过,你要杀人偿命的公平,我也向你讨要一个公平好了。”
裴锦程耳朵里还是申璇说话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的响,原来心动过后所带来的心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甚至怕自己因为站在阳光下分泌出来的汗液会带着那些东西,让她沾染上,都说接触安全,可是他却怕亿万分之零点一的不安全,他痛恨自己的谨小慎微,手臂上好象还有她灼烫手心的温度。
他是不是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拿一个冰袋,替她降一下温,让她可以睡一个好觉?
可是胆小懦弱的人怎么敢做那样的事,万一她突然醒来?
他已经不能再想下去,自痛自艾的感觉并不好,他应该让自己更忙一些。
既然曾经说要把她捧在手心去看整个世界做不到,那么他就把他建造出来的世界送到她面前!
让她,和他们的孩子,可以在那个世界里,永远安然幸福。
他颤颤呼吸,看着天空,夏季的高温很快蒸发了他眼里的水气,握一下拳头提上一口气,知道所有的事想要一一捋出来,并没有那么快,他不想将些没有证据的事爆出来,又让裴锦瑞去掩埋证据,从而做些无用功。
裴锦程背影冷肃高阔的走出茉园。
青天白日的阳光下,他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纽扣监听器,狠狠的扔进护宅河,“咚”的一声响!
那一个动作,不因为他清雅秀致的面庞而显得美好,反而因为他沉戾的凤眸,全身浓浓的寒霜之气让他像极了一个地狱突然杀出来的修罗!
明明有养眼的身高和长相,却又有可怖的气息,不禁让人退避数步之外,不敢靠近。
阿月便是那个远远看见都不敢去追的那个人。
裴锦程轻蔑的勾了勾唇,下一个监听器,是车上的,裴锦瑞越来越拿他没有办法,很简单,因为他封锁了世纪花园叶筱的出路,裴锦瑞承不承认都无所谓。
裴锦瑞喜欢试探他,他也不介意拿叶筱做试验来试探裴锦瑞,显然这个试验很成功。
他告诉过裴锦瑞,只要裴锦瑞敢发申璇的照片,他就会把叶筱强制引产的视频放给叶筱看!
裴锦程拿了个新手机打了电话给Su
y,让她陪他去车市。
Su
y的车技很好,这一点裴锦程认为可以为Su
y的秘书工作加分,甚至比专业司机还要冷静而且不扭捏,这一点,像极了申璇。
Su
y陪着裴锦程到了汽车城,各个品牌的汽车的展示厅几乎都逛遍了。
Su
y发现裴锦程每上一辆车都是坐在后排,闭上眼睛,然后由Su
y开车,有些车子,才启了发动机,裴锦程便睁开眼睛下车。
裴锦程每次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只发号着简单的命令,“倒车!”
“左转!”
“右转!”
“直行!”
“0迈右转!”
裴锦程订下三部车,一部奔驰越野,一部卡宴,一部宾利商务轿车。
Su
y心里纵有再多疑问,也没有问出口,只是按照裴锦程的吩咐,将车提走。
裴锦程站在汽车城外面,长吁一口气,新号码拨出去,是那边先开口,“方便。”
“你告诉叶筱,想要全家平安离开G城,拖住裴锦瑞三天!”
电话在对方说了“好”字后,利落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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