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也真的朝那两个人走去了,可惜,他却慢了一步……
那边,那个红装男子早已经走了过去,一手拉开了归海修黎一手替夏樱理了理头发,“好了……先回昆华宫吧,你们俩个这叫个什么事!”
夏樱失笑,回望着百里凤烨……
夕阳下,归海修黎站在夏樱和百里凤烨的中间,他们两人,一人拉着归海修黎的一只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这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便往前走去了,没有人多给其他人包括景枫,任何一个……眼色!
他楞住了,眉宇里不自觉的便露出了些许哀伤,你瞧,即便是现在手握天下,他也和小时候一样,孤孤单单,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景枫的拳头慢慢地捏紧了。
他没有追过去,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景枫正要离开,便瞧见司徒青怜身边的小宫女初九满脸的泪水,她看见景枫,便连连走去,一下子便跪倒在他的身前,“陛下,皇贵妃娘娘她病了!”
景枫眉头一挑,压下了心里的情绪,“病了!”
“是!”初九抹着眼泪,重重地叩了几个头,“皇贵妃病的很严重,陛下您去瞧瞧她吧,求你了!”
景枫眯着眼睛不知再想些什么,初九便跪着朝前挪了几分,一把抓住景枫的龙袍下摆,“陛下,求您了,您去看盾她吧。”
伸手一拂,景枫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初九握住龙袍的手,他的语气淡漠,眉宇间却出了一抹浅浅的担忧,“病了就找太医,朕也没学过医术,救不了她!”
初九从来没有听过景枫用这样的语气说起司徒青怜,一张脸都被吓坏了,在她的印像里,皇上只对他们娘娘不一样,那种不一样区分了司徒青怜和别的妃子,她一直以为……景枫的心在司徒青怜身上,可现在……
初九惊恐地看着景枫,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皇帝一般,“陛下……你居然如此狠心!”
初九是个孤女,在她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不过司徒青怜,她虽是司徒青怜的婢女,但是,与司徒青怜相处,她从来不会觉得她把她当成一个丫头,她的皇贵妃是把她当成妹妹呢!
初九的眼睛里生出一抹狠历,“陛下,是因为夏樱是不是?自从她来了,你待娘娘便不如从前了!”初九咬着牙齿,神情都有些崩溃了,“我去杀了夏樱……我去杀了这个狐媚子!”
初九说罢,猛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然而,她过于激动,这一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景枫看了一眼昆华宫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那一家三口的人影了!这念头一起,景枫后背便生出了一股冷汗,‘一家三口’,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叹了一口气,景枫凝视着春雨末干的泪痕,终于朝着司徒青怜的宸宫走去。
景枫把老鬼也叫来了,这些日子里,老鬼与林阮思相见恨晚一般,各自说了自己的医学见解,两人都有了极大的提高,这一说,林阮思与老鬼竟把自己关在宫殿内十来天!
当景枫看见老鬼的模样时,便知道……他们二人合该十日未曾阖眼了,老鬼一向比女子还要注重自己脸面,如今居然有些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十天前那一件,一直没有换洗!
“陛下你怎么来了?”收起银针,老鬼操着一口不男不女的嗓音打了个哈欠,瞧着林阮思继续说道,“接着说用药吧……”
林阮思眼下已经青了一圈,这分明是长久没有入睡的预示,老鬼因着有着内力,只是外型看着邋遢了一些,可林阮思一个半点内力没有女子,看起来就憔悴多了!
扫了景枫一眼,林阮思问道,“这都几更天了,姑娘我怎么这么困呢!”
敢情在她的意识里,她与老鬼交谈不过几个时辰而已。这未免也太过投入了些吧。
“别别别!”一拉那橙色的裙子,老鬼尖着嗓子,捏着兰花指去拍林阮思,“再说了入药,人家才放心去睡觉嘛。”
林阮思打了个哆嗦,哪怕他们两已经交谈了这么久,可是,她还是一点也没有习惯老鬼的声音,再说了,林阮思本就有几分邪气,你非逼着她做一件事情,本来她是乐意的,可一逼迫她,那乐意也就变成不乐意了,“滚一边去,本姑娘说了了要睡觉就非要睡觉,你个死娘娘腔,离姑娘远点!”
