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粗噶沉哑,这样的声音让裴锦程感觉到耳朵里钻进锋利带着勾刺的刀子,耳心子里一阵阵的巨痛翻来,胸腔里的怒火气压一阵阵的窜高,燎起!
他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极大的力,颤巍中压着手机边缘的指节根根发白!声音亦是怒不可遏!“申璇!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下贱至极的贱女人!以后永远给我滚出视线!!”
从未有过的恶毒,他以前跟她吵架,类似于“死女人”已经是极限,他是G城的人,南方人温言软语,女人说话亦是秀声细气。裴家家教森严,对长者必须尊敬,他骂脏话的时候很少,跟申璇在一起前,都没有骂过女人。
后来也是跟申璇吵架的过程中,学会一两句顺着气势骂出来的“TMD”!
那也是少的,即便那次去马赛找她,去机场截她,他也没有句句骂她。
这段伤人至深的话,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就在这一刻,从他的喉咙里跑出来,带着义愤填膺的气焰,带着深恶痛绝的诅咒!
他恨死了她!
还未等她说话,他便挂了电话。
让出租车司机调头,去机场。
他喘着粗气,有些接不上气一般的虚力。
看着车窗外面,居民楼,夜场,商厦,街边小铺,都齐整整的关着门,偶有一两户门外闪着霓虹灯。即便街道上路灯依旧高亮,可是与漆黑的夜相比,仍旧显得力量薄弱微渺。
他无法克制自己,想要控制的呼吸一口口的从嘴里呼出来,太过急沉,都无法经过鼻腔。摁下车窗,外面忽入而来的冷风,灌得他一颤。
一年不到的时间,他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有时候想想,真想一辈子就那样躺在床上,躺在床上不醒来,便不会和她争吵,凶斗,他也不会被逼得跟她接触,跟有了瘾一样,有时候竟觉得和她吵架的滋味都是好的。甚至有时候看到她气极败坏的样子,自己都好有成就感。
一个植物人,干嘛还要醒过来?
醒过来感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她这样糟践他。
早就知道她桃花不断,从未安份过,从未本份过,却总是心存侥幸的想,谁没年轻过,谁没玩过?
他没结婚以前,也有很多女人,逢场作戏也罢,一时新鲜也好,但过去不代表什么,结婚了不就该对伴侣忠诚吗?
只要婚后,大家本份些,不就行了吗?
他也不去深究她的那些曾经,有什么好追究的,他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那些什么处-女,黄花闺女又能代表什么,那样的女人就能保证永远只有一个男人吗?现在不代表将来。
若是什么都要清算,谁又能说自己的结果一定不是负数?
他觉得自己一直输,从未赢过,她跟韩启阳跑去马赛,他居然也能再次接受她。
居然也能相信她所许的那些个狗屁都不是的誓言!
他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她什么?这辈子追来向他讨债。
裴锦程的掌心覆在额头上,颅内的脑浆像在爆裂一般,疼得很,疼得感觉脑袋都要开花了。
出租车司机并不敢多说话,客人说去哪里便去哪里,锦秀路华庭世家这边,那是富人区,这些有钱人的事,还是少问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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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呆呆的看着手机屏,裴锦程骂她的话,一下子像谁投来的炸弹一般,又准又狠,威慑力十足,让她的神都回不过来。
“申璇!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下贱至极的贱女人!”
申璇看着站在屏风处端着水杯的申凯,心里的寒气一倏尔冲出来,一下子冲到四肢百骸,冷得她全身都在发抖,微微张着的嘴,牙齿开始”得得得”的打架。
“小五!”申凯有些怔然,他喊一声申璇后,马上走过去。
申璇看了一眼申凯,眼睛突然一红,拿着手机快速的回拨过去,电话那头无人接听,不一阵便被挂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连线被断开,她揉了揉鼻子,鼻子塞得很,已经有些塞不进气息,人还坐在床上,不停的,机械的重复拨打电话。
“小五!到底怎么了?”
