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衣白发的男子早已经匆匆地跑远了,鱼倾歌知道,他一定是躲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那地方,除了冰冷的砖块泥土外,连枯草都没有一颗。
那个男子,他便是偷偷地躲在那样的地方,一个人……蹲下身子,藏在角落里,然后孤单地蜷缩起来,只这么一想,她便已经难受的要窒息!
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人呢?那一天,她为什么就偏偏闯进了红鸾阁呢?
“公子!”她喃喃着,渔家女按住了心口,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喜悦之情,不由地咬住了唇角,没一会,鱼倾歌的下唇已经出了血,可惜……她自己并不知道。
“你怎么在这?”碧娘突然出现,从后面拍了拍鱼倾歌的肩膀,“倾歌,公子呢!”
鱼倾歌回头,碧娘刚一瞧见她的样子,不由的便惊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哆嗦起来!
碧娘转头看了一眼夏樱和景枫呆的那个阁楼,带着几分颤音地问道,“他……他……”
“见着了!”泪珠儿一下子便滚了下来,在遇见那个男子之前,除了小姐去世的时候她从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她所有的眼泪都要为了他流尽吗?鱼倾歌有些哀怨地叹了一声,只觉得身子很软,朝着碧娘便倒了过去。
她只是想倚靠一下,不管那个人是谁,她真的只是想要倚靠一下!
紧紧地抱住了碧娘,就好像曾经抱住姐姐一样,鱼倾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只见过她两次,只见过两次而已,可是是……他说她不会娶我,他说不管与我有过怎样的婚约,他也不可能娶我!”
碧娘回抱住鱼倾歌,不时地叹了一口气,好半天之后才说道,“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倾歌……他们不只见过两次。”
鱼倾歌蓦然止住了哭声,好像被雷惊了一般,脑子里翁地响了一下,,脸色変得寡白!是啊,她为他们编织一个谎言,她说,她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未婚妻。她说,他们早有婚约。她说,他们郎情倩意……
她相信了,她甚至觉得是他负心了,是他不愿履行婚约,不愿意娶她。
可笑……可笑……
她自己的谎言,没骗着别人,却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碧娘瞧着鱼倾歌那样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却见景枫和夏樱从阁楼里走了出来。
这一刹那间,夏樱手上的龙渊突然亮了一下,几乎想要悬空护在夏樱的身前!
四目相对,夏樱半眯起眼睛来,她打量着鱼倾歌,“是你?”
她记得这个女子,上次听石小哥说林子里有什么白衣白发的男子,当时夏樱便潜入深林去找过,可惜没有找到,半途上还遇见这个渔家女和她的主子。
“……”景枫拉了夏樱一把,这个女子的眼神不对劲。
鱼倾歌长吸了一口气,再没多看夏樱一眼,转身便走了。
“这个人你得小心一些!”景枫看着鱼倾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她看你的眼神里有……刻苦的恨意。”
景枫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用了“刻骨”这个词。
夏樱凝眉,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一会,唯有的印像依然是在深林处的那一幕。
“手上沾过鲜血的人就必须做好被人恨的准备!”夏樱紧紧地捏着龙渊,“我对这种眼神不陌生!”
“……”景枫扯了扯暗蓝色的衣袖,“你不怕吗?那样的恨意往往能开出最恐惧的毁灭之花!”
“怕!”夏樱叹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怎么可能不怕呢?”
“午夜梦回,到处都是血……”夏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唇色也有些发白,“可是,这又如何?一个人的恨,两个人的恨……若真是细细算起来,恨我的不下千个百个,我能怎么样?把所有的人通通杀光,再招惹更多的恨意吗?”
