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璇想想这家伙到海城来,中转出差,来都来了,她应该请他吃个饭的。
他那大少爷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说下车就真要下车了。
不对,中转?
这两个字怎么觉着那么别扭?
“锦程,你的飞机?”
裴锦程被申璇这一问,问得回过神来,他压了压正上窜着的火苗子,是那种懒懒得烧着舔着那些神经末稍的火苗子,是那种带着情Yu的火苗子,从申璇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系上安全带,又摁了关闭敞篷的摁扭,他可不想让别人当猴一样看着,等着敞篷罩顶,抬头瞄了一眼,“飞机怎么了?”
“你不是坐自己的飞机过来的?如果是自己的飞机,还用得着中转吗?直飞目的地不就行了吗?”
裴锦程眼里噼里啪啦的都是火星子,他是快要被这个女人给堵死了,随口道,“我飞机在维护检修,做保养。”
“可是上次你出差的时候不是才保养过吗?我记得乔小姐住进裴家那天,你就是坐的航班,那天是保养的最后一天。这才几天啊?”申璇有时候就是太精明,所以在这种时候,忘了男人在某些时候需要的是台阶下,而不是又给他一个大台阶上。
不是她不想给裴锦程的台阶下,而是在她的意识里,裴锦程不会用工作上的事情骗她。至少裴锦程还没有骗过她,所以她也看不出来。
裴锦程被戳破了谎话一下子处于了尴尬无比的境地,“我保养怎么了?觉得上次没保养好,再保养一次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让搞保养的赔钱?”
“赔钱?”这女人脑沟的构造是不是不太一样?
申璇握着方向盘一惊,难道他觉得不该赔?“当然要赔钱啊?这才保养了几天?你不满意当然要赔钱,要不然也得让他们免费保养,一次十几万的保养费,哪能白白的这样给?”这男人是不是钱多了烧得慌?钱再多也不能这样这样糟蹋吧?想想三年多前嫁进裴家差点把申家搞垮,她用钱都格外省,这男人就是不知道钱来得辛苦吗?
裴锦程觉得申璇无敌了,这随便一编的谎,他有些圆不下去了,“免费的!”
“那你转机还要住一晚?转机不是中途停机就一个或者一个半小时吗?”申璇其实就想打听一下他此行的事务有什么?能不能跟她分享一下,若换了平时,她可能会换另外一种方式。
可女人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有时候智商这玩意,可能是负数。所以用在工作上的那些心机,这时候没有适时的发挥出来,或者说某些时候也能发挥,像某次喝了酒装醉,但此时一定是短路了。
估计因为昨天晚上纠结电话的事,把脑子绕出毛病了。
“申璇!”裴锦程这下子真怒了,一个骨子里就骄傲如斯的人,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如此的不给他留颜面?
私人飞机的确是没有开,是他不想把到海城的事搞得这么隆重,如果私人飞机都开了过来,总觉得有点不太好解释。现在倒好了,坐航班过来,也被她说,还一个劲的念,这女人是更年期了吧?
当时说转机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太阳穴那里就跟有两只缩小的袋鼠在跳一样,那后腿一蹬一弹,力道又大又狠,跳得他头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申璇被吼有点懵傻了,“喂!~你凶什么凶!”
“开车!你想饿死我是不是?”
“饿死你丫的拉倒!”申璇的海城话一溜溜的。
“不开拉倒!我自己打车!出去吃碗面总能吃到的!”
申璇看裴锦程又气轰轰的松安全带,抬手一指,凶凶的点着裴锦程,“你敢!你敢下车,信不信我一轰油门把你撞死!”
裴锦程也狠狠的回过去!“我倒要看你敢不敢把我撞死!”
申璇的好脾气面对一个植物人,可以好上三年多,但是面对一个活蹦乱跳的男人,她还真是坚持不了多久,特别是这种动不动就要来惹她生气的。一咬牙,趁着裴锦程伸手要去拉车门的时候,“轰!”的一声,火艳的蓝博飞了起来。“本公主不会撞死你!本公主今天要把你这乱臣贼子吓死!”她要带他去吃海城出名的百虫宴,各种恶心的虫子!
裴锦程是见识过申璇开车的本领的,坏起来的时候,你说她是个飞车党也不为过,可跑车没卡安全带,迅速拉起安全带卡好,“申璇!放我下车,我自己去找地方吃饭。”
申璇一边开车,一边转过脸去,“呸!”了他一声,“本公主今天赐你丫的御膳,别给脸不要脸!”
裴锦程喜欢温柔恬淡的女人,喜欢他可以掌控的女人,喜欢什么都听他的话的女人,他说一,她绝不说二。
他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在裴家,一出生就是被认定了他未来的裴家家主的地位,所以家里除了爷爷,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有求必应,包括他的父母亦是如此。
他这样禀性,又如何受得了申璇这种男人婆一样的说话腔调?
