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尚果?
百里凤烨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微微吃了一惊,随即便开始怀疑起来,这……会不会是嫁祸?
伊尚果那个女人,表面看起来蠢笨愚昧,嚣张跋扈,可是,倒底出生在阴谋世家,哪有这么无知?百里凤烨躺在被子里,一双狭长带红的眸子微眯着,带着一种茫然的疑惑。
夏樱在战场上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是,在后、宫里,她虽也会注意着,然而,总以为自己黑暗阴郁,不择手段的夏樱哪里知道,在百里凤烨眼里,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论起狠心毒辣来,夏樱其实真的不如后、宫的女人。
景枫也同样吃了一惊,前几个小时还素面朝天,脸上挂泪,张口闭口说不敢再得罪皇后娘娘的伊尚果,居然一转眼便成了刺杀夏樱的幕后之人?
景枫刚要开口话说,便被影凭抢先了一步,压住心底那份诡异的感觉,影凭指着身边的侍卫道,“怎么,还不去把伊贵妃叫来?你是要本宫亲自过去吗?”
“属下……属下这就去!”侍卫抱拳,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一点,却并没有逃过景枫的眼睛。
伊尚果一身素白,头发松松地绾起,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不过是一支木簪子,许是哭的太久了,她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跟核桃差不多……跟她之前那种一身华贵,趾高气扬的样子一比较,现在看起来,伊尚果真是可怜极了。
安安份份地福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扫了四周一眼,伊尚果瞧见地上的那具被烧焦的尸体,眉头间爬上一丝厌恶,再看到跪在地上的那两个黑衣人,伊尚果有些莫名,他们……看着自己干什么?轻轻地将素手扶到眼睛上,伊尚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早上猜透景枫的想法后,伊尚果说不出的失落心灰,若不是景枫非要传她,她是不愿意在人前露面的,想她伊贵妃,何时让自己这么狼狈过?
伊尚果正失神时,那两个黑衣人一见伊尚果,便立刻连滚带爬地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伊尚果的大腿,“娘娘,救救属下,救救属下!”
当下,伊尚果便知道这是一场嫁祸,这种手段,在后、宫对付新来的秀女时,她也不是没用过!
若按她以前的脾气,肯定要大发雷霆的,然而,现在……或许真的被景枫伤透了心,伊尚果却表现的很淡定。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地跪在伊尚果面前,奋力地摇晃着她的大腿,“娘娘,属下三代效忠伊家,求娘娘看在属下先祖的份上,求属下一命吧!”
伊尚果一动不动,任两个黑衣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细数他们有多忠诚,只是将目光坚定地投到景枫身上,轻柔悠缓的问道,“皇上……相信吗?皇上也觉得是臣妾指使他们刺杀皇后的么?”
景枫叹了一口气,将袖口拂到湖蓝色的锦衣背后,那声叹气在夜空下无数倍地扩大到伊尚果的耳膜里。
伊尚果面色无悲无喜,没一会,这张楚楚可怜的脸上悄然地浮起一个出不说意味的笑容,伊尚果喃喃自语道,“原来……皇上竟是相信了。”
这一刻,凝望着伊尚果的眼睛,影凭突然就理解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月色投在伊尚果的那身素衣上,更将她的脸色显得白了几分,不知为何,影凭突然有些害怕……
悄悄地看了景枫一眼,影凭心下悲凉,是的,她是憎恨伊尚果,从小就憎恨,但是……这些不是她所愿,伊家与吉尔妮家的世家关系,从一出生便决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从小的一天起,所有人都告诉她,伊尚果是她在后、宫生存的挡路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份憎恨根深地固地存在影凭的心脏里,哪怕……它来的连一点理由也没有。
是的,她希望伊尚果倒霉,能死了更好……然而,当景枫开口叹气的那一刻,影凭却发现自己并不开心,伊尚果对景枫的那份心,影凭知道……自己是比不上的,那一刻,比起伊尚的倒霉,影凭却更加希望景枫能替她说一句好话。
伊尚果沉默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指尖深深地刺进了肉里,伊尚果咬着下唇,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皇宫之中的那道红墙是那么压抑,不如死了便罢了。可是,这念头只闪了一下,伊尚果脑子里便印进了伊葛和父母家人的脸……
在她家族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可是这又怎样,他们是她的家人,而且……若伊家全是好人,那么,说不定早被其他家族挤死了。
苦笑了一声,生在那样的环境里,她连死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伊尚果紧握的双手无声地松了开头,垂下眸子,她笑问那两个还在抱着她大腿的黑衣人,“噢,原来……是本宫叫你来刺杀皇后的!”伊尚果将头发上的发簪拔下,一头青丝立刻披散下去,发丝滑过她的眼睛,那一刻,伊尚果的眼睛里是没有一丝生机的,“想不到,我伊家的三代忠臣,在这种时候不是咬舌自尽,而是向本宫求起饶来,皇上你说……是我舅舅和爹爹瞎了不成?养了这样一群好忠臣!”