“什么都不做又会好吗?”景枫反问,或许,他和她的不同便在于这里,同样沾了血的手,他便不会有那样的内疚。
“可是,也不是都是坏的。”夏樱浅浅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她今天喝了一整壶烈酒,所以,她的话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不,应该只是对他说的多了一些,“只要我想到……我手上的血是为了哥哥而沾,我所有的杀戮都是为了大夏,那么,也不会有多么可怕了,我可以做尽一切的恶人,只要哥哥开心。”
景枫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喝过酒的夏樱比往常更脆弱了一点,脸颊也是泛着红润的。
碧娘咳了两声,冲着景枫摆了摆手,便去招呼红鸾阁里的其他客人去了。
“走吧!”景枫朝前先走了,“我带你去看傲天。”顿了顿,景枫又接道,“夏樱,这一次你猜错了,傲天不是我特意去抓来的,卫子羽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伤口,所以我才把他带到华褚。”
景枫从来不屑于解释任何事情,哪怕被人误会的再深,可是……对于夏樱,他居然解释了,而且,他发现……解释一件事,好像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夏樱的眼神有些错愕,景枫知道,现在……夏樱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解释,“也罢,等你见了傲天一切便都清楚了。”
离开红鸾阁的时候正好午夜,天上早已经架起了满满的银河,漫天的星星是景枫从来不曾注意过的美景。
整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一点点地蔓延过去,在深秋即将入冬的季节,即使没有下过雨,到了午夜,地板上也会起出一层淡淡地霜水,潮湿的青石板在夜里安安静静地散发着一股冷洌而无法形容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极尽了人类所有的感观,景枫有意地放慢了脚步,嗅着那样的空气,听着那样的风,一步一步地走着。
夏樱跟景枫的身边,安静极了,一句话不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景枫的心却一点点地宁和了,所有的纷杂通通都在这一瞬间忘记了,仿佛如今,他最神圣的使命便是陪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他看着远处闪烁的星星,唇边缓缓扯开了微笑,“你我若是每天都这么走一遭,岂非天下美事?”
离开了红鸾阁街道是便是空的,连一只野猫都没有……
景枫居然萌生了一种——全世界只有他与她的错觉!而且,他竟觉得这样……很好!
轻风微微地吹了过去,属于夏樱的气息和一股淡淡的酒味不时地闯入景枫的鼻尖,抓住了他所有的嗅觉 ,或者,便是在此时此刻,他把她的味道记住了,牢牢地记住了,就好像猎犬记住主人的气息一般。
一路无话,等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时,景枫停下了脚步。
夏樱眨了眨眼睛,正好看见景枫往身后一摸,这便拿出了一张面具!那张鬼面夏樱认得,第一次在大夏的那个石道里,她便是这样撞见景枫的。
没等夏樱再好好看看那张脸色,刚才还像个死城的客栈突然便亮起了灯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里面走了过去,“尊上!”
少年瞧着夏樱,欲言又止。
“没事!”景枫回头,透过面具,用那双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地看了夏樱一眼,至少,这个少年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眼神与目光的尊上,“你说吧,空锡楼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告诉她。”
“是!”少年一点头,这才道,“请尊上责罚,三日期满,我们……我们还是让天浱逃走了。”
夏樱眼睛一亮,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扩大,“我就知道他不会被抓,不过,我倒有兴奋听听天涯是怎么从你们手上逃开的。”
这样的消息对于景枫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脑子里蓦然想起他定定地看着他的目光说,是的,他喜欢夏姑娘的情景。
“废物!”景枫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少年已经吓得连忙往地上跪了下去,“十分之一的人都抽了过去,你们居然还有本事人给我放跑。”
“除了他之外,还……还有另外两个人。”少少哆哆嗦嗦地解释道,“那两个高手一直在帮他,所以……所以才……”
景枫咬紧了下巴,手指时不时地在鬼面上轻轻拍打着,每一次发出的声音都好像是以少年的心做鼓一般,他只觉得整个心都在不停地跳动,“尊……尊上,我们抓了其中一个女的!”
景枫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冰冰地说道,“把在雪山上的所有人都给本尊彻回来!”
“是是是!”少年躬着身子,缓缓地退走了。
夏樱把玩着龙渊,唇角带笑,“若三天没有杀了他,你说过,会放他一条生路。”
“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活着,只不过不相信,他真能活过空锡楼十大杀手的连夜追杀。”认命一般地摇了摇头,“也罢,这一次放过他,你放心,我会把他身边所有的监视的势力通通召回。”
景枫又抚了抚鬼面,抬脚踏进了客栈。
夏樱也跟着走去,穿过了几个暗阁与暗道,夏樱瞧见了那个军人的背影。
“傲天!”轻唤了一声。
少年将士的肩膀微微一抖,下一刻,他似是不相信一般地试叹性地唤了一句,“王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