老鬼很是受伤,扯着嗓子就要哭,却被林阮思一抬手,一巴掌便给打懵了。
景枫也懒得再看这一老一小闹脾气,扯着老鬼的头发,便把他揪出了房门。
“哎呦,你轻点,要死了,要死啦!”老鬼叫嚷着,“人家的头发,你个黑心缺德的,你这是要人家的命啊!”
“少废话!”景枫白了老鬼一眼,“跟朕走!”
老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泪眼朦胧地便跟在了景枫的身后。
司徒青怜的殿外充斥着好大的一股药味,宫里的太医也都在殿外守着。
春雨看着那一群太医,眼眶红红的,“治不好皇贵妃,你们全都没有命活……”
几个太医畏畏缩缩地发着抖,“春雨姑姑,皇贵妃娘娘那是急火攻心,能开的方子臣都已经开了,余下的便要看娘娘了。”
春雨不过司徒青怜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论起官职来不过是个副五品,可这些太医却尊称她为春雨姑姑,从侧面也能看出司徒青怜在皇宫中的地位。
春雨还待说什么,余光却瞟到了景枫,不得不走过去朝着景枫行个礼,“参见陛下。”
景枫瞧了那些太医一眼,眉头一皱,“青怜的病怎么样?”
太医没答话,春雨倒先哽咽起来,大滴大滴的泪直往下掉,“娘娘陪着陛下离宫,等回来后便病了,婢女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娘娘的病就是不好,昨儿竟开始咳血……”
没等春雨说完,景枫便一挥衣袖,径自走了进去。
司徒青怜躺在床上,瞧见了景枫之后,她即没有行礼,也没有起身,只是将身子一转,把脸对着墙壁,“陛下诅回吧,妾身有疾在身,不能服侍皇上,请皇上见谅。”
景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过几日而已,司徒青怜已经比之前瘦了一圈。
“青怜……”景枫开口轻唤。
“皇上请回!”司徒青怜的语气说出不的僵硬与疲惫,“皇上已然猜忌起臣妾及臣妾地家人,那么……不如废了臣妾的妃位贬为庶人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在浓浓地哀伤的,景枫听得出来。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到嘴边的唯有一声叹息而已……
冲着老鬼使了个眼色,示意老鬼去给司徒青怜把脉!
老鬼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从被子里拉过了司徒青怜的手,司徒青怜没有反抗,任由老鬼听着脉息。
“没错,确实是急火攻心,心脉淤积之症。”老鬼兰花指一甩,从春雨手中将太医院所有太医斟酌的方子拿到了手里,细看了看,改了其中两味药,“便是人家,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娘娘自己的心结解不开便没得救了。”
在司徒青怜的床上有几条绢子,上面全都是血迹!
老鬼眸子一转,天知道,司徒青怜的脉像虽然低落,她的脸色亦是苍白,可是,这些却全然不至于到咳血之症啊,当然,这些东西老鬼却也是懒得说的,毕竟景枫也不是一个无能的主,他应该也看得出来。
“青怜!”景枫这一次开口,声音里便失去了些耐心,“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什么是反省?”司徒青怜背对着景枫,语气里说不的虚弱,“陛下,该反省的是臣妾还是陛下?这几年了,臣妾与父亲的关系陛下看在眼里的,可是……你却怀疑臣妾,臣妾实在不知这些年,臣妾究竟是做了什么!与母族绝裂,可到头来,在陛下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戏而已,臣妾又是何必?”
她越说越凄婉,说的景枫心头亦是一跳!
是的,他只是在试探,试探他的枕边人,他只是怀疑,却没有足够的证据。他甚至出动了空锡楼,可调查的答案却没有一点新意,然而,他还是觉得不劲,那是一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第六感。景枫凝眉,难道,他真的怀疑错了?
“青怜!”景枫又唤了一声,声音虽是温和,可是,他的眉头却也依然皱着。
司徒青怜猛然回过头来,直面着景枫,“陛下,臣妾现在没在办法看着你……”说着,便又咳起来,许是有些激动,咳 的便越来越厉害,直咳的人心都在颤动。
忍了忍,司徒青怜才停住了咳嗽声,一张脸已经变的红红的,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倒了,以前糯糯软软的声音变得嘶呀起来,竟会让人觉得她好悲伤,咬着下唇,她盯着景枫轻道,“陛下,请回吧!”
“青怜……”景枫还要再说些什么。
然而,没再听他多说些什么,司徒青怜已经一下子便从床上站起身子来,哪怕她里面只穿了里衣,可是,她却显得一点不在乎,倒叫宸宫里伺候的人全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