“或者说……”伊尚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冷地盯着景枫,声音突然拔高了,变得那么尖细,“或者说,皇上……你跟本就知道臣妾是被陷害的,却想借着这样一个机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却刚好可以有理由再继续打压伊家,更甚者……”伊尚果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她几步垮到景枫面前,谁也想不到,伊尚果竟然会一把提起景枫的衣领,哭嚷道,“更甚者……皇上,这些刺客跟本就是你的人!”
伊尚果这一声又一声的质问,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放肆!”景枫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手上一用力,竟把伊尚果叩着他衣领的手腕给扭脱了。
咔咔两声……伊尚果疼得冷哼了一声,没一会,那冷汗便出来了,若换成其它时候,伊尚果就算心有疑惑,却怎么也不会对景枫说出这样的话,然而此刻,她已经万念俱灰,更怕景枫打定主意让伊家再也爬不起来,这才想出了这么个置之死地于后生的办法……当然,这一出,还没唱完呢。
伊尚果眸子闪了闪,无力地脱着那两只折断了的手腕,脸上出现了一个惊愕的表情,仿佛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紧咬着牙关,没一会,伊尚果已经将自己的下唇给咬破了,一缕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隽俊的下巴往下滴,每一滴都打在那身白衣上,别提有多么醒目了,伊尚果的瞳孔有些放大……
没一会,她便像风中的残烛一样,整个身子抖得厉害,“皇……皇上!”伊尚果楞楞地像个木偶,目光无措地向四周看了一眼,仿佛想要寻求谁的帮助一样,然而……在这种时候,谁也没有站出来,她苦笑着,直直地跪了下去,说不出的惨然,“我……臣妾知错了。”
自伊尚果唇角落下的血迹,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在那身素衣雪地上开得格外艳丽,伊尚果开始放声的大笑,越笑越凄惨,越笑越凌厉,到最后,听着那笑声反比哭腔来得更让人无奈。
“你……”影凭被伊尚果惊到了,到现在,她已是彻底相信这些刺客与伊尚果无关了,影凭半张着口,指着伊尚果道,“你疯魔了不成?”
笑声戛然而止,伊尚果反问道,“疯魔?哼……生在这皇城权力之中的女人,若是能疯魔倒也是件幸事,影凭……你也如此!”
影凭心底闪过一丝悲哀与恐惧,“胡说,本宫……”
没等影凭说完,伊尚果已经调转了头,她看着景枫,“皇上,臣妾自知辩解已经没有用了,若皇上真认为这杀手是臣妾派来的,那么……臣妾无话可说。”
说完,伊尚果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手腕被景枫捏折了,跟本抬不起来,连番事故下来,她已经脱力了,就连从地上站起来都显得那么吃力,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伊尚果突然冲了出去,边跑边道,“皇上,臣妾做错了事,如今便以死谢罚,只希望皇上看在我伊家世代效忠华褚的份上,不要牵连到臣妾的家人!”
她……想撞墙!
影凭心里说不出的震惊,又转念一想,若是景枫想打压的是吉尔尼家,那么,换做是她,也会选择这么做!这样一想,影凭便觉得,其实,她和伊尚果从来都没有自我的,在同样的情境下,被逼做同一件事情,哪里由得半分反抗,所以……影凭小小年纪便喜欢听戏,因为……只有在戏曲里才会存在那种敢于冲破牢笼,敢于追寻自我的……真正的自由!
纵然同是皇城中的女人,影凭对伊尚果的命运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可是……眼见着景枫已经要去拉伊尚果,影凭还是扑了过去,想要制止景枫,看伊尚果的这个样子是真的不想活了,影凭并不觉得伊尚果那一撞会是作戏,所以……她会成全她!
“景哥哥!”影凭适时地拽住景枫,将景枫的脚步给档住,然后又死抓着景枫的衣袖,开口道,“快救……快救伊姐姐啊,景哥哥,伊姐姐想死!”
“放开!”景枫没有想到,影凭的力气居然不小,拼尽全身能力正好可以脱住景枫,若是景枫想挣开影凭的双手,那么……必需得伤到影凭!影凭这力道拿捏得实在恰到好处。
而此时,伊尚果已经离墙壁只有一尺的距离了。
驿馆里的侍卫,其中有八成以上是收过吉尔尼家的银子的,这会见影凭使了眼神,竟谁也没去阻拦。
一咬牙齿,伊尚果撞了过去,是死是活,如今……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在这一刻,伊尚果突然想嘲笑自己,因为……便是此时,她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景枫温润浅笑的模样!