就恨不得甩她两耳瓜子,叫她闭上那张机关枪一样的嘴!满口海城口音,句句夹枪带棒,真想弄死她!
“你别嘴上逞能,等会下了车,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申璇轻蔑一笑,“哟嗬,你还能怎么教训我啊?你不就是把我往床上一扔,脱我的衣服,然后跟我上-床吗?我说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床上功夫那么差,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丢人不丢人啊?”
申璇的公主病其实也很重,怨不得她,从小娇生惯养。
在G城,那是万分收敛才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在海城这块生她养她的地盘上,她被巫婆诅咒过的灵性也终于破了咒,出了壳,公主病一旦爆发,别说面前是裴锦程,就是她亲爹,也得对上几句。
要不然三年多以前,她又怎么可能会惹那档子祸?其实她跟他哥哥没什么两样,都是痞子流氓,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锦程知道他压根就不该来,这女人除了让他生气,真是没干过什么好事,他在G城给她收拾烂摊子,到海城来,她居然嘲笑他的能力!
等等。
她嘲笑他的能力?
没错,她就是嘲笑他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他们两人第一次有男女关系开始,他就在嘲笑过他。
这个死女人!
那时候说什么现在的小伙子都精壮结实,说他卖相差。
还说什么姿势少,想去浴室试一下又怕他吃不消。
还有,她说想挂在他身上做一次,也不知道感觉怎么样?
他居然该死的全都记得。
她这是经历了多少个男人才敢这样嚣张的嘲笑他?!
即便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支撑,但这时候想起那些话依旧觉得四周有砖石在坠落,此时并不想去证明自己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么差,只是她话里那些影射出来的意思,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胸闷气短。
心里堵得像塞满了零碎不堪的细石子,压得人一阵阵的沉,一阵阵的沉得有些发着闷疼,这感觉有点要命。
“申璇,停车。”这一声,裴锦程说得极淡,却在这样的空气中像突然刺破气球的银针,放掉了气球里所有膨胀的气体!
申璇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他看到裴锦程脸色铁青如滤水过后的面具,还能嗤嗤的冒着烟。
“裴锦程!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跟我耍脾气!”
“我说停车,我有公务要回酒店处理!”
“你不是说要去吃东西吗?”
“我现在想起来,事情很重要,必须回去。”
“吃了东西再回去。”
裴锦程语音依旧淡淡沉寂的湖面,“停车,我的事,你耽搁不起,你已经让一个上百亿的工程让锦程控股很是困扰,难道现在又要重演?”
“……”申璇脑子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在一个路口,一甩方向盘,刺耳的刹车片声音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破夜空,尖锐得令路人纷纷侧目,一个个仇富或者不仇富的人的嘴里心里都在骂,“有钱人就是这样,拽个毛,小心出车祸!”
“富二代都是社会的蛀虫!”
“靠!这些狗-日的榨取我们剩余价值的狗东西!大马路是你们开的!想在哪里调头就在哪里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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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回到酒店外,裴锦程就下车摔上了门,申璇,这是他最后一次来找她,以后再给他打一通电话,再来找她一次,他就是混蛋!
申璇看到裴锦程摔上车站进了旋转大门,她紧了紧方向盘,用力的咬了一下唇,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相处不了多久就火星撞地球?
裴锦程甫一刷开-房门,刚才一直在淡淡语言下埋藏着的怒火统统的都发了出来,厅里桌面上还摆着他方才出去前因为紧张打翻的水壶,看着那柄水壶就想起给她打电话时候的那种心情,一阵阵掩饰时产生的心慌情绪从来都没有过。
她对他的态度一如继往的差,感觉就是差到骨子里的那种。
操起那个水已经全部倒在地毯上,空空的又被他随手扔在桌面的水壶,就砸到墙面的一副油画上,“啪”“嗒”这样两声,体内也有什么东西应声跟着一起碎了。
这种女人果然是不适合做妻子的!
他没有一个做人妻子该有的矜持和端庄!
他讨厌这样的她!
他还有火没有发出来,砸东西发泄这种发法并不好,他得回到G城去,裴宅里有健身馆,他得去打几个小时拳击。
大步跨进卧室,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很狼狈,除了用狼狈,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他不喜欢在女人身上花时间,就算跟白珊十来年的感情,白珊想要合好的时候,他也是能不见尽量不见,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能省的事,就省。
虽然有些话她曾经也说过,但那时候他会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可现在,这些话绝对不是气话,她就是那种拿自己过去睡了多少男人的事拿来显摆!
他一来,她就让他滚!
现在居然拿这种事来显摆!