申凯看到申璇低头拨电话,却又有一滴滴的水珠,往她的手机屏幕上掉落。他心里焦急,把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弯腰站在床边,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小五!你跟我说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申璇手中的手机落在雪白的被子上,重复着机械的女音报读。
“哥!”申璇猛的抬头望着申凯,声音大而带颤,是无助、心慌和绝望的喊声,她眼睛里一圈圈的涟漪荡开,再次荡开,水纹越来越大,水都漫出了眼框。
申凯一听申璇喊“哥!”,就知道,完蛋了!单腿屈膝抬起,跪在床上,伸臂揽着她,他嗓子很疼,这几天有些感冒,加上心思重,压力大,火气逼上来,喉咙发火,说话的时候感觉吞口水都困难,但他还是尽力压着声,拍着申璇的肩,“怎么了?小五,你跟哥哥说。”
“哥!锦程不接我电话,关机了,他听到了你的声音!”申璇带着哭腔,头搭在申凯的肩上,喊着说话,说完后,突然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申凯,翻身就下床,连拖鞋都没趿上,拣起叠好的衣服,抱起来就往卫生间里冲,“我要去机场!”
申凯摁了一下额角,他都干了什么?居然让裴锦程误会了?趁着申璇进卫生间换衣服的空-档,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手机给裴锦程打电话,结果依旧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申璇对着镜子脱睡衣,脱下来后,又一件件的穿内衣,穿毛衣,穿外套,穿牛仔裤,一边穿一边咬着唇,眼睛里,汩汩而出来的泉水,摁也摁不住。
裴锦程再凶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骂过她,恶毒吗?
恶毒是她吧?
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这样纠缠着,能纠缠出什么来,但是他那样愤懑嘶吼,绝决怒喝的时候,她不是生气,不是生气他骂那么难听的话,她是觉得,完了,真的完了,没有下一次了。
曾经总是在心里隐隐的可以抓住一根丝,那便是牵连。
她一直努力维持,努力保护着那点牵连,可是终究被她给毁了,为什么别人能求仁得仁,求事得事。
而自己,只是想要一份平等的爱情,却这么难。
怕家里的人担心,怕爷爷的身体经不起折磨,怕二叔三叔过世的事情对其他四个哥哥造成的悲痛,她和哥哥两个人没向任何人说过累,说过苦,一直都默默的在找真相。
怕再次欠裴家的情,她多少次都想跟裴锦程说,“其实,最近我都没有睡过好觉,能不能晚上不打电话,我想睡。”可她担心他会问及原因,无论多晚,她都不敢关机,等着他突然电话打来,好第一时间接起来。
守护不住,无论多小心,都不行。
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水光,清清的鼻涕流下来,她拿了纸巾拧掉,赶紧又往申凯房间跑,看到申凯正在往身上套毛衣。“哥,你快点!”说完马上又往自己房间跑,把衣服统统往行李箱里面扔,乱七八糟的,用力的压了压,盖下盖子,拉好拉链。
申凯并不想打击申璇,她要收拾,也任着他,直到他把自己东西也收好,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才道,“小五,现在这个点,没有航班。”
申璇伸手就去压开门锁,“那现在去买最早一班飞机。”
“好。”申凯声音依旧沙哑。
申璇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就算双眼通红微肿,但表面看着也依旧冷静,“申凯,反正现在去,没有航班,等会看着有药店的4小时窗口,咱们买点药。”
申凯点了点头,“好。”
坐上的出租车,司机精神极好,但又像喝了酒似的亢奋,车子开出去,一路的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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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开机,忽略掉一切未接电话和短信。电话打给在机场空乘,让他申请回G城的航线,空乘应该刚刚还在睡觉,所以铃声响了好一阵才接起来,声音很清醒,怕是坐了起来,“总裁,现在申请航线还太早,怕是要等。”
裴锦程一想到这个时间点,就感觉自己真是疯癲魔怔了,他居然被申璇困扰成这样,拍了拍前座出租车司机的后椅背,“麻烦到机场那边的四季酒店。”
“好。”
裴锦程安排好线路,对着电话讲道,“申请最早一班!”
空乘马上道,“好。”
挂了电话,未接的电话和未读短信又有数字显示着,他看了一下,一咬牙,再次关了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