最后一刻,伊尚果感觉自己的发丝已经碰到墙壁了,可是……腰上却突然有一股力道,生生将她的步伐给拽住了,伊尚果垂头,只见腰前横栏着一缕丝线,那正是床前的屏纱……屏纱的另一端,那个淡笑而立的人,居然是——百里凤烨!
那人一袭红装,说不出的风华,连脸上的凤目都带着一种夺目的明亮,“伊贵妃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百里凤烨一语道破伊尚果的心思。
“究竟是不是你呢?”百里凤烨悠悠地走到伊尚果面前,“或者,伊贵妃觉得这样处处都露着破绽,别人反倒不会怀疑你……这是大智若愚?”
伊尚果心里咯噔了一声,脸上有些不自然,“世子爷说的是什么话?”
百里凤烨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或者说……你这些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发自本心?这一切,凤烨自会查出。”顿了顿,百里凤烨又加了一句,“原本……这并不是凤烨的责任,只是,凤烨瞧着景枫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才帮衬着看看。”
景枫脸色一黑一绿,百里凤烨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当面质疑他的能力,简直找死!
“若伊贵妃玩的是大智若愚的把戏,那么……凤烨会亲自解了贵妃腰上的屏纱,到时候,别说以死谢罚了,敢伤夏樱的人,凤烨必让她求生不得。”百里凤烨的红装似是黑夜里燃起的一把火,而那把火却只为守护一人而燃烧,仿佛,这整个天地中,只要有任何鬼魅敢于接近夏樱,那么,这一道赤红的火焰必会将所有鬼魅烧得魂飞魄散。
凝望着百里凤烨那双凤目,景枫没由来的心烦,在华褚的地界上,百里凤烨他何得何能,凭他百里凤烨一已之力,如何护得夏樱一世周全?这一切,分明是他的责任……这样的想法才闪到景枫的脑海中,景枫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怎么地,却又一次恍惚起来,在那个冰洞里两人一起坐在火边烤兔肉的画面突然就跳了出来!
那是夏樱浅笑的样子,那是夏樱嘲讽的目光,那是夏樱全心信赖的点头……这些平常的表情,他竟然记得这般清晰?景枫深遂的眸光轻轻闪了一闪!
摇了摇头,景枫叹息了一声,却又听百里凤烨说道,“若今日伊贵妃是被他人陷害的,那么,贵妃是死是活,凤烨绝不妄加阻止。”
说罢,百里凤烨这才放开系在伊尚果腰间的那道屏纱。
影凭恨恨地看了百里凤烨一眼,缓缓地将手从景枫腰间松了开来,脸上还一付喜悦的样子,“景哥哥,吓死凭儿了,你看……若不是百里世子出现的快,伊姐姐说不定就……就……”
景枫哪会不知道影凭在想什么,当下冷哼道,“胡闹!影凭,谁给你的胆子?”
影凭吓得缩缩身子,垂头绞着手指再不言语,没一会,影凭眼眶中便出现了眼泪,“景哥哥,凭儿……从来没有见过……凭儿只是害怕而已。”
景枫又叹一声,缓缓走到伊尚果面前,伸手将伊尚果的手腕给拉了起来,“朕有说过不相信你么?”景枫的语调并不温柔,伊尚果却在这一瞬间泪落成河,“尚果,你将朕想得太……”景枫没有说下去,只是承诺道,“朕保证不会动伊家!”
她已经死心了,可是,为何这一刻却还想再信一次?为何……会这样?
伊尚果信了景枫的话,然而,却信的不彻底,她知道信了这一次……之后,她还会失望!
这……正是她比后、宫中其他人更悲哀的一点,她爱这个男人!
她爱这个……身为皇帝的男人!
紫硫打了个哈欠,若不是景枫在面前,那么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了……刚才那一刻,如果百里凤烨没有出手,那么,紫硫也会出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手背上的紫色蝴蝶,紫硫心里一片悲凉,她瞧不起伊尚果看景枫时那种依恋的眼光,她憎恨伊尚果为了一声叹息而出现的绝望。
纵然伊尚果完全没给紫硫一点好印象,可是……伊尚果身上,却有一点像极了她自己,紫硫鄙视那一点相似,却又渴望自家主子能够瞧见那个可怜女人身上的真心!
紫硫胸口有些疼,她把一切都归咎到老鬼身上,她想——全是那个娘娘腔的庸医没本事!治好了她的内伤,却给她留下了这么个胸口疼痛的后遗症。
在场的所有人里,都各自在想自己的事情,竟然没有注意到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挣开了绳索,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各自起身!