她在他身下的时候,可以酥媚得如一只腰肢细软却又有力的蛇妖,吟哦之声,声声钻心噬骨,那在别人身下呢?
这些问题想想都头痛!
以前没有这么头痛过。
头痛得心率都有些不稳。
总之,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海城了,明明说好等一场雪,他却等不及!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讨苦吃?!
活该!
收拾好寥寥几件行李,摁了总台服务电话,要订最晚一班的机票回G城,可是这个点飞机已经没有班次,最早是七点二十五,那么好,就七点二十五分。
订了票了,让总台计划时间设定叫醒服务。
他得去洗个冷水澡才会把来海城的晦气统统洗掉。
人还没有走到卫生间,门铃便响了起来,他顿了一下,过去拉开-房门。
申璇站在门口,牛仔的短裤。腰线露出肚脐,水蛇腰若隐若现,脚上一双平跟鞋,她似乎喜欢这样穿,明明长得好看,却又不过分穿得很妖娆,因为她本身放在那里就有妖娆的资本。
可她现在这样的资本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厌恶。
他并非是个有C-女情节的女人,可她晚上说的话,让他意识到女人的清白真的很重要。
原来他也是个这样古板和迂腐的人。
申璇见他又要关门,立时冲了进去,差点被卡在门口,抵着门,大声道,“裴锦程!你个小气鬼!我不就是随便说了一句嘛,开句玩笑还不行吗?”
裴锦程并没有放她进门的意思,“申璇,我劝你立刻从我的地方滚出去!不想看到你!”
申璇吐了吐舌头,耍赖道,“锦程,我带你出去吃饭啊。饿不饿啊?”
“我叫了餐,等会就会送过来!”
“锦程,我背上抵着锁,疼死了都。”申璇一皱眉撇嘴,小可怜的样儿就露了出来。
裴锦程手上力道适时一松,申璇将门推得更开一些,钻进门就抱住了裴锦程,“我开玩笑啦,别生气啊,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放开!”
“不放!”
“申璇,你自重点!”
“我自什么重?你是我丈夫,我抱你有什么不正常!我不但要抱你,我还要#已屏蔽#你!”
申璇的嘴冲了过来,裴锦程适时一偏头,卡住申璇的腋下便是一推!
申璇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看到他眼里那丝闪过去的厌恶,她站了起来,“跑过来找我的是不是?跑来找我还说什么中转机,你有种来找我,为什么没种承认?”这是她刚刚想要离开的时候想到的问题,也许如此?
裴锦程压根就不理会她,往卧室走去,冷声道,“出去把门带上。”
裴锦程刚要走到卫生间,申璇已经抓起一个沙发方垫,带着不满的情绪,稳稳的用力的砸了过去。
垫子砸在裴锦程的后背,弹开又落地,裴锦程转过身来,凉凉一笑,“申璇,这房间里还有很多相对较硬的东西,怎么不换一个砸一下试试?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没砸得重一点,要不然怎么三年就醒来了?防碍着你风流快活了吧?!”
申璇心里一疼,她天天的巴望着他醒来,他却把她说得这样歹毒!
“是,我就是恨不得砸死你!你这个害人精!”她已经冲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就挂上他的身,这动作分外的熟稔,她喜欢这样跳上他的身体,把自己整个儿的挂上去,可以显示他们的亲密,也可以显示他的力量。
这个害人精!他绝对是个害人精,害得她当年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美色所惑,恨不得他多看她两眼,结果他这个害人精不但不正眼看她,反而说她是个花瓶。
这个害人精!除了害她伤心,就没干过什么好事,真恨不得当初敲死了他也就算了,也不至于现如今这样来气她。
“申璇!你给我滚下去!”
“不!”
“下去!”
“不!”她低头就去墙en!
他偏头就去躲,他知道自己面对她的诱-惑抵抗力是薄弱的,脑子里的弦崩得很紧很紧。
她#已屏蔽#他的耳朵,直到听到他的呼吸一阵紧过一阵,“申璇,你再这样,我不会让你好过!”
“谁怕谁!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
#已屏蔽#,“我叫过你走!”
她有些虚弱的点头,眼里盛满了后悔,“嗯,我知道,你现在放我走。”她不该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讨好他。
他捏住她的削肩,用力一紧,疼得她皱眉才道,“是你先惹的我!”
“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放我走吧!我不来招你了……”她以为她有多厉害,现在才知道第一次的疼痛不算什么,面对一个男人发泄式的欲W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把这种发泄里穿刺了浓浓的恨意,这恨意还不是一点点,偶尔还带着点毁灭似的意味。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又会像往常一样,#已屏蔽#,一并解决掉就可以,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不行!”#已屏蔽#
#已屏蔽#,他邪侫带笑,低低一句,“想跑?”
她虚软无力却也用尽全力,“裴锦程,你够了!”
“没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