一个拿出一把剑,吼叫着要从后背刺入伊尚果的身体里,而另一个……则无声地接近景枫!
“小心……”没等那两人得逞,突然有侍卫大叫了一声,拉回所有人的神思。
那把刺杀伊尚果的剑还没有到跟前,便被紫硫的一只梅花镖给砸中了手,黑衣人手腕被齐齐砍断,他的掌心连着断腕掉到了地板之上,缺口处像瀑布一样,血水一直往下流。
影凭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她迅猛的回头,只见另一个黑衣人发丝上升起一缕黄烟,然后下一刻,她脸色突然一白,浑身都僵住了,“景哥哥……小心!”
拽着景枫往后跑,影凭急切地说道,“有毒……别接近他,他浑身都有毒,这种毒是淮鸩……没有和氏璧跟本解不了。”
黑衣人的毒还没有全部散发出来,早被紫硫一鞭给当场解决了。
然后,影凭发现……她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那两个黑衣人死前,最后的目光通通都是瞧向影凭的……
伊尚果瞧影凭的眼神也比之前更带恨意,“是你!一直以来,用这两个黑衣人陷害我的人便是你——吉尔尼影凭!”
“没有!”影凭蹙眉,心下一慌,也晃然大悟,刚才,连她也觉得伊尚果是被陷害的,那么,其他人肯定也如此认为,百里凤烨说的不错,她这是招就是大智若愚,先死后生,那黑衣人最后刺向她的那一刀,正好把替伊尚果洗清了嫌疑,而同时,又将所有的怀疑都指到了她的身上,“伊尚果,你刚才还敢哭的那么真切,分明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你的目的就是陷害我!”
“我陷害你?”伊尚果冷笑,“你还敢叫没有?如果不是你,那么……你怎么知道那黑衣人身上的毒是淮鸩?还有,谁都知道和氏璧只有你们吉尔尼家才有!这淮鸩也是吉尔尼怀因第一个弄出来的,若不是你吉尔尼家的人,谁有本事拿得到你们家族特制的毒药?那两个黑衣人处处向着你,连死都要看一看你是不是安全……影凭,你还想狡辩!”
面对伊尚果的声声质问,影凭哑口无言,只在心底叹道——以前都小看伊尚果了,她竟这般有手段。
百里凤烨眯起眸子,这两个女人,没一个简单,到现在为止……好像谁都不是了,却又偏偏谁都有嫌疑!
如果背后的黑手,不是伊尚果和影凭中其中一人,若这一切都是第三个人策划的,那么……这才真正可怕,百里凤烨那双略带红色的眸子不声地投向死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身上。
若真有第三人,那么,她这一招,即让伊尚果和影凭互相猜疑,又同时连一点把柄都没有留在现场,若是陷害,那么,那个人必定手眼通天,眼观八方,连吉尔尼家特制的毒药也能弄到,而且,手下的这几个黑衣人亦是十分忠诚,连死得这么凄惨也得完全任务,在那般剧毒下都没有多吐一个字!
更可怕的是那第三个人还能恰到好处的摸清了景枫的心理,景枫一直以来都想打压朝中的几大家族,却苦于没有借口,所以,伊家和吉尔尼家闹得越大,景枫便会越加省心,到这里,百里凤烨已经肯定了,景枫根本不会多加追究!
果不其然,景枫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伊尚果和影凭冷冷地打断道,“都别吵了,既然皇后没事,那么……这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每一个人都好自为之。”顿了顿才又道,“尚果,你也去让太医看看手腕。”
“皇上……”
“皇上……”
无论是伊尚果还是影凭,对这样的结果都不满意,心里面都觉得景枫是偏向对方,然而,当看见景枫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中闪过的凌厉时,却还是一同止住了话语。
景枫掷地有声,一字一顿,“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朕都希望你们消停一下,若是还有下次,那么……朕必不轻饶。”
侍卫们一听景枫都做结案陈词,全都松了一口气,各自将这些死透了的尸体搬出了驿馆……
正当事情已经到了结尾的时候,百里凤烨的眸子突然瞪大了,只见紫硫曾经呆过的那个屋子突然亮起了一道蓝光!
那——是龙渊!
百里凤烨一身红装立刻消失,疯也一般地朝着那里赶去,夏樱有危险!
或者……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引子,那第三人不止想挑拨伊家和吉尔尼家的关系,她还想——杀夏樱,更或者,杀夏樱才是那人最重要的目的,那引子,不过是调虎离山的一个诱饵!
百里凤烨整个后背已经凉透了,景枫也感觉到夏樱出事了,追着百里凤烨跟了过去。